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欺負過你?如果有,我會要了他的命。”阿布奈說的那麼鄭重其事。
“喂,阿布奈,那可是我弟弟,要是真的有,你索性成人之美算了。”面具男在馬上笑道。
“別說是你弟弟,就算是你,敢欺負我女人,我也不留情。”
鶯哥緊緊抓住阿布奈的手,道:“我沒有,我對着山神發誓,我真的沒有。”
阿布奈輕輕抱住鶯哥,在她耳邊一遍一遍重複着:“我信,我信,我信。”
鶯哥哭了,她想,這輩子遇上阿布奈是她最大的福氣。
難道世界上還有比被人信任更幸福的事兒嗎?
蘇蘇不甘心的將嘴脣咬破了,當豹子出面解釋,她就知道自己又一次錯過了最好的機會。可是爲什麼阿布奈與鶯哥剛剛認識,就會信任?
信任是什麼滋味的?
她沒嘗過。
但她絕對不可以輸給這個滿族的女人,讓她的阿布奈哥哥成爲別人的男人!
面具男至始至終也沒有解釋爲什麼要將狼牙鏈子給鶯哥,礙於他的面子,豹子不敢再問。
中午,他們在一起吃東西,阿布奈爲鶯哥輕輕拉着馬頭琴。
“這曲子叫硃色烈,它一直用來比喻男女之間,忠貞的愛情。”阿布奈輕輕說。
“阿布奈,我跟你說件事兒。”鶯哥忽而道。
“什麼?”
“我愛你。”
“我沒聽清。”阿布奈笑着摟過鶯哥。
“我愛你。”鶯哥又重複了一遍,這一次迎接她的,是阿布奈熱辣的吻。
這一幕,恰巧被蘇蘇看見,她偷來了豹子的弓箭,對準鶯哥,射了出去。
可就在那一瞬,不知道爲什麼,阿布奈突然轉過身來,用手臂替鶯哥擋了這一箭。
那隻羽箭直挺挺從阿布奈右手的骨頭間穿了過去,不知道蘇蘇心底到底有多深的恨,才下的去這樣的手。
“阿布奈,阿布奈……”鶯哥望着那鮮血從箭傷處涌出來,心都要碎了。
“阿布奈,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鶯哥用雙手托住他受傷的手臂,淚眼朦朧。
“別怕,我們回家吧。”阿布奈地臉色變得蒼白,汗珠從額頭滴落下來,爲了不叫出聲,只能咬緊牙關,說出這句話已是費了很大的力氣。
“恩,我們回家,找大夫。”鶯哥跑着去找大碩,因爲急迫,一路上摔了好多跟頭,阿布奈遠遠望着,萬分心疼。
蘇蘇,你怎會變成這樣的女孩?
大碩牽來的時候,鶯哥扶着阿布奈上馬,她坐在阿布奈身後,緊緊抱着他的腰,她好怕。
“沒事。”這樣的安慰,費了好大的力氣。
大碩離開了這裡,朝着它自己的記憶分奔而去,馬上的兩個人,在這夕陽下,決定成爲一體。
蘇蘇跪在草原上,望着那滴了一路的血跡,眼淚流了下來,難道愛一個人,也是罪過嗎?
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了一陣動人的歌聲,歌詞的大意,是說那癡戀的男女,請放下那樣痛的心,神聖的山神庇佑着你們,永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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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博果爾拿着玉墜威脅蓮依後,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刻意,總之蓮依覺得,見不到也好,總比見到了心痛強。
一轉眼,已是過了一年的光景,到了順治十二年夏日狩獵,這一年之中,發生了太多故事。
蓮依侍寢了幾次,福臨對她談不上寵愛,卻又不算冷落,每次分發用度,都是上好的,可偏偏不曾爲她提升品級。
即便這樣,蓮依還是在次年得到了撫養三阿哥的權利,因爲靜妃被賜死了。
說來可笑,蓮依總以爲自己從現代而來,不應該爭權奪利,更不可能爲了這些貪念而去謀害與人,但是爲了三阿哥,她竟然真的去做了。
福晉鈕鈷祿氏有孕,三九寒天,她想了個轍讓靜妃的侍女無意間在鈕鈷祿氏的殿門外撒了一盆水,一夜後,水成冰,鈕鈷祿氏晨起出門給太后請安,滑到在那些冰上,小產了。
巧的是,不但有人目睹了是靜妃的侍女所爲這一幕,靜妃在幾日前還跟鈕鈷祿氏拌過嘴,謀害龍嗣,必死無疑。
靜妃是當着後宮所有嬪妃的面,被皇后賜的毒酒。她臨死前,抱着三阿哥親了一口,三阿哥那麼小,什麼都不懂,傻笑着叫“額娘”。
就這麼一聲呼喚,讓蓮依心都碎了,她的灼兒會叫娘了,可卻不是叫她。
靜妃雙眼含怨地掃視了一圈,然後把毒酒一飲而盡,不多時黑色的血從脣邊流出來,她卻一聲不吭,直到斷氣。
她沒有喊一聲冤枉,她知道這宮裡,誰都巴不得她死。
皇上對董鄂氏寵愛的是越發過分了,封爲賢妃,除了董鄂氏的寢宮,其餘的妃子一月都寵愛不上一次,太后氣恨在心,卻也毫無辦法。
這麼亂的功夫,也沒人去管三阿哥,玄燁便又被蓮依抱了回去。
只是,隔了這麼最關鍵的幾個月,到底是生疏了許多,時隔好久,他也不肯開口喚蓮依一聲娘。
