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昂所部陣勢單薄,在涼州兵的決死衝擊之下,陣勢終於被衝開。彷彿攔河的堤壩被沖垮,江河之中的怒濤再也沒有了束縛,猛然之間全部都衝了出來。
“殺!”
堵河一時之間被血水染紅,上面飄着不少涼州兵的屍體,因此從河中衝上來的涼州兵,身上的黑衣玄甲被染得通紅,一個個彷彿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人。
楊昂大爲着急,但是他一人之力也無力迴天,只能夠拼命殺敵。不過這時張頜卻是注意到了他,二話不說大踏步的衝了上來,氣勢洶洶。
“我乃鎮南將軍張儁義,敵將何人?”
楊昂冷哼一聲:“賊將也配知我姓名?”
張頜哈哈大笑:“某乃朝廷四鎮將軍,天子親命大將,有徵討四夷之權,某看你纔是賊將吧?”
說罷,張頜直接上前一步,手中點鋼槍嗖嗖亂抖好似靈蛇飛舞,看的楊昂眼花繚亂,不注意間槍桿一橫,“啪”的打在了楊昂腰間,楊昂肋間吃痛,手上沒了力氣,坐在地上。
“把這小子給我綁了!”
早有涼州兵士卒衝上前來,將楊昂綁了個結結實實。
“狗賊,有種的便殺了我,爺爺怕死不成?”
“張頜你這狗賊,老子不甘心!”
見到楊昂破口大罵,一旁的涼州兵大怒,拿着抹布便將他的嘴堵了起來,楊昂竭盡全力只能夠發出嗚嗚之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涼州兵的決死衝擊之下,陣型薄弱的楊昂部沒過多久便被涼州軍衝破,而張頜則是大手一揮:“上,與法軍師圍攻敵軍!”
得勝的涼州軍歡呼一聲,萬餘得勝之軍揮師北上,朝着張衛軍殺了過去。
“殺啊!”
張衛軍士卒聽到來自背後的叫喊聲之後,頓時慌了神,對張衛喊道:“將軍,敵軍從背後殺過來了。”
“什麼?”
張衛奮戰之中回頭一看,只見得河對岸的涼州軍早就已經度過堵河,踏着同袍的屍體硬生生登上了河西岸,河水之中和西岸之上還有着數以千計的涼州軍和漢中軍士卒的屍體,而楊昂早就不見蹤影。
“該死,楊昂在幹什麼?”張衛忍不住怒吼一聲,此刻他正在率軍與法正血戰,而且逐漸取得了優勢,但是就在此時敵軍卻從背後殺了過來,這如何得了?
聽到背後涼州軍的喊殺聲,本來還士氣高漲的漢中軍頓時各個面色煞白,而反觀法正麾下率領的近萬涼州軍,則是士氣大振。
“張鎮南殺過來了,我軍必勝!”
“殺退敵軍,活捉張衛!”
法正大喊道:“張鎮南殺上來了,大夥兒跟我衝啊!”
終於,張頜率領的涼州軍一鼓作氣的殺了上來,張頜與法正兩軍前後夾擊,一萬多漢中軍很快便支撐不住了,終於開始了大潰敗。
“可惡!”
張衛氣的面色漲紅,死戰不退,他渾身上下七八道傷口,滿是鮮血,已經殺紅了眼。
“二將軍,退兵吧!”一旁的親兵苦苦勸道。
“若是丟了上庸,漢中就沒有了南面藩屏,二將軍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啊!”
“我...”張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長嘆一聲,隨後道:“撤!”
漢中郡,南鄭。
張魯坐臥不安,憂心忡忡的站了起來,在室中走來走去,他本來這幾年養尊處優,一張臉白白胖胖,但是這幾日來眼睛周圍卻是出現了一道淡淡的黑眼圈,可想而知這幾日來睡的不怎麼好。
“也不知道二弟和楊任那邊的戰況怎麼樣了。”
張魯喟然長嘆一聲:“劉玉卿戰無不勝,我軍若是硬抗,簡直就是以卵擊石,唉...”
一旁的楊松嘆了口氣:“唉,誰說不是呢,要是讓敵軍打到南鄭城下,我軍就是想投降也晚了,閻功曹鼓動主公抵抗涼州軍,其心可誅啊。”
張魯眉頭一皺,很快又舒展開來:“閻功曹也是爲了我好,我軍若是直接投降,不免讓那劉燁看輕,若是能夠擋住涼州軍兵鋒,便有了談判的籌碼,否則豈不是任由劉燁揉捏麼?”
閻圃多年來爲張魯出謀劃策,頗受信任,因此張魯對閻圃的計謀還是信得過的。反而是楊松,他是漢中本地豪強,當年蘇固擔任太守時便不得不任用,也正是他充當內應,才使得張魯輕而易舉取得漢中。因爲爲了治理好漢中,張魯不得不任用他,反倒不如閻圃那麼信任。
而就在張魯和楊松兩人交談之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只見得閻圃陰沉着一張臉走了進來,面色不善。
“閻功曹,呵呵,剛纔某與師君正談到你呢。”
楊松見到閻圃卻是面露笑容,十分熱情,一點也看不出剛纔還說他壞話的樣子。
閻圃微微點頭示意,隨後對張魯拱手道:“師君,二將軍那邊軍情不利。”
“什麼?老二是不是領兵出城作戰了?”張魯皺着眉頭道。
閻圃點了點頭,嘆氣道:“二將軍出城,準備以半渡而擊之應對張頜,結果被張頜將計就計,結果大敗,只剩殘兵敗將逃回上庸城,如今被張頜率軍團團圍困。”
“唉!”
張魯急的團團轉,一張臉氣的煞白。
“這個老二,總是這麼剛愎自用!如今漢中兵馬都在他手中,本師君哪裡還抽調得出兵馬救他?”
一旁的楊松眼珠子一轉,上前進言道:“師君,可抽調教中鬼卒另編一軍,前往上庸解圍,畢竟二將軍和上庸都很重要,不得不救啊。”
張魯點點頭,表示同意,結果閻圃卻沉聲道:“師君,只怕還有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什麼事比兵敗還重要?”
張魯冷哼一聲,表情忽然凝固住了,他慢慢看向閻圃,露出了可怕的表情。
“莫不是...陽平關?”
閻圃點了點頭:“嗯,陽平關...告破了。”
“怎麼可能?”
張魯不敢置信道:“陽平關依山修建,乃是一夫當關、萬夫莫當的天險,楊昂這廝不是保證固守一個月麼?怎麼這麼快就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