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爲我的願望是什麼?”
“……世界和平?”
“…………”
我親眼看着小狗一張俊俏的臉就這麼在我眼前扭曲了。我嚥了咽口水, 對之前的做法感到後怕,上次這麼顧左右而言他的後果並不怎麼好,哈, 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好啦好啦, 我, 我的確是不知道您說的願望指的是什麼。因爲……我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問題……”我低下頭, 雙拳緊握在一起無意識的搓動, 嘴裡嘀咕着:“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跟在後面……遲早都會知道你想做什麼,那還考慮什麼……我連結果都不問了, 還管什麼開始……”
晨曦已經嶄露頭角,灑在他的肩頭和長髮上。我擡起頭的一瞬, 被身後和頭頂都閃耀着耀眼金色的殺生丸奪走呼吸。此時我已經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是純白的發和身上的皮毛, 現時都透着一股暖暖的愜意。
恍惚之間,我看到殺生丸擡起隱藏在長袖裡的右手, 放在我的發頂上,一股溫暖傳遞過來。我聽他道:“……這樣,就好了。”聲音如初開的曇花,自身帶着一股襲人的愉悅。
好像聽懂他想表達的意思,卻不敢妄下評斷, 殺生丸的感情, 是讓人最不敢索要的東西。而我, 連伸手觸碰都不敢, 又怎麼敢定下“這就是屬於我”的決斷呢?……那麼, 就讓我在心裡,悄悄地, 小小的,想象一下他現在,那雙狹長的棕色眼眸裡,是閃耀着明亮的光彩,倒影着的,是我的影子吧……
…………
我和殺生丸站在樹下,直到太陽漸漸升起,在東方發出燦爛的光芒。
邪見也終於在晨光中醒來,在找到和殺生丸在一起的我之後,臉上的表情簡直臭的堪比糞坑。其實邪見爲什麼沒有發現,他在殺生丸心裡的地位,其實是無人可替代的呢?
原本我以爲對於娑蘿的事,殺生丸便不會在過問了,誰知在處理好早餐的事宜之後,他卻突然讓我和邪見待在原地等一會兒,自己要離開處理一些事情。
我直覺他的離開和娑蘿有關,便丟開手裡的水果,站起身來在屁股上擦了擦:“我也要去。”
殺生丸看着我,不說話,但是眼睛裡並沒有透露出不悅的信息,就大着膽子強調:“我要去看看,她理解的,是什麼。”
“嗯?嗯?”邪見坐在一邊扛着人頭杖,來回的在我和殺生丸身上打量,一頭霧水的樣子。
這樣和殺生丸對峙了一會兒,他才終於鬆口。“去了跟在邪見身邊。”然後徑自轉身離開。
我歡欣鼓舞的踹了一腳哪怕在想事情也不忘吃東西的邪見:“快走!”
…………我倒要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有多瞭解小狗!
要知道殺生丸的鼻子是很靈的,他從出發後,就一直朝着一個目標前進,自信的樣子都讓我懷疑他是不是和我在一起看朝陽的時候,就已經在尋找娑蘿的行跡了。
我和邪見跟在後面……不,應該說是邪見跟在我和殺生丸的後面,在後面用人頭杖使勁捅我的腰:“你倒是走慢點啊!你這麼風風火火的幹什麼!”
我一把甩開人頭杖:“事關終身大事!”說完之後就看到走在前面有一步之遙的殺生丸突然搖晃了一下,來了個小小的踉蹌。
原來是在山坡……
想到這裡我不免感慨,爲什麼在這個世界裡,發生什麼大事的時候總是在山上或是在山裡呢?按道理說,山裡的人流量少,打起來不會傷及無辜是好事,但是每次都這樣,難道他們就不會產生審美疲勞嗎?
回到開始話題:原來是在山頂。
我們還沒有上山,就已經看到那隻在山頂不停飛舞的黑色烏鴉了……或許,說烏鴉是埋汰了別人,那簡直就是一輛戰鬥機啊!
殺生丸在坡下擡頭仰視着那還在撲騰的戰鬥機,眼中又開始烏雲密佈。
我不得不說,殺生丸生氣是經常的,不過這種在眼中聚集雨雲的眼神,以前都是隻有對我的……雖然經常讓小狗生氣不是什麼好事,不過這種一向特殊的事被普及了,心情還是不那麼痛快。
“嗯?這不是那個女人嗎?”邪見的頭往前一伸,看着那隻戰鬥機輕聲的嘟囔了一句。
我反應稍慢的想了想,然後張大了嘴,一臉誇張的恍然大悟狀:“哎呀~原來是昨天那個漂亮地小姐啊!怎麼一晚上就變這樣了呢!?污漆抹黑,虎背熊腰的……這是怎麼了呢?!”
……好吧,我承認我聲音這麼大就是想說給殺生丸聽,但是後者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直接就上去了。
我留在原地從鼻子裡喘着粗氣,邪見從我腳邊走過時停下來對我鄙視:“什麼眼神啊?我說的是站在妖獸身上的人。”然後淡定的追小狗去了。
…………
山坡上很熱鬧,吹着像小型沙塵暴一樣的風,讓我不免在沙子迷了眼睛的情況下,擡頭在心裡埋怨站在戰鬥機上,全副武裝的娑蘿幾句。即便是這樣,上面還是有小紅狗和戈薇二人相伴。三人看到殺生丸腳步緩慢,長袍隨風舞動,像是散步一般的出現都很驚訝。
那娑蘿就更是吃驚:“殺生丸大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恐怕她沒想到她心中像神一般的男人竟然會追着她來吧?哼!
