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臥室裡的侍女通通趕走,麗薩撩了下秀髮,鑽進了陽臺,撥通了一個號碼,柔情的嗓音甜得簡直能膩死人:“微,我啊,有一件事情……”
“說人話。”白微冷冷打斷。
麗薩神色一僵,迅速反應過來,簡明扼要:“白二少今晚好像要走。具體的時間不是很清楚。”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三分鐘,白微喑啞着聲音,緩緩開口:“有些事,你自己看着辦。”
“是。”
這句話可是相當於一塊麪色金牌。
麗薩嘴角彎了彎,掛掉了電話。
“薩貝呢?”亟亟跑到薩貝居住的房間,海龍卻見不到半個人影,沉着臉叫住一個臉稍稍熟悉的侍女:“薩貝呢?”
“薩貝姐姐去路可將軍那兒了。”
“去他哪裡幹什麼?”海龍的眸子裡冒着火星子。
“去、去幫忙收拾,今晚好像要走。”
話音剛落,耳邊一陣疾風颳過,小侍女強忍着心頭的害怕擡頭,卻看到海府長已經走得老遠。
沒有,還是沒有。路可那小子也不見了蹤影,海龍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發瘋了,一想到薩貝有可能在和路可上牀,內心不斷涌上來的酸泡泡簡直快要將他給酸死了。
“哎,你找誰?你的麗薩?”話從嘴邊溜走,滿是嘲諷。
蘇卿倚在花園的橋上,神色淡然地望着橋下面焦躁的海龍,眼神暗了下來。
“你這個女人!”這女人還真是個掃把星,她一來薩貝就不肯待在他身邊了,海龍越想越恨,咬牙道,“薩貝呢?”
“她怎麼會答應嫁給路可?是不是你和她說了什麼?”
“哎哎——”蘇卿懶懶打斷,聲音寒到海龍的脊樑骨裡,“第一:是你一時高興將薩貝許配給別的男人。第二:是你自己強了薩貝後,一腳踹了她,逼得她難堪離開。第三,你不愛她,她難道要傻傻地爲你守身一輩子嗎?”
“……”
海龍難得沉默,臉色落在側影裡,陰沉得不像話:“我,不可以愛她。”
他是這麼的,告誡自己的。
“哦,那你還是回你的臥室洗洗睡吧。”這種男人,真是夠了,“你要是不愛或者不想還是什麼不敢愛的,就請你狠心一點,給她一個平凡簡單的生活。”
“未來,她會有兒有女,有一個疼愛她的丈夫。久而久之,也會忘記了自己年少輕狂,曾經愛過的一個人。”
“你說,她愛我?”海龍驚愕地擡頭望着蘇卿。
蘇卿按捺下揍人的衝動,深呼一口氣:“是,她愛你。一個女人,連身體都可以爲你付出了,你到底還要讓她拿什麼來證明?”
話一出口,愣住的不止海龍,蘇卿也驚愕在原地。
看着眼前的海龍,就像是在看自己的一面鏡子,焦慮、不安,甚至從縫隙中鑽出來的愧疚。
“她愛我,真好。”
其他的,他什麼都不要多想。
“等等——”叫住轉身要跑的海龍,蘇卿躊躇了一會兒,伸手指了指花園後的小樹林,“我剛纔看到,路可約了薩貝去了裡面。”
心在滴血,一滴一滴,傷着的是心頭最柔軟的地方。
“白斂。”
低低呢喃着,蘇卿的眼睛紅了起來。
“嗯,我在。”
“哎?”
蘇卿身體僵住,一轉身,對上白斂繾綣暖意的目光,耳根子火辣辣地燒了起來:“你、你怎麼在這裡?”口吃起來,蘇卿幾乎對不住他的眼神,難道,真的要因爲他走私犯法的而離開他嗎?
那,自己對他的愛,有多少?自己難道愛的,只是白斂的外貌,或者是一份誰都給不了的安全感?
雙手擁上白斂的腰,她真的不知道答案,回去之後,她又該怎麼選擇?
“天暗了,你在飛機上睡一覺,醒來差不多就能到意大利了。”
“白斂,你覺得,我愛你嗎?”斂下眼瞼,蘇卿慢吞吞地問道,爲什麼要對她這麼地好呢?
白斂啞然失笑:“蘇卿,這個答案,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海龍,白斂和他的女人馬上就要登機了,你難道要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離開嗎?”麗薩淡定不了了,直接衝到海龍的房間,沒形象地嚷嚷着,“你知不知道莫爾也盯着這批軍火!”
火大的該死,卻在浴室的門被打開而猛地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你、你怎麼在這兒?”
衣服凌亂不堪,嘴角流着血漬,薩貝就這樣從裡面走出來,海龍皺眉,朝她走去:“洗澡,乖。”語氣裡的溺寵讓麗薩的下巴也要掉了下來。
薩貝淡淡搖了搖頭,走到麗薩的身邊,表情卑謙:“麗薩小姐,女人不得干政阻礙府長決策。”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麗薩美眸噴火,出言不遜,海龍當下鐵青着臉,“我是海龍的女人,你一個侍女,管得着嗎?”
