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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勇站在門口笑笑:“怎麼, 也不請我進去坐坐。”
徐家明新房子的客廳本就不大,現在硬是塞進來三男一女,感覺稍微一活動, 就能踩到對方的腳。他給王勇搬了一個凳子, 放在自己旁邊, “一起吃吧, 勇哥。”
于飛上下打量着王勇, 聽見徐家明喊哥,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就好像自己老大的風頭被一個不相干的外人搶去了, 於是抽了一下嘴角,不懷好意的看着王勇, 狠狠的撕咬着嘴裡的羊肉。
這于飛的行徑在王勇看來就跟個孩子沒什麼兩樣, 包容的對他笑了一下, 轉頭對着徐家明說道:“我吃過了,就不用麻煩了。“
徐家明點點頭, 不過他還是很好奇王勇是怎麼找到他的。
“對你來說不可能的事情,對我來說卻很容易。”我王勇一副過來人的神態,又說道:“我今天來,是把這個給你的。”
那是一張支票,上面有徐家明的最喜歡的東西——錢。
他窮, 他愛錢, 不過這錢要拿的明明白白。
“勇哥, 你不說清楚, 我不能要。”徐家明說。
于飛瞥了一眼, 隱約看到數字後面有四個零。
心道:有什麼呀,我當是多錢, 才幾萬塊,想當初,老子隨便買身衣服都不止個數。
徐家明狠狠的回頭白了于飛一眼,諷刺道:“你也知道是想當初!”
于飛傻眼,那表情就是——我心裡想的,你都能知道,豆芽,你牛!
徐家明一副瞭然的表情,“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王勇看着兩人這麼一來二去,就覺得,如果不考慮他們的生活背景,這兩個人的性格還真不是一般配,這就叫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吧。
“這是你應得的,你不是在我那裡有股份嗎,年底分紅,你不在,我給你存起來了,現在你既然回來了,也該物歸原主了。”
徐家明將支票推到王勇面前,“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于飛皺眉,他是不是聽錯了,那個十米之內只要有硬幣落地就能辨別出是一元還是五角的窮鬼徐家明竟然將幾萬元拒之門外。
“以前不知道,可以裝糊塗,現在既然什麼都清楚了,你覺得我還能拿嗎?”徐家明說的輕巧,不過看着王勇的表情,知道這話說的還不是很明白,於是補充道:“葉陶的錢,我不能要。”
于飛就像受驚的兔子,聽見葉陶兩個字,心裡的一根弦立馬繃得倍直。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王勇覺得自己也沒什麼必要再待下去了。
“我一直把你當兄弟,我希望你過的好。”王勇收回支票辛辛道。
于飛拍案而起,猙獰道:“你什麼意思,他跟着我就不好了。” WWW¤ Tтkд n¤ ¢ ○
王勇都沒正眼瞧于飛一下,只是一味的盯着徐家明看。
于飛感覺自己被藐視,怒從心來,一把將徐家明摟在懷裡,“他現在可是我的人,是吧,豆芽,叫老大。”
“滾一邊去,你就不能讓我跟勇哥好好說兩句。”徐家明從於飛懷裡掙脫出來,“勇哥,你要是還拿我當兄弟,就別在這樣了,要是想我了就過來看看,我隨時歡迎。”
于飛在牆角憋出一句,“我不歡迎,你最好別來。”
“滾——”徐家明回頭怒道。
在樓下,王勇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實在過不下去了,記得來找我。”
徐家明笑了笑,“一定,第一個去找你。”
晚上,于飛摟着徐家明,也可以說是徐家明摟着于飛,反正倆人偎在一起。
“豆芽,我現在就只剩下你了。”
“不是,我們還有家冉。”
于飛點頭,“對,還有家冉,我把這茬給忘了,對了,家冉的病,你打算……”
“過兩天,我就把她送回醫院去,反正你也掙錢了不是嗎?”徐家明說。
于飛拍拍胸脯,“沒問題,以後我養着你們,好歹我也是哈弗的高材生。”
徐家明動了動頭,往于飛的肩膀上靠了過去,“行,我等着。我最喜歡當小白臉。”
于飛笑了,就你這模樣,也就我不嫌棄你,也好,有安全感嗎。
家冉送走之後,這屋子裡徹底的成了他們的二人世界。
因爲家然的醫藥費,徐家明跟于飛必須努力工作。
徐家明大學沒畢業,找不到什麼好工作,現在這個酒店服務生的工作還是拖以前的朋友介紹的,工資不是很高,不過,小費不少,因爲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所以只能乾白班,因爲家裡還有個等着吃飯的。
生活很平凡,沒有了轟轟烈烈的愛情,只剩下柴米油鹽的瑣事,但,也正因爲是這樣,徐家明覺得幸福。
他喜歡看着于飛將他做的飯菜吃個底朝天,喜歡于飛跟他一起坐在沙發上搶電視,喜歡聽於飛洗澡的時候抱怨廁所不夠大,當然也有討厭的,比如某人睡覺的時候,打呼嚕,磨牙,說夢話。
最近於飛回來的越來越晚了,神情也疲倦了許多,男人之間的那點事,也沒以前頻繁了,當然徐家明不是自虐狂,他只是覺得奇怪,或許跑市場真的很累,很費時間,他不想問太多,免得給於飛添煩惱,一個含着金調羹出生的大少爺,爲他坐到這一步,他還有什麼好埋怨的,沒有。
或許徐家明自己都不知道,這種不確定的因素是因爲他內心的一絲不安。
于飛託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裡,還沒進門就聞到了飯香。
于飛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彎了上去,有那麼一瞬間,他覺的自己彷彿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所以說,窮點不要緊,要緊的是跟誰一起受窮。
于飛最近真的很忙,他究竟乾的是什麼,他壓根沒敢告訴徐家明,不能說,也說不出口,因爲老爺子的關係,他是不可能拿着哈弗的畢業證去找工作的。
于飛下意識的把徐家明往弱質男流上歸結,他覺得他有必要讓徐家明過上好日子,所以幹什麼不要緊,能掙錢就好。
回想,這麼多年他好像沒送過徐家明什麼像樣的東西,今天,于飛發了工資,他盤算了好久,決定買一樣能證明他們相愛過的東西做一輩子的憑證。
在進門之間于飛摸了摸放在褲兜裡的戒指,他買了兩個,一個給徐家明,一個留給自己,他決定了,今晚,他要向豆芽求婚。
飯菜早就放在桌子上了,每一個都扣上了碟子,于飛用手摸了摸,還熱着呢,然後對着臥室,喊了聲——豆芽。
可惜沒人應,于飛又進了廚房看了一眼,也沒有。
整個屋子很靜,好像就只有于飛一個。
或許,家明出去倒垃圾或是買東西了,于飛這樣想着,隨手打開電視,看着無聊的綜藝節目,等着徐家明回來,好向他求婚。
一個小時過去了,于飛有點坐不住了,太不正常了,從來沒有過。
于飛掏出手機,按着一號快捷鍵,讓他意外的是,熟悉的音樂從衛生間了傳了出來。
于飛匆匆忙忙的打開廁所門,那是怎樣的一個畫面。
于飛不會形容,他只知道,那一刻自己的心跳似乎——停了。
倒在廁所地上的是徐家明,還有一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