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宗搖搖頭,說道:“微臣也沒有經歷過!尚國雖然是羣島國家,‘微笑’於北太平洋,但是國土面積較小,相比於浩瀚的大洋,猶如千步金沙裡面的一粒塵沙。所以多少年來,強颶風從未正面登陸。不過微臣倒是聽說過強颶風的破壞力,嚴重的時候甚至會引發海嘯。”
鬻鴻德接話道:“太傅大人所言極是!強颶風在國際公認的颶風排名中,強於颶風,次於超強颶風,據說風力最大的時候可以達到14-15級。12級的颶風能夠輕易將碗口粗的樹木連根拔起,14級的強颶風就更可怕了!”
“司馬大人的話絕非危言聳聽。”棠修染跟着說道:“王上,微臣曾看過一份影像資料,由於深海地震而引發的海嘯,高達數十米的海浪猶如一道水牆,從海面推向陸地。臨海的船隻、建築物以及車輛,就彷彿積木一般被水牆輕易掀翻、摧毀,那種自然災害實在是太可怕了!”
風御殤聽罷,緊張的問道:“司徒大人,你是說強颶風會引發海嘯,對嗎?如果是真的,我們咸陽宮的建築又該如何加固和維護呢?”
沈皓宗笑着指點風御殤對尚承乾說道:“王上,你看司空大人多盡職啊!在強颶風這樣的災害面前,首先想到的是保護咸陽宮,堪稱臣等之楷模!”
沈皓宗的話語引來尚承乾、棠修染和鬻鴻德善意的微笑,反倒令風御殤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聽沈皓宗接着說:“三位大人此刻想到的是‘莫蒂’號強颶風的破壞力,而本太傅此時卻想的是強颶風過後,我王該如何面對尚國數以萬計的災民!”
一句話便將四個人的注意力全部牢牢吸引了,尚承乾更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於是,沈皓宗說道:“剛纔國相大人和幾位部長大人的發佈會,是尚國Z府對災前和災後的工作部署,這些與我咸陽宮並無直接關係。而我咸陽宮應該做的是未雨綢繆,力保災後第一時間,王上能夠出現在災情最嚴重的地方。不僅如此,王上還要及時將應急救災物資發送到尚國子民手中,由此才能體現出我王對尚國子民的關愛和憐憫之情。”
“對!對!對!”沈皓宗話音剛落,尚承乾便激動的連說了三個對。他在國教之爭中,笑對十幾萬宗教信衆,自信心至此愈來愈堅定。從此便始終期盼能再有一次顯示自己能力的機會,可是一年多來卻望眼欲穿。現在,終於有了任由他發揮的良機,豈能再錯過。所以,尚承乾急切的說道:“太傅所言,甚合寡人之意。但不知寡人要如何快速抵達災情最嚴重的地方,又該準備哪些應急救災物資呢?”
沈皓宗聽完尚承乾的問話,氣定神閒的說道:“王上,今天是夏曆六月十一日,距離‘莫蒂’號強颶風登陸九州羣島還有幾天時間,只要微臣等抓緊時間準備,必然力保我王在強颶風撤離的第一時間,登臨受災最嚴重的的地區。”
尚承乾鼓掌應諾,棠修染等人也是興奮不已。於是,沈皓宗開始安排三司具體工作。他要求棠修染儘量多的採買野營帳篷、睡袋、涼被、飲用水、袋裝食品、手電筒、乾電池、消炎藥等救災物資;要求鬻鴻德做好鹹陽宮內外的防衛工作,並配合風御殤做好災民安置以及尚承乾身臨災區的安保工作;要求風御殤準備好倉庫存放救災物資,同時在咸陽宮清理出隔離區域,妥善接待相鄰市區縣無家可歸的災民。
至於他自己,沈皓宗說道:“本太傅將前往空軍司令部,請求空軍司令武安正豪派遣運輸直升機,在颶風過後飛抵咸陽宮。不僅如此,本太傅還要前往直升機大隊,面見隊長嬀無城,請求他在適當的時候,加派直升機爲我咸陽宮所用。”
沈皓宗的這番話,棠修染、鬻鴻德和風御殤聽在耳中,心底裡皆暗自佩服。強颶風撤離了九州羣島,能夠在最短的時候內抵達重災區的唯一辦法,就是搭乘直升機。但是咸陽宮只有一架灣流商務機和一艘法拉第遊艇,恰好沒有直升機。而能夠從空軍司令部調來直升機,並在需要的時候增調直升機的,放眼咸陽宮也只能是沈皓宗了。
商量已定,在尚承乾首肯之後,沈皓宗等人各自抓緊時間準備。對於武安正豪和嬀無城,沈皓宗是頗爲熟悉的,所以僅用了半天時間便借調了一架運輸直升機,約定夏曆六月十七日颶風過後便飛抵咸陽宮。嬀無城則當面答應,咸陽宮需要增派直升機,只需沈皓宗一個電話,隨時抵達。
“莫蒂”號颶風在十七日凌晨如約而至。十六日午後,九州羣島的風速已經達到了六七級,中到大雨鋪天蓋地。瀛洲市通往燭陰縣的跨海大橋上,一輛貨櫃車的集裝箱因固定問題,不僅集裝箱被刮入海中,也造成了貨櫃車側翻。鑑於此,七島互通的所有橋樑緊急關閉,比原定時間提前了三個小時左右。
凌晨三點多鐘,沈皓宗只聽得窗外猶如鬼哭狼嚎一般,便起身躡步來到客廳,點燃一根香菸,隔着關閉的窗戶向外看去。藉着微弱的燈光,大暴雨猶如一面水牆,被風吹得一片傾斜。呼嘯的風聲直入耳膜,不時夾雜着一兩聲脆響,那一定是什麼東西被颳倒了。
左梵聽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沈皓宗的身後,用手拉了拉他的胳膊,輕聲說道:“夫君,別站着這裡了,太危險了!”