一把將薩貝拉到自己的身後,海龍走到麗薩的跟前,黝黑的眼睛危險地打量着她,嚇得麗薩臉色都蒼白起來:“我、我有什麼說得不對的嗎?”
“不,你全錯了。”海龍意味深長地說道,“薩貝,從今天開始,就是海府的女主人。我要娶她,我要和她結婚。”
“主、主人……”薩貝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俊美的側臉,多少年了,乾澀的眼裡終於閃現出溼潤來。
“薩貝,你該叫海——龍。”轉過身,海龍牽着薩貝的手,一字一頓道,沉穩得像是教堂裡最莊嚴肅穆的宣誓。
“海、海龍。”淚水打溼眼眶,薩貝知道自己的心一直都是屬於他的,哪怕路可強行要將自己變成他的女人,她的腦袋裡還是隻有他一個人。而他,恰巧也在那個時候出現了。
“真是夠了。”麗薩冷笑着從房間裡跑了出去,真是錯算了,這頭只會發情弄痛她的海龍,居然也會這麼溫柔地對待一個女人,尤其這個人還是一個下賤的侍女!
既然海龍沒心思對付白斂,那就她來。
除了中途嘔吐了幾次,蘇卿的胃子還算聽話。小手被白斂包裹在大手裡,掌心間點點滴滴傳來的暖流一不小心,又讓她的眼腺發熱。涼意的風吹在身上,說不出的感覺,蘇卿的腦海竟然不自覺得浮現了荊軻離別易水道出的一句詩。
路漫漫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心神陡然不安起來,蘇卿向着白斂靠得更緊了些。白斂的脣角不自覺彎了
彎,將自己的風衣敞開,長臂一收,將她收進自己的懷裡:“這樣就不會冷了。”
其實,蘇卿身上穿着的衣服並不少。
“嗯。”
“我是海龍的女人,難道讓你們截殺一個人的權利都沒有嗎?”虧她跟了海龍那麼久,這些死士,她居然一個都調動不得。
“我們服從薩貝小姐。”
“你——”薩貝薩貝,那個薩貝到底是什麼人,她之前一直都沒留意過她,現在到哪裡都擺脫不了這個該死的名字。
負氣而走,麗薩從身上掏出一把手槍,美麗的臉蛋因嫉妒而扭曲成歪,既然他們不幹,那隻好她親自動手了。
直升機停留在海府的花園裡,海龍和薩貝出來送了一程:“蘇小姐,謝謝。”海龍如是感謝道。
白斂臉色如水,看不出多大變化,倒是薩貝難得愣了一下才反應了過來,感激地看了眼蘇卿:“謝謝。”
“你們好好過。”肉麻的話,蘇卿難以啓齒,努力轉化了一下,聽得海龍和薩貝默契地對視了一眼,應該……是個好詞吧?
銀色的手槍折射着月光,精確無誤地對上白斂的後背,蘇卿略顯尷尬地瞪了眼捂着嘴偷樂的他,眼神一稟,一個轉身抱上白斂的腰,對換了位置。
“砰——”
鮮血如花肆意綻放在漆黑的夜裡,開出一朵朵最妖冶的美麗。
“蘇卿——”
亂了心神,慌了魂魄。
“來人,抓住她。”海龍當機立斷派人前去緝拿逃犯。
“我錯了。”
第一次,承認自己的錯。
“斂,我想我找到答案了。”
費力地伸手摸上白斂輪廓分明的臉,蘇卿的笑容越來越淡,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她也愛他,深愛!
意大利
手術室外,走廊上安靜得過分,白斂紅着眼睛死死地瞪着地面,幾乎要瞪出了個窟窿。杜若和歐謙勸不上什麼,只能焦急地站在一邊等候着。
“啪——”
紅燈熄滅,一張被汗水打透的小臉慘白地出現在衆人的視線內,白斂都不敢將看,生怕一看,蘇卿就化了、碎了。
醫生裡面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嚴少琛摘掉口罩,臉色異常地嚴肅:“病人需要休息,家屬來一下。”
歐謙和杜若被拒之門外。
“她懷孕了。”
“!!!”
嚴少琛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白斂,你解除了結紮。”
“……”
“你知不知道,以她的身體懷上一個孩子有多困難?你又知不知道,流產兩次對於一個女人的身體來說,到底有多大的傷害?”嚴少琛氣得站起來手指着白斂的頭罵,身子還抑制不住地顫抖,“你更不知道,蘇卿如果知道孩子又流掉了,你覺得她那樣鑽牛角尖的性格,真正受傷的到底是誰?”
沒有任何的辯解,白斂抿脣沉默。
嚴少琛頹廢地跌坐在椅子上,頭靠在桌面,手握成拳頭不住地敲着:“白斂,你用心呵護了三年的孩子,還是沒了。”
“我不知道,你們下一個孩子,還能不能到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