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在北戎的地盤上,能輕易離開嗎,輔政王?”
玉無邪像是沒聽見,看着煙煙,目光不再移開。
他尋回了他的妻子和孩子,難道連保護她們回家的能力,也沒有嗎?
他玉無邪還沒窩囊到這個程度!
“能不能走,不需要你來提醒。西狄的大軍已經屯集在邊境,你的二王兄,此時一定不好過!你以爲巴託城內的區區幾千士兵,能攔得住我?我能進得了巴託城,就一樣能半無損傷地出去,且不耗費一兵一卒!”
之前邊境動亂,讓北戎趁機幹了不少禍事,是他和慕容竹犯得錯。
他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說,煙煙重傷失蹤,對慕容竹的打擊也很大。
尋煙煙的人,每日回宮回稟無用的消息,慕容竹就會大發一通脾氣。
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見,慕容竹日常處理朝事,半是狂躁之態。
而他自己,更愧爲輔政之責。
如今,煙煙就在他懷裡,他不是孤身來北戎的,他帶來的大軍,比他稍晚一些,此時,也該早到了兩國交界處。
他來接煙煙,如何不想到萬全之策?
他從不會拿她的性命安危,開上半分玩笑。
“蕪流,你要攔我?”焰平靜問道。
這個男人在,連小流流都不叫了,只稱呼他蕪流。
他的目光有些萎靡,“我怎麼會攔你呢?我從來只會爲你掃清前路。”
所有阻礙她的,所有詆譭她的,所有傷害她的,所有對她造成威脅的,他全部都會盡力摧毀。
所以,現在她覺得,他是她的阻礙了嗎?
“你和他回去,就見不到我了——”蕪流輕聲道。
北戎和西狄不和,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他身爲北戎的三王子,也許再不會踏上西狄的土地。
何況,她也根本不想見他。
“你忘了?僱傭聯盟還在這兒呢!”
蕪流目光一動,卻沒有多少回春。
她沒說是因爲想見他而來北戎,只說是因爲僱傭聯盟在這兒。
他真是覺得有些傷心啊。
爲什麼?
他以爲他足夠幸運,能追着她來這裡的,只他一人。
他以爲,是老天善待他。
讓他有機會,一直跟着她,一直在她身邊,直到她接納他。
特別是在他在白蒲鎮外見到她的那刻,他真是喜瘋了。
好景真是不長。
他爲什麼要帶她來巴託城,來僱傭聯盟,來給她解開心底的疑惑呢?
他捫心自問,是因爲,她的所有要求,他全部當成是首要命令去遵從。
他對她,沒有違抗,只有順從。
而她喜歡的這個人,眼前的這個人,卻絕對對她不是順從。
他牽引着她的情緒,牽引着她的思緒,就好像,他蕪流的所有,都被她所牽引。
命運真是會開玩笑。
喜歡不是一個人的事,等待卻是一個人的事,終無盡頭。
“你走吧!”
反正,你的心,也從不在我這兒。
蕪流有些落寞。
他倏然轉身,從門口出去,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先行離開。
這次,是他留給她背影,而不是,她一如既往地將背影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