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上什麼也沒寫,不過描述了幾個人的樣子,一個容貌俏麗舞姿驚人,非綾蘿不再做他想。
另外一個面容冷清,身子窈窕的,身邊還有一對年邁的夫妻,另有一對年輕夫妻和一個年輕男子。
右下角寫了,請蘇小姐到城外竹林一敘。
這個時候,外邊是已經宵禁了的,別說出城了,靠近城門都得被當成賊子給抓起來了吧?
呵呵,蘇染夏冷笑了一聲,關上了窗子。
“小姐,衣服。”秋染輕聲輕腳的走過來,手裡捧着衣服站在一邊。
蘇染夏走到梳妝檯前坐了下來,“衣服先放着,給我把頭髮梳起來。”
“是。”秋染把衣服放到一邊的繡墩上,走到蘇染夏身後,拿起妝臺前的玉梳給蘇染夏通頭髮。
這玉梳子還是雲玦前兩日送來的,一個檀香木的盒子,上邊雕刻了花團錦簇的圖案,也沒用什麼別的點綴,看起來簡單又不失大方。
褐紅色的盒子,打開來,裡邊用紅色錦緞鋪的滿滿當當,上邊就獨獨擺着這麼個玉梳子。
盒子乾淨,錦緞乾淨,這玉梳子也乾淨的很。
梳身足有一尺見長,梳齒均勻緊湊,梳身上邊兩條活靈活現的龍,一條頭朝左,一條頭朝右。
這兩條龍頭中間,卻是個指甲蓋大小的珠子,想來取的是個二龍戲珠的意頭,梳子柄卻是一個回過頭看的貔貅。
這整個梳子要說最巧奪天工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兩龍中間的珠子。
梳子通身都是和田青玉色的,白裡透着白青色,看着好不乾淨,偏偏那珠子整個都是玉紅色的。
遠遠看起,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可以染上去的,湊近了瞧,才知道妙處。
想來是雕玉的師傅看着這紅色尤爲可愛,心裡一時又想起二龍戲珠的典故,乾脆就雕成這麼個樣子了。
也虧得雲乾送的是乾淨的玉梳,蘇染夏看着心裡倒喜歡,乾脆就放在妝臺上了。
說起來,蘇染夏這麼久都躺在牀上,幾天沒有梳頭髮了,今兒還是頭一次用。
秋染握着玉梳子,只覺得手上先是覺得一涼,過後便覺得舒適很多,拿在手裡涼津津了。
“小姐,梳什麼髮式?”秋染一邊給蘇染夏通頭髮,一邊透過銅鏡去看蘇染夏。
蘇染夏臉上平平淡淡的,“就梳成束髮就行,拿個緞帶綁在頭上,別的什麼都不用。”
秋染通頭髮的手頓了頓,“那也太簡答了吧,束髮可是男裝打扮呢。”
“就是要梳男子的髮式。”蘇染夏垂下了眼睛,眼光投到自己的手上。
“別人家的少爺,還用個玉冠或者小金冠呢,小姐就用緞帶?”秋染一邊通頭髮一邊跟蘇染夏說話。
蘇染夏笑了笑,眼睛似笑非笑的透過鏡子看向秋染,“別人是別人,我是我。”
“是。”也不知道是被蘇染夏感染的,還是怎麼的,秋染放在還亂跳個不住的心,突然就安定下來了。
既然都梳了男子的髮式了,妝也就不必上了,蘇染夏就這麼簡單的用緞帶
束了頭髮在頭頂。
臉上粉黛未施,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一邊張開了胳膊。
秋染忙抓起自己放在繡墩上的衣服,手腳伶俐的套到了蘇染夏的身上。
月白的裡子,素錦的內襯,外頭是暗褐色的罩衣,下邊穿了鏽了撒金的牡丹的裙子。
透過鏡子看了自己的衣服,蘇染夏眉頭蹙了起來,“這衣服穿着也太不方便了些。”
秋染跟着看了看,這衣服已經夠簡單了,連腰間的配飾都沒帶,不過是一件裙子,再加一個罩衣罷了。
“小姐,這已經夠簡單了。”
“還是太麻煩了。”蘇染夏腦子裡突然閃過夙瀠的樣子,她身上好像總穿着男裝,看起來就很輕便的樣子。
不過現在讓秋染去找男裝,想必她也找不來,蘇染夏不再耽擱,揮了揮衣袖朝外邊走去。“你不用跟着我了,我要自己出去。”
秋染能同意纔怪,疾走幾步跟上了蘇染夏,“小姐要去哪?身邊沒人伺候怎麼能行。”
“你身上沒武功,我帶着你也不方便,你在這裡等我也是一樣的。”蘇染夏停下腳步看了一眼秋染。
“如果實在睡不着,就給我做幾件男裝吧。”
說完不等秋染再說話,她擡了一下手,止住了秋染的話,“不要再說了,就這麼定了,我說的話從來不改變的,你知道的。”
秋染還想說什麼,但是看蘇染夏一臉堅持,知道多說也無益,只能乖巧的站在原地。
“我等小姐回來,小姐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不過一會兒的事。”蘇染夏笑着睨了秋染一眼,衝她揮了揮手。
