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煙煙聽着不停歇的樂聲,有些頭暈,可憐她也看不到君飛羽準備的這一切。
昨兒個夜裡,翼王府的所有侍衛和影衛都被派了出去,數條長街上的燈籠和紅綢帶,還有紅錦和海棠花,可都是他們連夜佈置的。
君飛羽就坐在轎內愣愣地看着她,他好想現在掀開紅蓋頭,看看他的小娘子,卻知道,不能壞了俗禮,他握住她的小手,輕輕喚了一聲,“煙煙——”
師煙煙也輕輕應了一聲,告訴他,蓋頭下的,確實是她。
君飛羽一笑,傾過身,隔着薄薄的一層蓋頭,直接吻上了她的脣瓣,一解相思之苦。
漸漸的,脣慢慢下移,從蓋頭下鑽了進去,君飛羽閉上眼,如願地吻上了她的脣瓣,清甜的香氣,溫軟的觸感,就是他的煙煙,他的娘子,他的王妃。
一吻之後,蓋頭還好好地蓋在頭上,君飛羽不敢在放肆,只握着她的手,不撒開。
“煙煙,爲夫今日不能抱你上花轎,實在有憾,待拜完天地,入了洞房,爲夫定要好好‘抱’你。”
此“抱”非彼“抱”,師煙煙怎會聽不懂?
伸指準確地一點他的脣瓣,“君飛羽,你再貧嘴,我可將你踢出花轎了!”
君飛羽握住她的手指,“愛妃不會捨得的!”
突然,花轎一停,君飛羽神情一凜。
察覺出不對勁,他輕輕掀開轎門,就見慕容竹穿着火紅的長袍,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一臉邪氣地看着他。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一身喜服,是來迎親的新郎。
君飛羽眉頭深深皺起,冷聲道:“你擋着本王的道了!”
慕容竹沒動,反而透過掀開的轎簾,目不轉睛地看向一身紅衣的新娘。
“小乖,和我一起回西狄吧?”
他有許多話想說,卻終是隻說出了這句。
他想將她帶回西狄,她只是他一個人的小乖。
君飛羽眸中閃過殺意,“今日,是本王與煙煙的大婚之日,你若執意擋路,本王不介意將這數裡紅妝,全部塗上鮮血!”
他絕不能容忍,慕容竹擾亂他的大婚!
已經準備示意影衛動手,卻被師煙煙一把拉住。
她輕啓紅脣,泰然開口,“慕容竹,你我相識灑脫,何必拘泥於情,莫不相忘江湖?”
“相忘江湖?”慕容竹一笑,“小乖,我若早能將你忘了,今日就不會再出現在這裡。”
他打馬上前兩步,侍衛們已經拔刀,他卻毫不在意,只定定地看着轎中人,“小乖,與我一同回西狄,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盛世婚禮,我能做得比他更好!我只娶你一個,你想要什麼,我有的,沒有的,都能尋來給你,便是你要西狄的皇后,我也能奪來送你!”
君飛羽眸光一變,隱隱暗光流轉,若不是煙煙握住他的手,他定會將慕容竹人頭取下。
“我要皇后有何用?今生今世,我只會是君飛羽的妻!”
煙煙脫口而出的話,讓君飛羽心火一消,瞬間滿是柔軟。
慕容竹卻滿臉不信,怎麼會,她怎麼會對君飛羽生出感情了?
他靠近花轎,轎旁的侍衛立即拔刀,他閃身避開,卻沒後退。
一時間,翼王府所有侍衛和僞裝成侍衛的影衛,全部亮出武器,就在街上衆人驚愕的時候,一道黑影落於慕容竹的身前,緊緊地拉住他,在他耳旁急聲道:“主子,不能耽擱了,內|朝|動|亂,再晚些回去,只怕來不及了!”
慕容竹欲甩開他,“我管它什麼|動|亂,別攔着我!”
“主子,你現在是不想回去也不成了!這些天有人搗亂,咱們在大荊朝的勢力已經被挖了出來,您的那幾位皇兄和大荊的皇帝,想必都不會放任你繼續留在這兒!”黑影十分憂心,也痛心他一心追隨的主子,在這個時候兒女情長,亂了陣腳,暴露了實力。
慕容竹面色一變,冷哼一聲,看向君飛羽,“是你搞的鬼?”
對方目光毫不躲閃,回以一記冷視,“大荊的地盤上,豈容你一個西狄的皇子囤積勢力?”
他只後悔做的太過仁慈,就該讓他連出現在荊都的機會都沒有!
慕容竹卻沒有多焦急,他野心不大,凡事都是由着性情,勢力沒了就沒了,不是什麼毀天滅地的大事,隻眼前這件……
黑影見他還不動,只能狠狠心使了激將法,“主子,你若能回去,一舉奪下高位,到時候,什麼女人沒有,任她是誰,將來也能再搶過來的!”
慕容竹的身形一頓,眸光一閃,臉上邪氣更甚。
在西狄,確實,所有喜愛的東西,只要有實力,都能搶來!
君飛羽短短時間就能攪了他在大荊朝的根基,勢力不容小覷。
且看,他到底有何能耐,能護住小乖一世,待他有了足夠實力,他定要將她搶過來!
看了一眼君飛羽洋洋得意的臉,他一甩袖袍,高喝一聲,“小乖,你等着!即便你嫁作人婦,我若要你,你也逃不脫去!”
紅影一動,若展翅蝶翼,騰於半空,驟然消失。
君飛羽不是沒聽見他的話,但那又如何,煙煙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起轎!”
接親的隊伍再次行動。
本來皇子是要入宮拜天地高堂,可是君飛羽腿腳不便,聖上憐惜,就讓他在翼王府中拜堂。
他御駕親臨翼王府,可見他對君飛羽的寵愛。
“羽兒,你母妃身子不舒服,朕就沒讓她出來了,今日,朕親自爲你們主婚!”
君飛羽面色不變,似乎早就料到月妃不會來。
侍衛推着他入了大堂,停在君玄齡的面前,君飛羽的手中不忘牽着他的新娘。
大堂內只准備了一個蒲團,因爲君飛羽的情況特殊,他就在輪椅上完成了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皇上含着看着他們,連連點頭,也有些高興。
他面向蒙着蓋頭的師煙煙,只說了一句:“今後,你就是翼王妃,是皇家的兒媳婦了——”
陡然的一句,師煙煙卻突然頓悟。
明白他的囑咐,是爲何意。是想讓她忘卻將軍府嫡女的身份,安安分分地做他君氏一族的人。
師煙煙掩下思緒,恭敬地回了一聲,“是,父皇。”
君玄齡哈哈一笑,顯然十分受用,也欣賞她的聰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