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牧辰第一個衝到人羣前, 他焦急地四處尋找着,沒有,什麼都沒有, 只是一個小型事故, 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可是凝兒呢, 她沒走多久, 她應該還在這裡纔對,爲什麼沒有看到她的身影?又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聚在這裡?

“俊彥!”

是凝兒的聲音,爲什麼那麼驚恐, 爲什麼突然有不好的預感?牧辰着急地尋找着聲音的方向,“在哪裡?在哪裡, 找不到, 找不到啊!”

“俊彥你別嚇我, 俊彥你爲什麼要躺在這裡,俊彥, 你醒醒啊!”

終於牧辰在路口的轉彎處發現了凝兒的身影,還有全身都是血,靜靜躺在她懷中的俊彥――

牧辰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跑到他們面前,站在那裡看着俊彥緊閉的雙眼, ‘他說下輩子很近, 他會出事, 那個傻瓜會做傻事的!’

“天啊!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牧辰媽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剛剛還好端端站在他們面前的人, 怎麼就這樣靜靜躺在凝兒懷裡無聲無息?

“叫救護車,打電話叫救護車啊!!”牧辰爸爸看着眼前的情況第一個冷靜了下來, 他搖晃着已經呆滯在那裡的兒子,“快,叫救護車!”

牧辰緊張到連手機也拿不穩,牧辰爸爸搶過他的手機撥打着急救電話。牧辰呆在那裡還是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這不是真的,這不會是真的,不是真的…”

“俊彥,你醒醒啊,我是凝兒,你睜開眼看看我,你睜開眼看看凝兒啊!”凝兒哭着搖晃着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俊彥,“我還沒有答應你下一輩子會等你,還沒有答應你,你聽到沒,你醒來啊!”

終於俊彥的睫毛動了動,他吃力的睜開眼睛,看着眼前漸漸清晰的凝兒的臉,輕輕扯開嘴角,“下輩子還真的很近啊!”

凝兒驚恐地看着他微張的嘴角流出的紅色液體,伸手捂着他的嘴角,“不,俊彥,你別嚇我,你知道我最怕血了,你流了好多血,爲什麼要那麼傻?連凝兒都知道要堅強,俊彥又怎麼會那麼脆弱,俊彥爲什麼那麼脆弱?”

“凝兒,我好想你。”俊彥貪婪的望着與他對視的凝兒,“真的好想你,我有多久沒有這麼近和你對視了?有多久沒有這麼安心地,不用擔心害怕總有一天會和你分開地呆在你身邊了?”

凝兒心痛地看着俊彥緩緩流出的淚水,“只要你好起來,凝兒會一直陪着你,會一直在你身邊,我們還有好多好多的時間,只要你好起來。”

俊彥吃力地咳嗽了幾聲,他又揚起嘴角笑着看回凝兒,“這是我聽過的最美麗的謊言了。”他低下眼,“真的很美啊,也許是因爲是謊言才美麗的吧。”

“不,不是謊言,我說的是真的。”凝兒伸手拭去他臉上的淚痕,“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可以在一起了,我們不用等到下一輩子,俊彥你聽到了嗎?不用下輩子,是這輩子啊!”

俊彥先是怔在那裡,然後他擡起眼很認真地看着凝兒,“好,如果是你的安慰,我相信,我願意選擇相信。”

凝兒心疼地看着他最後不得不釋懷的樣子,搖頭說,“不,不是安慰,這是真的。我也是剛剛纔知道的,我們再也不用逃避自己,從今以後我們可以在一起了。”凝兒伸手撫去他額上的發

絲,“俊彥,你瘦了好多,眉頭什麼時候又喜歡這樣皺着了?”凝兒伸手想要抹開他緊皺的眉頭,“現在很痛是不是?你流了好多血,衣服都被染紅了,可是我卻不知道你到底傷了哪裡,到底傷到了哪裡?到底有多痛?”

俊彥終於發現了凝兒的異常,他緩緩擡起手在凝兒眼前晃動着,想證明自己心裡的奢望。

凝兒伸手握住他的手,“終於發現了嗎?現在能看見了,能看着俊彥你了,所以不要再騙我了,也騙不到我了,別再皺着眉頭說你沒事,說你不疼了,因爲現在凝兒終於能清清楚楚地看着俊彥你了。”

俊彥顫抖着想要坐起身,可是他的身體已經使不上力氣了,凝兒將他輕輕撐到自己懷中,俊彥不敢相信地緊緊盯着她專注的眼神,低下頭看着她緊握自己的手,她的衣服已經被自己的鮮血染紅了一大半,他看了看凝兒,又看了看自己,然後拼命搖頭不知所以,“不,不,不應該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

