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頹然的坐在了地上,恨恨的瞪着顏貴妃的“屍首”,她不相信!
她怎麼就死了呢?
明明應該是皇上追究顏貴妃的罪責,下旨關入冷宮,而她母憑子貴,成爲貴妃娘娘,日後誕下龍子,封爲皇后,統領後宮!
不,不應該如此。
她還要做皇后,還要母儀天下,她不能失寵!
想到此處,安思再也顧不得什麼舉止禮儀,兩步衝上去,就將顏貴妃身上的白布扯了下來,抓住顏貴妃的兩條臂膀使勁搖晃起來:“賤人,你裝死是不是!”
“娘娘!”藍嬤嬤大喊。
“住手!”皇上也是大怒不已,沒有想到安思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安思則是差點笑了出來。
“啊,血淚!顏貴妃哭了!”有宮女大喊起來,身子瑟瑟發抖。
也只有死有冤情的人才會流出血淚,在她們看來顏貴妃定然是生前被安思所害,現在剛死不久,屍身又遭到如此對待,纔會有血淚流了出來。
這個時代的人對死人是有一定敬畏的。
“娘娘,你好慘啊,皇上求你要爲我家娘娘做主啊。”藍嬤嬤頓時哭天搶地起來,整個人連滾帶爬的,哭聲震天。
安思則是臉色煞白,呆呆的鬆開了手,腳下一晃,險些摔倒在地上。
怎麼會?
怎麼可能?
“不,不,不是真的,皇上,臣妾冤枉啊……”
啪!
一聲脆響。
老皇帝之前對安思是有疼愛的,可是如今安思的表現都讓他失望透頂!
“夠了,將安妃拉開。”
藍嬤嬤抱着顏貴妃的身體嚎啕大哭,“娘娘,老奴該死啊,您死後還不能得到安息,竟然還要受辱,老奴沒用啊,老奴這就隨您一起去了吧。”
安夏在一旁嘴角狂抽,她是知道這主奴在作戲,可也差不多就好啊,誰想二人反倒是越演越烈,宛如真的一樣。
再這樣演,待會怎麼收場?
“皇上,顏貴妃好像有點不對勁,”安夏走上前去,故作一臉狐疑,惹來了衆人紛紛側目。
老皇帝也發現了不對勁,點頭道:“繼續說。”
安夏通曉醫術的事情在皇上那裡根本不是什麼秘密。
“一般血淚流出,有說是死者身上揹負冤情的,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人還有救……”
話一出口,藍嬤嬤第一個跳了過來,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安夏的腳下:“安娘娘,只要你能救活我家娘娘,老奴願意每天爲你燒香祈福,燃守長明燈。”
砰砰砰,幾個響頭磕在地上,立刻鮮血染紅了青磚。
“嬤嬤不必如此,快快起來。”雖然知道藍嬤嬤是在演戲,但是這樣賣力氣的出演也說明了藍嬤嬤對顏貴妃的忠誠。
安夏扶起藍嬤嬤,朝着皇上行了一禮,便來到了顏貴妃身前,從身上取出了一根銀針,在顏貴妃的身上幾處穴位刺了幾下,又伸手掐住了人中。
一般人們要是昏迷暈厥的時候,只要在這個部位狠狠用力的掐住,那麼就可以救醒患者。
“娘娘…
…”安夏輕聲呼喚,一隻手卻在顏貴妃的腰上用力一擰。
不爲別的,實在是顏貴妃入戲太深,根本不配合自己醒過來,只能用別的辦法了。
好在冬天裡穿的衣服多,加上場面混亂,誰也沒有注意到安夏在做什麼。
果然,一聲嚶嚀從顏貴妃的嘴裡發出,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場景,就是老皇帝見多識廣,也不曾想到死去的人竟然能夠活過來。
“皇上……”顏貴妃淚眼朦朧看着老皇帝,眼中充斥着無限深情,旋即立刻跪了下來:“臣妾有罪,臣妾有罪。”
安夏有些彆扭的轉過了臉,如此肉麻的場景她懶得看,倒是安思目不轉睛的盯着,惡狠狠的瞪着顏貴妃!
賤人一定是在裝死!
就是爲了陷害她!
安思看着顏貴妃和老皇帝你儂我儂的相擁場景,十指緊緊的插進了肉裡。
“臣妾以爲再也見不到皇上了。”顏貴妃低聲紅着臉,在老皇帝的耳邊說道:“人們都說生不如死,臣妾今日什麼是死不瞑目,失去皇上,臣妾就是死也都無法釋懷。”
老皇帝被顏貴妃的嬌柔哄着,心裡一片歡喜,作爲九五至尊,有時候也是需要女人釋懷的,比如眼前的顏貴妃,就是很懂皇上心思的。
“皇上,她是炸死!她欺君罔上!”安思再也看不下去,破口大喊起來。
人羣裡也有一些人和安思是一樣的心思,不過他們也只敢在心裡想一想,沒有人有膽子說出來,畢竟皇上對顏貴妃的偏愛已經表露無遺了,何必再去碰釘子呢?
