尚承乾雙手接過手槍,愛不釋手的撫摸片刻,疑惑的問道:“仲父,我上學和放學都有刑天保護,平日裡與流煙在一起的時間也會比較多,這支手槍我隨身攜帶呢?還是放在莊園?另外,我還未滿十八週歲,配槍是違法的啊!”
沈皓宗慈祥的看着尚承乾,微笑說道:“所以仲父提醒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流煙,明白嗎?”
尚承乾點頭應唯。沈皓宗接着說道:“去年你險遭不測,仲父心裡着實放心不下。所以思前想後,覺得除了有刑天護送,流煙相伴,你自身還需多加防範。這支手槍是讓你外出佩帶的,包括上學和放學的路上以及在學校的時候。當然了,你不可能每天只是學校和莊園兩點一線,偶然去其他地方,也需要隨身佩帶。你明白了嗎?”
尚承乾當然瞭解沈皓宗的一片苦心,也明白沈皓宗爲了他的安全,所做的一切努力,所以堅定的抿嘴點頭,說道:“仲父,放心吧!我會像珍惜自己生命一樣珍愛這支手槍!”
“錯!你的生命比這支手槍可貴重多了!手槍丟失了可以再買,但是你的生命沒有了,你讓仲父還如何活下去?”
沈皓宗寥寥數語,令尚承乾感動不已,他強忍着眼淚,用顫抖的雙手托起手槍,向沈皓宗施以天揖之禮。沈皓宗一把拉住尚承乾的胳膊,將他攬入懷中,尚承乾此刻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倚在沈皓宗肩頭無聲的哭泣。
尚承乾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手槍放在書桌上,凝視許久,心底裡酸楚不堪。自從公父尚鑑坤駕崩以後,12歲的他便跟着沈皓宗漂洋過海來到了阿根廷,朝夕相處已達5年之久。雖然期間曾回秦國探望過兩次母后藍頤琳,但都是去也匆匆,回也匆匆。不過,在那個時候,他還是有母后在世,能回到咸陽宮喊一聲“母后”,也是幸福無比的事情,畢竟他還有家可回。
但是,自從藍頤琳駕崩以後,他便真的是無家可歸了!偌大的咸陽宮卻沒有他的一席之地,他這個堂堂大秦尚國公子殿下,竟成了喪家之犬,還不如秦國一位普通子民。如若不是沈皓宗收留了他,資助他讀書,供養他衣食,只怕在秦國,很難再有人爲他這個落魄之人做任何事情了。
沈皓宗是他的仲父,這是公父尚鑑坤命他行了天揖之禮而認下的。但是仲父必定不是公父,不管如何親近也不可能有血緣關係。可是,沒有血緣關係重要嗎?與仲父有血緣關係的依白、依雲和鶴軒,仲父也沒有時時陪伴在身邊,相反卻將他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誼子,照顧的體貼入微,無微不至,即便是公父也不一定能做到如此啊!
想到這裡,尚承乾再一次溼潤了眼眸。仲父爲了保護他,冒天下之大不韙成立了沈吾衛,又偷偷購買了防身武器,這樣的恩情豈是簡簡單單的託孤之情嗎?他們兩個人的情誼已經形同父子,沒有什麼力量可以改變了。
尚承乾默默的將手槍裝入揹包,又覺得裝在揹包裡有書本隔擋,不方便及時拿取,便從揹包裡拿出來插入外衣兜裡。三月份的阿根廷,已經慢慢進入秋季,手槍插入外衣兜內,倒也不會顯眼。
安排好尚承乾的事情,沈皓宗獨自去了聖溫貝託金銅礦,與沈懷瑾、成功離寐和羋應寒見面,對金銅礦的生產和銷售情況進行商談。沈懷瑾彙報說自從前年羋應寒在西土深圳參加礦業大會以後,這兩年銅精粉針對西土的出口量是逐年遞增。爲了擴大開採量,已經分別用成功離寐和羋應寒的智利永久居留權身份,各註冊了一家礦業公司。如此一來,聖溫貝託金銅礦的月開採量便提高到1.5萬金屬噸,年度開採量合計達到了18萬金屬噸,利潤也相應的有大幅度提高。
沈皓宗滿意點頭,舉起桌上的紅酒杯,示意沈懷瑾三人乾杯。沈懷瑾、成功離寐和羋應寒也紛紛舉杯,各自小抿一口。沈皓宗並未放下酒杯,繼續搖晃着杯中紅寶石一般的酒液,說道:“金銅礦這邊通過四五年的良性運營,早已步入正軌,加之有你們三個人通力合作,本君是高枕無憂了。不過今天,本君有一事需提前言明,也許在往後的一兩年時間裡,本君會從離寐和應寒之中,抽調一個人去阿根廷或者返回尚國幫我,你們有什麼問題嗎?”
沈皓宗的這個建議可以說比較突然,沈懷瑾、成功離寐和羋應寒都愣了片刻,成功離寐和羋應寒更是轉頭,看向沈懷瑾,因爲沈懷瑾畢竟是聖溫貝託金銅礦的總經理。沈懷瑾沉默了幾秒鐘,說道:“沒有問題,大哥你提出來的建議,必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所以我這邊絕對支持。只是不知離寐和應寒的看法如何?”