我用手胡亂的在臉上抹着,只覺得嘴裡鼻子裡眼睛裡全是沙子,想要朝着天上的人翻個白眼都不成,只想拿個巨型彈弓將那戰鬥機射下來纔好。
我迷迷糊糊中看前面的殺生丸,還站的穩穩地耍帥,連腳邊的邪見都絲毫沒有受到風沙的影響,那邊的小紅狗和戈薇就更不用說了。
……明明現在都是主角了,爲什麼差別會這麼大呢?!想到這裡,便覺得在氣勢上就矮了娑蘿一頭。我將手從臉上狠狠的甩開,像是甩口罩一樣,爲了爭口氣的儘量將小臉蛋剖在風沙下,任由風吹沙打。片刻後………………“咦!——!!!!!啊啊啊!眼睛好痛!啊——呸呸呸!”
一場嚴肅的對陣立刻被我打攪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我身上,包括前面的殺生丸。眼看好不容易成爲了衆人矚目的焦點,我又難得的不想低調一次,立刻強撐着將揉眼睛和捂嘴的手放開,忍着刺痛流着眼淚迎視前方,可是三秒鐘都沒有就發出難耐和焦躁的短促怒吼聲:“啊啊!!可惡!!——啊!!好痛!!”
我的心此時像是在火上烤灼一般。天~~吶!你爲何要如此待我!!
我一雙手在臉上抹着,但是因爲疼痛,着急想將眼睛裡的沙子弄出來,力道已經從撫弄變成了拍打,於是這小小的山坡上,又開始不停傳來一陣無秩序的類似擊掌的聲音,與之前的短促咆哮聲相映成輝……
就在我錘臉頓足因爲羞愧加暴怒的雙重打擊就快要吐血而亡之時,一隻大手陡然抓住我在臉上一陣亂刨的手。我從這隻手熟悉的觸感知道是殺生丸。
天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是多麼的糾結,我非常想睜開眼看看此時小狗的表情,但又同時因爲之前那一系列的尷尬,爲睜不開眼而感到慶幸。
眼睛還在不停的流眼淚,沙子撲到臉上的感覺很明顯,估計現在臉上已經花成一團了吧。
“不要去揉。”如蘭的氣息噴灑在臉上,我心猛然的狂跳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在離我這麼近的地方。
發現我沒有再全身抽搐般的扭動,他放開手,轉而撫上我的臉,動作輕柔的撫摸着……左邊右邊,眼睛鼻子……搞得我全身都要燒起來了。在這個時候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哀傷——從今天的情況看來,難道我就只有靠這種自殘行爲才能引起小狗的關注嗎……
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動作了好一會兒,他才離開我的臉。我急迫的想睜開眼看看局面,可惜卻因疼痛而睜開不得。
只聽小紅狗的一聲咆哮之後,前方便傳來一陣快速的奔跑聲,伴着犬夜叉的一聲大喊:“三魂鐵爪!”我聽到殺生丸的衣袍一響,便知他已經迎了上去,下一刻就聽到腐蝕的聲音。
嗯?!難道已經打起來來了嗎?!“邪見大人,現在……”
話還沒說完,就聞娑蘿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殺生丸大人!你就這樣制住他!”四周的沙塵大起。
娑蘿的話音剛落,腐蝕聲就轉移到了我頭頂的上空,而且從聲音大小來看,面積還很大,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剛纔還在耳邊呼嘯的大風便停止了,也沒有再聽到空中飛舞翅膀的聲音。
四周安靜了下來。
“邪見。”
我側耳,殺生丸的聲音從前方稍遠的地方傳過來。
身邊的邪見也忽然抓住我的肩膀,用什麼溼溼的東西擦着我的眼睛,嘴裡還配合着手裡的節奏不停唸叨着:“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人……”
現在我哪裡還有心情和邪見鬥嘴,只顧豎起耳朵仔細聽着那邊的情況了。我很吃驚,沒想到娑蘿竟然爲了殺生丸去搶了犬夜叉的鐵碎牙,還居然被她搶到手了。
儘管這樣……可是鐵碎牙,殺生丸是拿不起來的啊。
果然,在聽到娑蘿用很誠懇的聲音道出:用犬夜叉來試試那把鐵碎牙的鋒銳時,殺生丸用孤傲冰涼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回說:“你別弄錯了,你真的認爲,這種東西,會是我殺生丸的願望嗎?”
“難道不是嗎?”娑蘿的聲音裡帶了些焦急。
殺生丸沒有要收斂那份傷人語氣的意思,繼續道:“打倒犬夜叉,不需要借用你這種人的力量。”
“你這種人”……這是貶義詞吧?是吧?……咳,怎麼辦,心裡的那份高興就快壓抑不住了~
邪見還在擦着我的眼睛,突然使勁按了一下,聽到我的呼痛聲說:“眼睛腫成這樣還高興什麼?看見殺生丸大人爲你將那隻妖獸殺掉,就那麼讓你開心?”
啊??殺生丸將那隻戰鬥機滅掉了?!……這,這叫我情何以堪啊………………哇哈哈哈!!!!
“等一下殺生丸大人!”
娑蘿叫殺生丸時,我正好試着將眼睛睜開,伴着刺痛,看見娑蘿正跪在地上,手裡緊握着那把鐵碎牙。視線還是有些模糊,正待要看得仔細,便被殺生丸高大的身影,連同陽光一起擋去。
眯着眼睛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已經被殺生丸拎起來抱在懷裡,很快就籠罩在一片水藍色的光圈裡,一瞬猛烈的後坐力之後,就只聞身後傳來邪見淒涼的呼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