凝兒看着他不肯承認不肯接受的樣子不斷流着眼淚,她知道他有多麼無助,有多麼悔恨,有多麼不捨,她和他一樣,他們已經錯過了太多能在一起的機會,爲什麼終於都勇敢地走到了這一步,他卻沒有力氣再去擁抱她?她心痛地捧起他失神的臉,“俊彥,別害怕,這次凝兒再也不會丟下俊彥一個人,不管俊彥去到哪兒,凝兒都會跟到哪兒,就像小時候那樣一直做俊彥的跟屁蟲,再也不會逞強着看着俊彥離開的背影,再也不會丟下俊彥一個人。”

俊彥看着凝兒決絕的表情,顫抖着搖頭,“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啊!!爲什麼!!!”

半個小時後,救護車上

凝兒一直不肯離開俊彥身邊半步,即便俊彥安靜地平躺在那裡,她也一刻都不肯放開他的手,俊彥已經暈死過去,凝兒呆呆看着俊彥緊閉的眼睛,臉色蒼白的嚇人,她看起來比俊彥的狀況好不到哪兒去,彷彿馬上就會暈倒一樣。

‘如果是你的自私讓我失去了他,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牧辰的腦海中一直迴響着凝兒的話,俊彥躺在那裡生命垂危,他坐在離凝兒最近的地方,不敢過去扶她,只希望她倒下的那一刻他能第一個陪在她身邊。

急救室裡俊彥已經推進去好幾個小時了,牧辰媽媽在長椅上靜靜等待着結果,牧辰爸爸在轉彎處撥打着電話,希望能聯繫到更好的醫院,儘管他都無法確定俊彥是否還能……

凝兒呆呆站在走廊的窗戶邊,牧辰站在離她幾步之外,她臉上的新舊淚痕觸目驚心,嘴脣已經有些乾涸,眼睛裡不斷流出的液體已經不能代表她的心情了,急救室開開合合的門,還有那些令人驚心動魄不想直視地紅色液體,讓凝兒害怕到不斷髮抖,能夠看見的眼睛,終於能夠看見的眼神,現在卻沒有任何焦距地四處閃躲着……

―――――――

“俊希,我要結婚了。”俊彥低下頭,“一直沒有勇氣親口對你說出這句話,不要以爲這樣,你就可以嘲笑我喔,你應該知道你的俊彥可是有自尊心的,所以結論是以後俊彥允許你看着除俊彥以外的人,可以對他們微笑,但是一定不能忘記我…”俊彥忽然笑起來,“我是在說什麼?凝兒你現在一定是在笑話我吧,從來都是不可一世的凌俊彥居然也會有語無倫次的時候。”俊彥握拳捂住顫抖的嘴角,“面對凝兒的俊彥除了裝酷,耍帥,語無倫次外應該還有其它多一點的印象纔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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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兒的淚水已經氾濫,她顫抖着擡起眼,“對,你說得對,凝兒正在笑你,你裝酷,耍帥,莫名其妙的壞脾氣,還有好多好多的缺點,所以印象很不好,這樣的俊彥還期望凝兒能記得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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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俊彥,你別聽她的,她剛剛親口跟我說的,那天晚上根本沒有發生什麼,俊彥,我是凝兒,你怎麼可以不相信你的凝兒啊。”看到俊彥離開的身影,凝兒哭着追上去拉住了他的手。

“凝兒,我現在已經無法判斷你說的話是真是假了。”俊彥看着痛哭着不肯放手凝兒,他擡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可是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不管那是不是真的,我們都已經不可能了。”說完俊彥帶着恩娜離開了凝兒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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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兒顫抖着捂着不斷抽搐地嘴,跌坐在地上,“不,俊彥,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我不相信,凝兒做了好多錯事,凝兒傷得你那麼深,你怎麼能這麼輕易地離開我,放過我?凝兒就在這裡,凝兒等着我來宣判呀,你聽到了嗎?凝兒在等着你啊!即使是再高傲地對着凝兒說,你只會闖禍而已也沒關係呀,俊彥……”

“俊彥,俊彥,你好起來了,你真的好起來了,太好了!”凝兒睜開眼睛驚喜地看着好好的站在她面前的俊彥。想要撲到他懷中。可是俊彥卻退後一步,好像他們並不認識。

凝兒疑惑地看着他,“俊彥,你怎麼了?我是你的凝兒呀。”凝兒伸手想要握他的手,可是俊彥卻再一次躲開了她,凝兒放下落空的手,呆站在那裡,“俊彥,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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