從她打開門出來的時候,無妄就已經注意到她了,猜着估計是剛纔那封信的緣故。
一個閃身從暗處蹦了出來,單膝跪到了蘇染夏的跟前,“小姐。”
“起來吧,替我守好我的院子。”蘇染夏擡了擡胳膊,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邊走去。
聽得蘇染夏說得話,無妄很是愣了一會兒,過了片刻才追了上去,“小姐去哪裡?得讓奴才跟着。”
蘇染夏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我說了,讓你替我守好院子,如果你願意,就回去找你主子。”
“不要跟着我。”
聲音冷淡中又透着堅持。
無妄心知自己想跟着蘇染夏是不能了,但是也不能讓蘇染夏一個人出去,便想要暗中安排幾個人遠遠的跟着蘇染夏。
哪知道胳膊纔剛擡起來,蘇染夏就跟腦子後邊長了眼睛似得又開口了,“你最好不要讓人跟着我,即便是要安排,也別被我發現。”
這句話剛落地,等無妄擡頭去看的時候,哪還有蘇染夏的身影。
這段時間蘇染夏臥病在牀,什麼事也幹不了,就只能看夙瀠留下的書,那裡可都是武功秘籍。
現在的蘇染夏,武功儼然已有小成,許是先就學了輕功的原因,一身的武功反倒是輕功最爲精進。
無妄在原地待了一會兒,到底揮了揮手,霎時間,從四面八方掠出來十數道影子追了上去。
他自己則一個起躍朝着皇宮所在的方向去了。
不過一會兒,院子就恢復了安靜,就好像剛纔那一切不過是在做夢一樣。
一陣涼風吹的門忽閃忽閃的,秋染抱緊了胳膊,心裡只覺得好像被抽走了力氣一樣。
站着不知道想了什麼,提着裙子關上門進屋了,腦子裡心裡就一句話,我還是有用的,小姐說,讓我給她做男裝。
進了屋子什麼也不幹,翻起裝着繡線的筐子就坐在外室做起衣裳來了。
無妄心裡着急,不過一頓飯的功夫,他就出現在了雲玦的寢宮裡,跪在他牀前等着回話。
他是被雲玦留在定國候府的,他回來了,不就代表蘇染夏那裡出了什麼事?
雲玦也顧不上自己只穿着褻衣,也沒顧上自己頭髮衣服都是凌亂的,掀開被子就坐了起來。
“說!”
京城裡邊宵禁是管的最嚴的,在這個圈子裡邊,怎麼熱鬧都成,但是靠近圈子的地方,卻是生人勿近。
一到晚上,巡邏的官兵那是一隊接着一隊,城牆上站着好多的駐守的官兵。
遠遠的看過去,就是一排一排的火把。
蘇染夏停在不遠處的地方,左右看了看,當機立斷的把裙子撕下來一個衫角綁到了臉上。
又把裙子撩起來擰成一股綁在了腰帶上,外邊穿着的罩衣一蓋,遠遠的看上去,活脫脫就是一公子哥。
數着過去了又三個隊的巡邏官兵,蘇染夏腳上用力朝着城牆掠了過去,纔剛靠近就有人大喝了一聲。
“呔!大膽狂徒!”
聲音震耳欲聾,可真是不巧,偏讓蘇染夏遇到了守城門的將領頭目過來巡查。
蘇染夏心道不好,現在想退卻也不能了,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衝了。
那將軍手裡提着長槍就過來了,遙遙的指向了飛在半空中的蘇染夏,“誰!還不快快的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蘇染夏冷笑了一聲,只管往城牆頭上衝,剛靠近城牆,那將軍的長槍破風捅了過來。
感覺到耳邊呼呼的風聲,蘇染夏也不着急,左腳踩城牆,借力又躍了起來,這個時候,那將軍的長槍剛好戳到了蘇染夏方纔落腳的地方。
右腳再一踩那長槍,借力朝外邊翻起,一個轉身,蘇染夏面朝着那個將軍,比了一個手勢,又拱了拱手。
那將軍眼神可好着呢,蘇染夏比的那個手勢,可不就是多寫幫助的手勢嗎。
氣的這將軍七竅生煙,立時便要追上去。
幸好邊上的護衛上前攔住了,“將軍,萬萬不可追上去,謹防中了調虎離山之際。”
那將軍也不是沒腦子的,想了想,覺得深有道理,朝着蘇染夏離開的防線啐了一口。
“呸!什麼東西,還想把老子引開?也不看看你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當老子是個傻子吶?”
邊上的護衛聽了眉毛抽搐個不停,到底也不敢多說話。
那將軍一邊罵一邊收了長槍,哪成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遠邊又掠過來十數道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