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帶兵攔住馬車的正是阿穆魯。阿穆魯對着馬伕大喝一聲:“這裡沒你的事了。滾。”

馬伕如獲大赦,跳下馬車飛也似的逃命去了。

玉顏驚疑不定的看着阿穆魯。問道:“阿瑪,你怎麼會知道我們要走?”

阿穆魯冷冷的道:“從你進宮開始,你身邊就一直有我的人。”

“什麼?”玉顏不敢相信自己身邊一直有個奸細。

阿穆魯道:“我知道你心中不願進宮,擔心你進宮後會做出什麼事來。所以派人進宮當宮女,監視着你的一舉一動。你這些日子在宮中做的事,我一清二楚。包括洛夕的事。我一直沒有揭穿你。是在給你機會。希望你能看清現實,然後回頭。可你爲何執迷不悟?”

“呵呵。”玉顏蒼涼的笑了兩聲。說道:“原來我一直活在你的掌控之中。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活在你的掌控之中。從小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不准我做的事,我從來不敢做。我的命運一直被你掌控着。直到有一天,我終於鼓起勇氣,悄悄的去看外面的世界。才發現外面的世界原來那麼精彩。阿瑪,你已經掌控了我半生,可不可以成全我一次?一次就好。”

“不可以。”阿穆魯斷然拒絕,他仰起頭高傲的說道:“你是我阿穆魯的女兒,你是高貴的滿族人。我決不允許你嫁給一個卑微的漢人。我今日沒有去宮中截住你,就是想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跟阿瑪回去。阿瑪就當今日之事沒有發生過。你還是阿瑪的乖女兒。跟阿瑪回去好嗎?”阿穆魯說到最後一句,竟有些乞求的語氣。

玉顏看着阿瑪近似乞求口氣,眼淚不自覺流下來。她知道自己的阿瑪一生自負,從不向任何人表現出一絲妥協。但如今卻以這種口氣乞求自己回去。她起身走下馬車,洛夕也立刻跟下。玉顏下了馬車跪在阿穆魯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說道:“阿瑪,您不止對我有生育之恩,還養育我這麼多年。顏兒今生欠阿瑪的永遠都還不清。只望來生再報答阿瑪的恩情。”她這話明顯是拒絕跟阿穆魯回去。

阿穆魯聽了玉顏的話,眼中淚光閃現。但他卻硬將眼淚逼了回去。他長嘆一聲,問道:“你真的寧願跟這臭小子一起死,也不願跟我回去?”

玉顏深情的凝視着洛夕,說道:“若不能跟洛夕在一起。我活着與死了沒有分別。”

洛夕感動的握着她的手,說道:“今生若不能與你在一起,我也寧可死了。”

“夠了。”他們生死相許的誓言在阿穆魯聽來卻很刺耳。阿穆魯對玉顏說道:“你記不記得阿瑪說過,若是有一日你跟這臭小子跑的話,你就不再是我的女兒。我一定會親手抓你們回去,讓皇上治罪。”

玉顏道:“能與洛夕死在一起,我無怨無悔。”

阿穆魯憤怒轉身背對着他們,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下。“既是如此,你就別怪阿瑪。”他冷冷的命令士兵道:“把他們抓起來。”

“是。”士兵們收到命令一齊衝過去。洛夕立刻拉着玉顏退回馬車旁,他一把將玉顏抱上馬車。自己坐在馬伕的位置。拿起馬鞭往馬身上用力一抽。馬兒吃痛狂奔起來。

士兵們見馬車來勢洶洶只好退讓。洛夕駕着馬車突出了重圍。但沒跑多遠馬兒就被士兵的箭射中。馬兒身上中了幾箭,跑了幾步就栽倒在地。士兵立刻追上去。洛夕將玉顏從馬車裡抱出來。他知道玉顏跑不快,索性揹着她跑。

洛夕揹着玉顏拼盡全力奔跑。士兵們拉開弓箭欲放箭射他們。阿穆魯見狀喝道:“住手,要活捉他們。不要傷到他們。”

“是。”士兵們收起弓箭追了上去。阿穆魯也立刻追了去。

洛夕揹着玉顏一直跑,漸漸覺得有些吃力。若是他獨自一人,早甩掉那些士兵了,可現在揹着玉顏,讓他始終無法擺脫那些士兵。但也逐漸拉開了與士兵們的距離。他心想:“再堅持一會兒就可以甩掉他們了。”他堅持着往前跑,就在漸漸看不到那些士兵時。他卻停了下來。出現在洛夕前面竟是斷崖。

此時他們是前無去路,後有追兵。上天真是跟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玉顏看着斷崖悲由心生。說道:“沒路了,難道真是天要絕我們嗎?”

洛夕將玉顏放了下來,對她說道:“沒想到我們經歷那麼多,上天還是如此捉弄。就是不讓我們在一起。”

玉顏道:“洛夕,我不想回去。不想再做籠中的金絲雀。”

洛夕道:“那我們就只有一條路可走。”兩人一起望向斷崖,那斷崖深不見底。只看到濃濃的霧氣。洛夕問道:“你怕嗎?”

“不怕。”玉顏望着洛夕道:“因爲我知道即使是死,我也不會是一個人。有你陪着我,我不會再孤獨。所以我不害怕。”

洛夕感動的握着玉顏的手,說道:“顏兒,我們到了地府,都不要喝孟婆湯。要記着對方。等到來世我們再續前緣。好嗎?”

“好。”玉顏道:“來世我不要再做滿族小姐,我只要做一個普通人。與你平凡的度過一生。”

洛夕道:“來生我們就做一對平凡的夫妻,永不分離。”

玉顏看向斷崖,說道:“我們今生也不會再分離了,不是嗎?”

洛夕也望向斷崖,說道:“是。我們今生再也不會分離。”

兩人深情凝望着對方,玉顏道:“今生情緣。”

洛夕接道:“來生再續。”兩人十指緊扣。縱身往斷崖下一躍。

“不要。”正好追到的阿穆魯看到這一幕,撕心裂肺的大吼一聲。他衝到斷崖邊,看到玉顏和洛夕身子急速下墜。就象兩隻飛舞的蝴蝶越飛越遠。不一會兒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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