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念想

齊允又道:“少主,主上也都是爲着您的。江湖險惡,他放心不下。到底是兩個女子,初入江湖,就怕萬一有個閃失……”

“齊允!”夕蟬截住他的話,無力地揮揮手,“去把那勞什子的紫竹都砍了,今兒起梅莊中全都種下梅樹,一枝梅花也無,叫什麼梅莊!

“是!”齊允應下,見她沒再有什麼吩咐,便起身退了出去。

到底已近南方,氣候溫和,雖是在臘月裡,這麼大的雪也沒留住,再加上一早又出了太陽,到了午時地上已只剩了些許蜿蜒的雪水。

夕蟬立在階上,默默看着十多名僕役護衛在齊允的指揮下砍伐紫竹,園中一派狼藉。

她凝視着齊允忙碌的身影,這人仍是當年救他於困頓時的模樣,微白的面龐、修長的身軀、天青色的儒衫、舉止儒雅,待人謙恭而溫文,哪裡有半分江湖人的模樣。

她不覺自嘴角勾出一抹苦笑,這世上的人莫不是都帶着假面,知人知面又如何能知心!

風過竹動,牆角處瑟瑟聲響,是院中僅剩的幾棵紫竹。

夕蟬慢慢踱下石階,來到這幾株竹旁,伸出手指輕輕撫摸着略黃的竹枝,雖是冬日,這竹子倒也並未枯萎。思緒飄掠,已到了遙遠的岐山上。

岐山氣候溼熱,滿山遍野都種的竹子。每到雨後,師兄弟們都會去山上採挖鮮嫩的竹筍。臘月過後,岐山仙子還會親自下廚烹調,味道鮮美,賽過肥羊嫩豬,大家每每吃得讚不絕口。可惜人多筍少,夕蟬便常拉着大師兄前去廚房偷食,多數都會被仙子捉住,也不着惱訓斥,只給她耐心解說,竹筍性屬寒涼,不可多食……

兒時趣事竟如溪水般在眼前緩緩流淌,如今想來,恍如夢幻。

此時的夕蟬,雪白的長袍隨風輕拂,初雪後清冷的陽光照在面上,愈顯柔和,眸光溫潤,脣角含笑。齊允遠遠看過來,竟有些癡了。

不消片刻,夕蟬已然發覺,慢慢收束心神,面上重新覆上冷漠,她轉過頭,招手命齊允近前。

這時倚翠先蹦跳着過來,嚷道:“少主,砍得好!我自小眼前便盡是紫竹,早已厭了。咱們種些好看的花兒可好,什麼牡丹蘭花茶花,便是後院湖中也可種些荷花養些魚兒的。”

夕蟬不覺莞爾,道:“隨你的喜好就是,不如往後這園子都交給你吧。”有這樣一個精靈可愛的小丫頭跟在身邊,似乎開心許多。

倚翠吐了吐舌頭,眼睛瞟向齊允,道:“少主饒過我吧,這些雜事我可做不來,還是齊管家擔着吧。大不了我繼續看着紫竹好了。”

齊允走過來微笑道:“女孩子家對佈置園子最是在行,這園中的花草樹木,倚翠便做回主吧。”

夕蟬一笑,伸指點了點身前的紫竹,道:“齊管家,這幾株,留着吧。”

一晃又過了月餘,已到了二月裡,寒照月再沒傳過音訊。有了倚翠細心服侍,整日吃着照月宮隔三差五送來的人蔘鹿茸,夕蟬的身子倒是養得白胖了。

春日眼看着到了,園中的各色花木也抽了新芽,愈見蔥綠。

夕蟬白日裡練練功、四處遊賞,晚上讀一本書、下一局棋,身旁又時時有個善解人意的丫頭侍候着,日子彷彿也過得愜意。

這日午後,天氣晴好,微偏的太陽曬得人暖暖的,耳旁盡是清風拂過林子的沙沙聲。

夕蟬在後園花廳的榻上假寐,恍惚間卻見冰兒從竹林中走來,輕顰淺笑,聲音嬌柔,伏在她肩頭道:“夕蟬,這麼些日子不見,你可還想着我麼?”

“想着,自然是想着!”夕蟬伸臂過去,卻抱個空。茫然四顧,佳人已杳然無蹤。冰兒,這麼久了,你在哪裡,還好麼?她合上眼眸,手撫着胸口,心底深處隱隱刺痛着。冰兒,妹子,你終究是不願原諒我麼?