羋應寒頗有爲難之色,低頭沉思。成功離寐接話說道:“商君,還是我陪你回阿根廷吧!應寒在智利這四五年時間,西班牙語比我講的好,金銅礦的大事小情也都與懷瑾配合默契,所以從金銅礦的長遠發展來講,應寒留下來比較合適。另外,最關鍵的是應寒已經交往了一位日本國後裔的女朋友,這個時候離開安託法加斯塔,確實多有不便。”
沈皓宗聞聽喜形於色,探頭凝視羋應寒。羋應寒不好意思的咧嘴笑着說道:“剛剛認識不久而已,也沒有什麼離不開的。商君如果需要,應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新交了女朋友,這是好事啊!你們三個人都已過而立之年,早該談婚論嫁了。懷瑾是不必提他了,自有二伯和二媽催婚。你和離寐確確實實該考慮終身大事。現在既然有了心儀之人,本君自然該成全才是。這樣吧,你和懷瑾就踏踏實實的留在智利,守好我們的金銅礦,讓大家賺個盆滿鉢滿纔是!”
沈懷瑾、成功離寐和羋應寒均會心大笑。成功離寐問道:“商君,那我何時跟隨商君去阿根廷,或者返回尚國呢?”
沈皓宗小抿一口紅酒,說道:“這個不急,本君剛纔有說,也許是一兩年之後,但是也有可能是幾個月之內。具體的時間暫時無法確定。不過,你這幾天倒是要跟隨本君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離寐隨時聽從商君調遣!”成功離寐隔桌拱手說道。
沈皓宗要去的這個地方,正是克魯塞斯。自從上一次在克魯塞斯與志賢大巫交談之後,沈皓宗始終對克魯塞斯人受三祖指引守護什麼,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克魯塞斯人是九州羣島移民,是華夏族後裔,是巫教的異域延續,這一點倒是千真萬確的。
在大秦尚國,巫教是爲了對抗佛教才被迫轉演變成軒轅宗的,因爲巫教的“巫”字會讓人聯想到巫術、巫蠱、巫毒等等,沒有“軒轅”這兩個字令人神往。軒轅二字代表了黃帝,是正統、延續、一脈相承的象徵。黃帝姓姬,因居軒轅之丘,所以號軒轅氏,被稱之爲姬軒轅。
但是在克魯塞斯,巫教被完完整整的保留了下來,不僅如此,從志賢大巫的談話中,沈皓宗明顯感覺到,克魯塞斯三祖廟與秦國軒轅宗依然保持着一定的聯繫,這令他非常好奇。既然已經與子南辰傲勢同水火,那麼就一定要搞清楚克魯塞斯究竟隱藏着什麼秘密?
基於上一次與左梵聽前往克魯塞斯島的經驗,沈皓宗和成功離寐從安託法加斯塔搭乘航班抵達聖地亞哥之後,馬不停蹄轉機前往瓦爾迪維亞,他要在那裡找尋姚禹坤。沈皓宗依舊入住米拉菲洛雷斯酒店,傍晚時分和成功離寐前往海灘。
公曆5月份的瓦爾迪維亞已經進入了冬季,海灘上一片荒涼。上次沈皓宗和左梵聽來瓦爾迪維亞是公曆四月份,當時是深秋時節,海灘上還有星星點點的遊客。但是現在,海灘上幾乎沒有什麼人了。沈皓宗和成功離寐沿着海灘走了好久,也沒有看到姚禹錕,頗爲失望。
回到酒店,沈皓宗洗浴已畢,坐在沙發上暗自思量,姚禹錕該不是到了冬季便回克魯塞斯了吧?如果是那樣的話,直接去克魯塞斯找他,會不會太唐突了?記得姚禹錕說過,克魯塞斯是不歡迎外來人員的,如果冒冒失失的去了,沒準會打草驚蛇。可是,已經到了瓦爾迪維亞,再找不到姚禹錕,就真的白跑這一遭,浪費時間和精力了。
成功離寐洗浴完,一邊用手打理着溼發,一邊走過來,說道:“商君,你要找的那個人,除了在海灘兜售紀念商品,還有其他工作嗎?”
“我只知道他在海灘兜售商品,其他的一無所知。我在想他到了冬季會不會離開瓦爾迪維亞?”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不過,瓦爾迪維亞與克魯塞斯相比,肯定要繁華一些,賺錢的機會也就會多一些。如果他在旅遊季節兜售紀念商品,冬季找份工作臨時賺錢,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成功離寐的分析令沈皓宗點頭稱是。克魯塞斯畢竟只是一個小島,平日裡能有多少工作崗位,即便有也是長年累月的僱傭員工。像姚禹錕這種大半年在瓦爾迪維亞賺錢,等賺不到錢的時候就回去搶飯碗的人,必定會被島上的人排擠和看不起的。所以,應該在瓦爾迪維亞再碰碰運氣,或許會柳暗花明又一村。
接下來的幾天,沈皓宗和成功離寐依據市區地圖,在瓦爾迪維亞的大街小巷裡找尋姚禹錕,遺憾的是了無蹤影。兩個人走累了,也有些冷了,成功離寐便徑直走進一家便利店,準備買兩杯熱咖啡。沈皓宗頹廢的站在門口,長嘆一聲,有些灰心喪氣。一陣涼風吹過,令他渾身打了寒顫,於是也便走進了便利店。
成功離寐正在結賬,沈皓宗便百無聊賴的翻看收銀臺旁邊擺放的商品,忽聽一句熟悉的雅言:“哎!怎麼是你啊?”
沈皓宗連忙擡頭,頓時喜出望外,找尋多日無影無蹤的姚禹錕,居然正在收銀臺裡爲成功離寐買的兩杯咖啡結賬。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還需費工夫。成功離寐從沈皓宗笑逐顏開的表情已經猜測出這個人是誰了,但是追隨沈皓宗這麼多年,深知沈皓宗的行事風格,所以僅僅面帶微笑,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