再後來該說的,便是宮內夏日狩獵的事兒了。因大將軍討伐鄭成功成功凱旋,皇上大喜,於是這一年的夏日狩獵走的遠了些,找了個據說有白狐的樹林,並沒有去皇家圍場。
其實就因爲董鄂氏說了一句,喜歡皇后的白狐裘衣。
哪知道就因這次狩獵,卻死傷了那麼多人。
南明朝廷有人僞裝成太監,想要綁架董鄂氏換取文書,不料錯綁了烏塔娜。烏塔娜最終因失血過多死去,而蓮依與南明朝廷的人一起墜入懸崖,下落不明。
因此大功,追封烏塔娜爲誥命夫人,賜下葬厚禮。封博果爾爲襄親王,賜府邸。
順治十二年末,三阿哥得天花,由索瑪陪伴着在承德養病,蓮依卻出現在承德避暑山莊,索瑪因太后有急事回去,只剩下蓮依陪伴着玄燁。不料玄燁竟然病故,她忍痛悄悄火化,哪知又蹦出個一般大的孩子,肩膀上有紅痣,隨行的太監宮女見到這孩子都說是三阿哥,還說壯實了些。
此後,三阿哥病好,佟佳氏陪伴回宮。
順治十三年,董鄂氏有喜,封董鄂氏爲皇貴妃。
同年,博果爾逝。蓮依在身旁。整理屍首時,蓮依驚訝的發現,博果爾肩膀上也有紅痣,與三阿哥身上的位置相差無幾。
順治十四年三月,奉太宗文皇帝配享圜丘及祈谷壇。以太祖武皇帝、太宗文皇帝配享方澤。以配享禮成,大赦天下。順天、江南等地發生科場舞弊案。
順治十五年,皇四子暴斃。
順治十七年:八月十九日,皇貴妃董鄂氏薨,輟朝五日,以宮女多人殉葬,喪禮逾制二十一日,追封董鄂氏爲皇后。
順治十七年九月十日,火化董鄂妃。幸昌平,觀故明諸陵。
順治十七年十月大覺禪師玉林琇勸阻順治帝削髮爲僧。
十八年正月初二日,順治帝患痘,病危。召原任大學士麻勒吉、學士王熙起草遺詔。初七日,逝於養心殿。遺詔中對十八年的朝政進行檢討,共有十四項罪責。遺詔立第三子玄燁爲太子,特命內大臣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四大臣輔政,輔佐年僅八歲的幼帝。初八日,遣官頒行遺詔於全國。初九日,玄燁即皇帝位。
這個故事並沒結束,這是另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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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二年。
三月,鶯飛草長,宮內傳出一紙詔書“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禮部尚書府金佳氏女於三月後入宮,立封爲嬪,欽此。”
尚書府金佳氏,一父二女,三人命運竟然全因這一紙詔書而起起伏伏。
驚鴻一瞥便爲真,萬般寵愛集一身。哪知宮內三千麗,唯有自己紅顏深。
紅顏薄命,越是美麗,便越是活不長久。更何況那是個陪伴着皇帝的“差事”。伴君如伴虎,一旦入了那黃瓦紅牆,只怕是今生今世,再是出不了那宮門了。尚書金簡甚是爲難,這皇帝也沒點明瞭要哪個女兒,我又該如何是好?罷了,身爲漢人,天子若看我不是,怎麼樣做都是徒勞,索性,將這難題交給她們自己吧!
他的額頭上滿是汗珠,緊縮的眉頭透露着身爲父親與臣子的百般無奈。
“阿姐,這有什麼值得考慮的?額娘不在,長姐如母。你怎麼會忍心搶了我這入宮的好機會?”得了消息,二小姐青鸞就踩着碎步趕去了彩依的房間。人未進門,話已落地。看她這兒會的樣子,到一點不像是大家小姐,彷彿雜耍叫賣的商人。
此時,彩依正坐在繡座旁繡着什麼,聖旨的事兒她已有耳聞。聽見妹妹的話,她卻連頭也不擡,依舊是一針一線地不停玉指。
青鸞看的有些惱火,快步走上前去想毀了她的繡品。走進時,彩依拿針的右手一顫,將食指劃出了血花。
彩依身邊的丫鬟水月驚呼了一聲“大小姐”。而彩依只是微笑着搖頭聲稱沒事,將食指放在口中吮去了血,又繼續拾起了針來。
這時,青鸞才注意到她繡的竟是一隻鳳凰。快繡好了,如今已顯出了形狀,張着雙翅,七色彩羽的長尾隨風而舞,分明是一副即將飛上枝頭的模樣。
青鸞鄙夷地“啐”了一口,“呦~還沒入宮呢,就做上妃子夢了。想要和我搶,你還不夠資格呢!”話畢,冷哼着出了屋子。
水月有些憤怒,心道二小姐也未免太不講道理。可無奈自己只是個丫鬟,什麼忙都幫不上。
彩依望着窗口妹妹遠去的背影,淚珠就順着臉蛋兒流了下來,滴到繡品上,渲染開來,宛如一副剛完成的水墨圖。
鸞兒,姐姐一向是最疼你的,金銀名分在我眼中不及你絲毫重要,又怎會與你相爭?只是你毫無心計,如若入宮,豈會安穩?不過,你若想要,我便捨棄一切讓你得到。傻妹妹,我繡的哪裡是鳳凰,明明是鸞啊!這本是我爲你繡的嫁衣啊……
“小姐,天色不早,歇歇吧。”水月輕聲喚了幾次愣了半天神的彩依。
彩依神色有些不自然,卻還是將針插在了錦繡上,轉身回了內室。
天越來越暗,那似銀盤的月兒也升到空中傾聽着苦情人在夢裡訴說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