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辰,你能相信世界上有這樣的人嗎?”俊彥顯得有些激動,他擡眼看着牧辰,“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人,他曾經把她視作珍寶一樣疼愛,給她想要的所有,甚至於把他親生的兒子無視,一旦知道了真相,他可以毫不留情的離開,我真的不明白,難道感情也是可以假裝,說沒有就沒有,說消失就消失?”
“所以,後來你父親再也沒去看過凝兒嗎?”牧辰也顯得有些驚訝,沒想到凌嘯天會這麼絕情。俊彥搖搖頭,“那三個月我過得好累,從來沒有過的和父親正面衝突,家裡每天都能聽到我們的爭吵,我不敢告訴凝兒什麼,只幫她收拾了行李讓她搬到學校補習功課,準備高考,然後再回到家和父親面對面。”
“難道凝兒就一點也沒察覺嗎?”
“當時的我根本不敢去想這些,我記得那是凝兒考試的前一天,我和父親正在討論凝兒的事,當時公司出了財務危機,唯一願意幫助我們的只有一個人。”
“是尹恩娜的父親?”
“沒錯,很老套吧,我怎麼也沒想到最後和父親可以談條件的籌碼居然是因爲她。”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只要你答應婚事,凝兒的事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經過這些天的考量,凌嘯天有了自己的決定。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俊彥看着父親,儘管早就和父親有疏遠,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會要這樣面色耳赤的和他談條件。
“對,我還可以把她當女兒看待。”
“不行”俊彥深吸一口氣,“那樣凝兒只會更痛苦,凝兒的心他比誰都明白,放她走!”
“放她走?”凌嘯天皺起眉,“不行”
“爲什麼?”難道這樣還不行?
“既然我已經知道了你對她的心意,我又怎麼可能放她走,要是你和她前後一起消失,那我該怎麼辦?”
“哈哈”俊彥冷笑兩聲,“你就只能這樣看人嗎?”
“至少得等你和恩娜定婚。”凌嘯天終於後退一步。
思索片刻後,俊彥終於開口了,“好,我答應你。”
“真的?”
“不過……”
“不過什麼?”只要他答應,凌嘯天也沒打算爲難俊希什麼,再說這對他不會有什麼大的損失,只要能保住公司就好。
“你得答應我,送凝兒唸完大學,在她高中畢業之前,不許在她面前提起任何事,包括我的婚事。”
“就這些?”
“目前就這些。”
“目前?”
“你應該知道我手中的籌碼值得你答應這些?”
“好,我應該你。”
兩人終於討論出了結果,這時門外傳來聲音,俊彥和凌嘯天向門口望去,凝兒笑着和他們打招呼,“都在啊,是在等我嗎?”
“對,在等你,俊希,聽說你明天就要考試了,爸爸特地在這等你,明天一定要好好考,知道嗎?”凌嘯天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恩,謝謝爸爸。”凝兒笑着點點頭,轉頭看着俊彥,“俊彥哥哥,你呢,沒有話要對凝兒說嗎?”
俊彥收起自己的情緒笑着開口,“當然有,俊希,你是最棒的。”
“就這幾個字呀”凝兒有些失望地說,“好啦,凝兒還得趕回學校,先走了。”
凝兒說完笑着和他們揮手便出門了。
“凝兒。”走到大門外,俊彥終於還是追了上去,“凝兒笑着轉過頭看着他。
“明天好好考。”
“恩,要和俊彥一樣棒,上最好的大學。”凝兒點點頭,笑望着他。
俊彥看着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凝兒,他的凝兒以後也許又變成一個人了,真希望永遠看着她這樣笑着,他輕輕將他擁進懷中,凝兒安心地聽着他的心跳,感覺他的呼吸起伏。
“俊彥,可以像那天在車站一樣吻凝兒嗎?”