但是安思不同,如果她不做點什麼,那麼很快就會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與其如此,還有什麼顧忌呢?
“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可以亂吃。”安夏瞥了一眼安思,真不知道以趙姨娘的聰慧怎麼生出如此愚笨的女兒。
安思立刻指着安夏,吼道:“還有你,就是你,一定是你幫助這個賤人矇蔽皇上!”
“大膽!”老皇帝再也忍不住,幾次三番安思挑事,他都看在安思肚子裡的孩子忍了,沒有想到安思非但不知道悔改,反而是變本加厲起來!
“皇上,安夏通醫術,難保不是串通了顏貴妃使用假死之術來騙人,更何況顏貴妃既然死了,怎麼就這麼輕易的活了過來?還有血淚流出,臣妾不相信,這定然是他們的陰謀!皇上您千萬不要上當啊!”安思大喊着。
安夏倒是眼皮一抖,沒想到安思竟然說中了,雖然這其中蒙的成分佔了九成九。
下意識的安夏就去看老皇帝,沒有想到卻和老皇帝的視線碰了個正着。
糟糕!
安夏低喝一聲,看來皇上也是要懷疑她了,急忙一撩袍子,跪在地上:“皇上,這還有太醫院的太醫,他們可都是皇上的臣子,我可沒本事串通。”
老皇帝也是明白過來,看向那名太醫問道:“敢有一字不實,死。”
“是是,臣不敢。”太醫渾身抖如篩糠,他發誓如果早知道場面是如此的驚心動魄,那麼說什麼也不會參和進來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咬牙硬上了:“皇上,顏貴妃剛纔的確是死
了,不過很可能是因爲娘娘上吊之後立刻被人發現,所以只是暫時的閉氣,後來經過這位,這位女神醫出手,顏貴妃才能夠轉危爲安,不然的話仍然難逃一死。”
話說開了,衆人也就明白了。
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家看太醫院的目光也發生了改變,不再是以前那個軟弱無能的太醫院,倒像是有那麼幾分本事的。
“不,我不相信。”安思捂着耳朵大叫。
什麼都是有限度的,更何況君王的愛比起普通人更要冷薄的多。
老皇帝怒哼了一聲:“以後你就留在華陽宮裡,那也不要去了。”
軟禁!
安夏輕聲哼了一句,她現在可沒有想要安思命的意思,畢竟趙靜梅還活着呢,要想殺安思有的是機會,不過安思的存在就像是魚餌一樣,她現在還得留着。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安思大叫起來。
只是可惜,老皇帝已經和顏貴妃雙雙挽着手臂離開了。
安夏落在後頭,看着衆人都走了,才緩緩來到了安思的面前,蹲下身子看着一臉蒼白的安思慢慢搖了搖頭:“比起你娘,你差的太遠了。”
說完,起身也跟着離開了。
至於身後的安思要幹什麼,或者打算幹什麼,安夏也懶得去追問,她們早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關注太多,並不能改變什麼。
更何況她們之間早就是不死不滅的狀況了。
“安夏!”安思在身後大喊了起來,只不過安夏卻始終腳步沒有停,慢慢消失在了宮道里。
華陽宮的大門也慢慢被關了上。
啪嗒一聲,外頭落了鎖。
安思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完了,什麼都完了。
如果她真的懷有身孕,那麼這扇門興許還有打開的可能。
可是她太清楚了,這根本是一個假肚子,如今又被軟禁,李馨兒那裡更加是沒辦法了。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安思已經不敢想下去,到時候自己什麼也沒有生出來,一旦被發現,那麼等待她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下場。
有那麼一刻,安思想跪着去求安夏放她一條活路,可是想到自己的母親,又生生忍住了。
趙靜梅現在是安思最後的一點希望了。
錦繡宮裡,一片新氣象。
剛剛送走了老皇帝的顏貴妃顯得神清氣爽,整個人看起來堪比三月春花,美不勝收。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安夏喜笑顏開的拱手祝願,卻惹來了顏貴妃的一通白眼。
“好了,本宮自然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既然是答應了你,就不會食言,只不過有一點,今日我們放過安思,真的不會留下遺憾嗎?”顏貴妃一開始的想法就是反殺,既然安思栽贓她恨不得殺了她,那麼她也不介意有樣學樣。
安夏脣角一勾:“怎麼?你怕了?”
“笑話!我怕什麼?”顏貴妃冷哼一聲,遮掩自身的尷尬。
“沒有就好。”安夏也不揭穿,徑直道:“人只有被逼急了纔會放殺手鐗,想要搬倒安思,並不用着急,有的人比我們着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