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蕪縣的百姓都瘋了,蕪縣的打穀機彎鐮刀紅了。隨着傳播,蕪縣無人不知這兩樣用具,打鐵鋪的生意爆滿,打穀機雖然定價高,但也定出了好幾百臺。

因爲這個,莫師傅是忙得不亦樂乎,每時都不停工的幹活,但都比不上百姓們下定的速度。

“慧娘,你這次是立大功了,我打算遞摺子上朝廷給你請功,接着派人把彎刀與打穀機的樣品圖子進貢給皇上,讓整個蕭朝的百姓都能用到這麼女用省力的工具,到時候你可就是百姓們的福星了。”趙敏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這幾天她天天都收到百姓們的關心問候,讓她保重身體,再爲蕪縣做貢獻,聽得她精神氣爽。

“這推廣是好事,大人你已經決定就去做吧!至於學生,大人不必特意爲我請功,我的本意也是想家人能更輕省些,這能爲民造福是好事,學生不敢居功。”對於陳慧的身份來說,功勞過大反而不是好事。

“這沒什麼居不居功的,我只是陳述事實,該怎麼斷定那是皇上的事。”趙敏深知,自己這深淺水困不住蛟龍,能爲她鋪一點路也是好事,再說這個人早就引起注意了。

聽到趙敏的話,陳慧不再說什麼,畢竟縣太爺爲官二十載,自會打理妥當。

“慧兒,你快過來,爹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大姨二姨,這是外婆,她們都是來借打穀機的,咱家就一臺,你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陳慧見到這幾個印象都不深刻的人,就知道平時來往少,這就真是應了那句富在深山有遠親。

“爹,你可以讓大姨她們去縣裡定做打穀機,我能和莫師傅說說,讓她們插個隊,但要先收定金二十兩。”看着幾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陳慧就不想理會。

“你說什麼呢?我是你外婆,你就這樣說話,要是能定做還用得找你嗎?你也是個沒用的,連女兒都教不好。”老人見陳慧拒絕,立馬變臉,衝着陳慧大吼。

“我這麼說也沒錯吧!你們需要用我儘快給你們安排上不好嗎?”陳慧見老人惱羞成怒,已經明白了她的心思。

“對呀!娘,這打穀機的定做都排到幾個月後了,能先用上是好事呀!不然這秋收都過了。”陳何氏見自家孃親數落女兒心中也有一絲不快。

“插隊就插收,那定金是怎麼回事?我可是你娘。”老太太擡出身份來壓陳何氏,話說到這,陳何氏心裡也明白了。

“呵呵,娘真搞笑,買東西給錢不是常事嗎?怎麼,你還想我送你一臺打穀機不成?兒子我可沒那本事,你要是有這想法就早早回去吧!”陳何氏態度冷淡的開口趕人。

“你這白眼兒狼,當初就不應該生你。”老太太怒氣衝衝想上前打人。可被身旁兩個女兒拉住了。

“當初不應該生我,哼,真是可笑了,要不是生了我賣了一百兩銀子,你的兩個女兒能娶上夫郎嗎?從我記事開始,每天就有幹不完的活,還要當你的出氣筒,我妻主給了你足足一百兩的銀子爲這事姐妹兩都分家了,而出嫁當天,你一件新衣服都沒給我做,我就這樣提了個小包裹就嫁了,連一個送行的家人都沒有,你說過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讓我不要再回家,我聽你的話了,這樣年再苦再累,我也沒想過你們會幫我,今天我以爲你們是因親情而來,搞到最後還是爲了利益,看來是我奢望了。”

陳何氏用盡全力說完這番話,整個人的氣息都落寞了,呆坐着流下眼淚,但很快,他就恢復正常。

“你們走吧!以後別再來往了,反正我是不會給你們任何東西的。”陳何氏是真的死心了,對夫家人,再沒念想。

“你這沒良心的,你不養老母,豬狗不如呀你,你就不怕連累你女兒的名聲,如果大家知道她爹是這麼狠心的人,以後她就算當官了,也會有把柄在別人手裡吧!”二姨知道得多些,知道讀書人在意名聲,特意拿陳慧說事。

“閉嘴,你老人家可還記得當年的條款。”陳儀接到劉承的傳說,立即趕了回來,這一家子可不是省油的燈,她就怕家人們受委屈受傷害。

聽到陳儀的話,老太太表情難堪的沉默不語。半響後拉着兩個女兒出門。

“妻主,你怎麼回來了,當年什麼條款?”陳儀嘆了口氣,決定和家人講清楚。

一家人連帶小豆子都被抱在楊容懷裡,陳儀慢慢地講起了二十幾年前的往事。

當年陳儀去友人家小聚時,在歸途中偶遇何氏,當時天下大雨,她坐的牛車受驚跑開,把她摔倒在地,是路過的何氏爲她尋藥包扎,還幫她找回了牛車,從那時起,她就注意到這個男子了,所以她常常跑去好友家,就因爲好友與何氏同村,慢慢不知不覺就上心了。

正當她明白自己的心情,就傳出了何家五十兩賣兒子的消息,心急如焚的她趕過去,卻被老太太看穿,直接就擡價,坑了她一百兩。

“所以我是你買回來的,怪不得,怪不得我什麼都沒有就讓我跟你走,怪不得不讓我回家,怪不得……”陳何氏邊說邊落淚,困擾了多年的心結一下子就打開了,原來自己只是個賣錢的貨品,還好,在知道真相前他就對那家人死心了。

“你別哭,我們以後好好的就行,你還有我呢!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最重要的。”陳儀不顧形象,在孩子面前就抱住了何氏,輕拍着他的背安慰着。

“爹你別傷心,還有我們,以後我們照顧你,慧娘給你賺榮譽,我給你賺錢,容兒伺候你,妹夫多給你生孫子孫女,你就等着享福吧!”陳林把所有人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聽得大家都笑了,何氏在這樣的氣氛下,也停止了哭泣,想着妻主與孩子們的好,那一家人真不值得一提。

“我以後都不會再把她們當親人了,你們放心,我對她們這次是真死心了,有你們就夠了,我就很幸福了。好孩子,都是好孩子。”何氏的話說的顛三倒四,但大家都明白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