俊彥輕輕在她額上印一吻,定睛看着凝兒,彷彿在對她說,凝兒,只要你想要的,俊彥都會給你的,哪怕我給不了,凝兒的臉上綻開一朵笑容,低眼看着俊彥有些清冷的脣,她踮起腳尖,輕輕閉上了眼睛,在俊彥脣上印上一吻……
過了幾秒,她輕輕睜開眼睛,看着俊彥,“再送我到車站好嗎”
每次到這個車站幾乎都沒有人,所以凝兒總說這是屬於他們的車站,這次也不例外,只是這一次她卻覺得這是最後一次擁有它了。
“就已經到了啊,爲什麼以前覺得很遠呢。”凝兒望了望車站,停下腳步,笑着和俊彥說,“最近很奇怪,總覺得和俊彥在一起的時間會過一秒少一秒,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想念,你說要是時間能停在這裡多好,停在這裡,停在這個只屬於我們的車站。”
凝兒看了眼沉默的俊彥,扯開一朵大大的笑容,“你走吧,我想看着你走。”
俊彥看了一眼凝兒,轉身慢慢向另一頭走去,他知道凝兒正看着自己,可是他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離她而去。也許該回頭笑着跟她說,下次會到車站接她回家,可是他怕自己回頭看到的不再是凝兒的笑容而是眼淚。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還真是老套啊,故事完了嗎?”牧辰看了一眼沉默的俊彥,擡頭看着上海的獨特風景,每次看到它們,雖然有着無法形容的驚豔與神韻,卻總掩不住它的沉重與悲傷,他深吸一口氣,扶住俊彥的肩,“俊彥,爲什麼不能在一起,我想你告訴我的理由還不能說服我。”
俊彥擡頭看着牧辰,牧辰扯開一絲笑容,“因爲責任?因爲家族事業?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些問題只要你開口,我想那些對於我來說都不算是問題。”
“牧辰你不懂。”其實俊彥自己也不清楚,總之因爲那些原因,他現在決定這樣做了。
“是,我是不懂,我不懂的是這段日子你的心事會是這個原因,難道你不覺得我比恩娜更能幫到你們的家族事業?”
“不只是這樣。”
“還有什麼?”
“凝兒那天走後給我寫了一封信。”他終於說出了最重要的原因,他可以爲凝兒放棄一切,可是他知道凝兒不會接受,他一直都是瞭解她的。
“什麼信?”
“她說不想被曾經寵愛她的爸爸憎恨,也不願面對大家不再和諧的那天,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她都不希望變成那樣,所以…”
“所以她說服你接受父親的安排,而你也同意了?”牧辰沒想到俊彥說出的第二個理由竟然更沒有說服力,“如果凝兒知道我的存在,我想她的擔心都是沒必要的…”
“牧辰,爲什麼在你眼裡總覺得金錢可以解決一切?”俊彥看着牧辰,這是牧辰和其他人最大的區別,他總認爲這個世界上沒有金錢和權力無法解決的問題。
“難道不是嗎?”牧辰反問着俊彥。
“好了,我們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了,也許你覺得現在無法理解,但等你真正瞭解凝兒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
“不”牧辰擺擺手,“我無法理解,我想以後也不會理解。”
俊彥苦笑着看着牧辰,“真佩服你的自信。”
牧辰也笑了,“要見見她嗎?”
俊彥沉默了一下,隨後搖搖頭,“我想不合適。”
牧辰好笑地看着他,“說什麼呢,小子,怎麼感覺一下子老了好幾歲?”見俊彥落寞的表情,他收起了笑意,“真的不見嗎,也許會過很長時間我纔會來中國喔。”儘管牧辰很想笑着說,但他仍無法那麼自然。
“好好照顧她。”俊彥轉過身,準備離開。
“俊彥!”
“那樣我會高興,也不會後悔現在做的一切。”已走過幾步的俊彥笑着向他揮手,“再見學長。”,他再次轉過身,大步向前,最後轉爲奔跑。
牧辰看着俊彥跑遠的身影,感覺莫名的沉重,甚至覺得有點視死如歸的感覺,是的,他也許永遠無法明白他們的愛情,只是爲什麼不久前因爲愛情而看到他們的幸福身影,現在卻同樣是因爲愛情而變得那麼悲傷?與其現在那麼痛着,當初又何必爲愛情那麼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