沈皓宗回頭將左梵聽攬在懷裡,說道:“我們倆此時如果拎一個皮箱,那將是一場所走就走的旅行。”
“如此大的風,夫君還有心說笑。”正說着,眼見一大片黑乎乎的東西被風吹的快速飛過來,“啪”的一聲砸在對面樓的窗戶上,玻璃頃刻便破碎了。左梵聽駭得一聲驚呼,拉着沈皓宗便向臥室跑去。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風停了,雨也漸漸的小了,“莫蒂”號颶風肆虐之後轉身離去。沈皓宗準備抓緊時間洗漱後趕往咸陽宮,結果發現停水了。幸好提前已有預備,所以用儲存的水簡單刷牙、洗臉,走入餐廳。保姆已經準備了早餐,沈皓宗將就吃飽,向保姆叮囑幾句,來到車庫,準備開車前往咸陽宮。
電梯降至一層,沈皓宗緩緩將車開出電梯,卻見一名小區的保衛急急忙忙跑過來,躬身施禮後說道:“商君這是要外出嗎?”
沈皓宗點頭。保衛繼續說道:“還請商君莫要駕車了!現在外面很多路都已經被颶風颳倒的樹木阻斷了。”
沈皓宗遲疑了一下,點頭應諾,下車隨保衛來到大樓外面,只到小區裡已經是一片狼藉,多棵樹木倒地,碎枝爛葉鋪滿了路面。由此開車已然是不現實了,只能步行前往咸陽宮。於是,沈皓宗搭乘電梯將汽車放回車庫,撐起雨傘,踮腳踩着稍微乾淨的路面慢慢走向小區正門。
到達正門,卻見曾雄雕擎傘筆直的站在門口,褲腿和皮鞋已經全部溼透。沈皓宗欣慰的點點頭,並未多說一句話,兩個人各自撐傘,一前一後的走向咸陽宮。沈皓宗和曾雄雕之間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言語不再是最重要的,頗有此處無聲勝有聲的意境。
雲龍央璽距離咸陽宮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平日裡步行需耗時30分鐘左右,今天兩個人足足走了將近50分鐘才抵達。所經之處,道路兩旁的樹木將近一半倒伏在地,有的被連根拔起,有的樹杈折斷散落,層層疊疊覆蓋了整個路面,個別地方甚至沒有落腳之處。被刮落的廣告牌、瓷磚、路牌、瓦片混在枝葉中,一片世界末日的慘景。
沈皓宗和曾雄雕默默的走着,相對無言。雨已經停了,天空依舊昏暗。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指指點點,相互議論着。個別有責任心者開始嘗試着擡起斷枝殘瓦,但是相比於遍地蕭瑟,也不過杯水車薪。
沈皓宗和曾雄雕來到咸陽宮長安原的時候,風御殤正指揮侍從們向直升機裡搬運救災物資。咸陽宮的前朝基本上沒有什麼樹木,所以除了幾片被刮落,且已撿拾的琉璃瓦,倒也乾乾淨淨。風御殤看到沈皓宗便迎了上來,說棠修染也已經到了,正在東閣,請沈皓宗東閣相見。
昨夜在咸陽宮值班的是鬻鴻德和風御殤,沈皓宗和棠修染則各自回家休息。所以沈皓宗也不多言,徑直前往東閣羽陽殿。進了羽陽殿,棠修染正在向尚承乾和鬻鴻德描述自己來途的所見所聞,看到沈皓宗進來了,連忙說道:“太傅大人總算來了!估計太傅大人也是一路披荊斬棘走着來的吧?”
沈皓宗一邊在尚承乾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一邊說道:“堪稱歷盡千難萬險啊!瀛洲市現在恐怕沒有一條道路能夠通車了,本太傅所見之處都是倒伏的樹木,清理起來只怕頗費時日。”
尚承乾接話說道:“昨夜的風雨確實很大,寡人從未經歷過如此狂風暴雨。寡人的年齡和閱歷自然無法與各位愛卿相比,不知三位愛卿可曾經歷過?”
沈皓宗等人皆搖頭嘆息。鬻鴻德回道:“微臣也從未經歷過,據說這場颶風是尚國有氣象記載以來最強的颶風。今天早上微臣和風司空分別聯繫了環保部和農漁部,獲知本次受災最嚴重的地方是當康縣。當康島的海拔高度低於九州羣島其它諸島,位置又在東南端,所以颶風引發的輕微海嘯對當康縣沿海區域造成了一定損失,好像已有人員傷亡。”
尚承乾點頭表示已經知道了,然後說道:“如此我們便去當康縣,如何?”
沈皓宗等均拱手應唯。棠修染說道:“啓稟我王,風司空正在指揮向直升機內搬運救災物資,待物資搬運結束便可起飛。另外,微臣來的路上再次聯繫了電視臺的記者,他們也正在趕來咸陽宮,估計應該快到了。”
沈皓宗見尚承乾點頭應諾,便說道:“直升機上已經裝載了救災物資,那麼除去直升機駕駛員,還可以搭乘七人。王上自然是要去的,電視臺記者有兩個人,如此還可以再乘坐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