這時,園門處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倚翠走近,輕聲喚道:“少主。”

“什麼事?”夕蟬眼皮都沒擡。

“照月宮來了人,宮主請您過去一趟。奴婢已經給您備好了馬匹車輛。”

夕蟬倏地睜開雙目,凌厲的眸光在倚翠面上掃過:“寒宮主召喚,我就必得去麼?”倚翠一驚,忙低下頭去。

夕蟬又緩緩閉上眼睛,輕輕吐出一口氣,明知道自己梅莊內外都是寒照月的人,還和她計較什麼?倚翠跟了寒照月多年,是他的隨身侍女,如今他連倚翠也給了她,她的心底不是沒有一絲感動。自倚翠來了梅莊,齊允已極少到內院來了,大小事情都由倚翠做主,夕蟬也只由着她。

“去回了寒宮主,我今兒沒空閒,改日再去。”

倚翠卻站着沒動,只低着頭揪着衣角。夕蟬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她的動靜,有些着惱,她微眯着眸子,斜睨着她,冷聲道:“倚翠,你的主子是誰?”

倚翠仍舊低着頭,聲音倒是清清楚楚:“少主,您是我的主子。可宮主還留了話,說今兒請您過去,是照月宮有個您想見的人。”

“是誰?”難道是冰兒?夕蟬想着,心頭一喜,忙翻身起來。

“奴婢不知。”倚翠低聲嘟噥道,“您去了不就知道了。”

夕蟬這會兒心情大好,也不介意她的頂撞,騎上烏雲,揚鞭而去。倚翠慌忙跟到了莊門,早已不見了夕蟬的身影,她不覺搖頭嘆氣。回身牽過一匹馬,命人將備好的馬車趕回莊子。主子出門,她這做丫頭的怎能不隨身侍奉。

“少主真是性情中人!”聽得這聲喟嘆,倚翠回首望去,卻是齊允。

“是啊。主上說告訴少主這句話,她必會前去,果不其然。”她眨了眨眼,又笑道,“齊總管對少主如此讚譽,莫不是喜歡上了少主?”

齊允正色道:“倚翠,休要胡言!主上待少主親如子侄,咱們如今既跟了少主,自然是梅莊的人。”

“梅莊的人……”倚翠輕輕嘆了口氣,不再言語,轉身上了馬,往照月宮馳去。

夕蟬到了照月宮,展開輕功奔了進去。守門的莊丁只見一道白影掠過,都道花了眼。齊戈正立在大廳門外,見她進來,躬身行禮:“少主,主上請您到後園。”

“冰兒呢?”夕蟬急聲道。

齊戈直起腰身,淡淡道:“屬下不知。”

夕蟬的心一沉,轉過迴廊疾步向後園走去。見園門輕掩,她腳步不停,直接推門進去,這後園也是種滿了竹子,與梅園一般無二。

她不覺皺起了眉,略一遲疑,身旁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除了你,也沒人敢這般闖入我的竹園!”

夕蟬轉過身子,見寒照月錦衣華裳,悠然立於身側,眉目間越發穠豔如畫,不覺怔了怔,道:“宮主,請問冰兒在哪裡?”

寒照月盯視着她,眼眸幽深:“你是爲冰兒而來麼?”

“宮主不是派人傳話,說照月宮有我想見的人?”

寒照月微微點頭,“若是冰兒不在這裡,你就不來我這照月宮麼?”他的語聲有着一絲落寞,不等她回答,握了她的手道,“陪我到亭中坐坐吧。”

夕蟬心內焦急,卻也不好強問,只得隨他到亭中坐下。周圍沒有侍女,寒照月親自執壺泡茶,茶香四溢。可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卻不見他說話。

一陣風倏忽掠過,絲絲鑽入衣袍,初春的寒意沁着肌膚,夕蟬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這時竹枝隨風搖動,颯颯作響,漫天飛舞的竹葉令這清冷的園子竟有着肅殺的寒意。

寒照月立時察覺,取過一旁長几上的金線滾邊絲絨大氅披在她肩上,開口道:“這樣寒涼天氣,怎麼只穿了件單袍?倚翠怎麼伺候的主子!”

“是我自己的意思,與下人何干!”夕蟬攏起大氅,倒是暖和了不少。

“冰兒不在照月宮。”

“宮主!”夕蟬霍然轉身,忍不住要開口尋問,卻被寒照月擡手阻住。

她只得沉默不語,靜坐片刻後慢慢站起,轉身出了亭子,又緩緩向園門走去,全無迴轉之意,眼見着她纖長的身影漸漸遠去,寒照月終於起身喚道:“夕蟬!”

夕蟬一頓,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寒照月緩步上前,自身後將她緊緊擁入懷裡,吻了吻她的鬢髮,捉住她纖長的手指一根根揉捏着,灼熱的氣息呼在耳旁,刻意壓低的聲音魅惑動人:“夕蟬,你想見的人不是藍清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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