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銅長得白嫩是有原因的,益州地勢低窪,常年太陽光照很少,以至於太陽出來的時候,當地的狗感覺到奇怪,紛紛對着天上的太陽大聲喊叫,這也就是所謂的蜀犬吠日。正是因爲太陽光照少,所以雷銅不像是一般軍將那般皮膚黝黑,反倒是皮膚很白。
雷銅的性格謹慎,因此被嚴顏委以重任,鎮守江州城。
他正在城內軍營中巡查,忽然之間聽到城頭之上傳來一陣喧譁之聲,不由得眉頭一皺。
“怎麼回事?何事喧譁?”
沒過多久,城頭之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幾名益州兵神色緊張,額頭上流下了汗水,着急忙慌的跑到雷銅面前,大聲道:“雷校尉,有涼州軍來攻城了!”
“什麼?”
雷銅的第一反應就是,從平都方向而來的涼州軍看來數目不少,不但將涪陵城給團團包圍起來,甚至還有餘力派出軍隊包圍江州!
來不及多想,雷銅趕忙蹬蹬瞪的衝上了城樓,極目望去,不由得面色一陣凝重。
只見得遠方彷彿重重黑雲壓了過來,因爲涼州軍無不是黑衣黑甲,上萬涼州軍氣勢洶洶,簇擁着一杆馬字將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緩緩傳了過來,這毫無疑問絕對是一支難得的精兵,別說是如今雷銅手下只有三千士卒,即便是他同樣擁有上萬大軍,都不見得能夠戰而勝之。
雷銅吩咐道:“命令諸軍趕上城頭,留下一千人作爲預備隊,嚴防敵軍攻城。”
涼州軍朝着江州城緩緩逼近的同時,一隊隊的益州兵同樣迅速的登上城頭,搬來了滾木礌石等守城器具,準備防守作戰。
涼州軍擺出攻城的架勢,卻是並沒有急於攻城,而是將陣勢從中間分開,一員年輕的騎將從陣中飛馳而出。
這員騎將不是別人,正是年紀輕輕的馬休,他和馬超乃是兄弟,自然同樣是英俊高大,只不過剛剛成年,面容上帶有一絲稚氣。
馬休揮舞着一杆騎槍,大聲喝道:“我乃朝廷騎都尉馬休,奉大將軍之命攻略江州,城中敵軍還不早降,更待何時?”
城頭上的雷銅聞言冷哼一聲:“乳臭小兒,回去喝你孃的奶水吧,還敢上戰場?”
馬休性格暴躁,聞言自然是怒不可遏,挺槍便要衝上前去,可是他胯下的是戰馬又不是獨角獸,自然不能飛上城頭,因此只得壓下情緒,狠狠地返回陣中。
“父親,賊將無禮,我軍不如攻下江州,好教這廝嚐點苦頭。”馬休恨恨道。
馬騰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江州乃是重鎮,我軍若是攻不下來不過是損兵折將而已。”
“父親...”
馬休還想爭辯幾句,不過被馬騰睜眼一蹬,訥訥的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退下。
前幾日猛攻葭萌關,即便是以霹靂車也難以攻下,讓馬騰產生了挫敗感。江州城雖然遠遠無法與依山修建的葭萌關相比,但是同樣算是一座重鎮,更何況此次馬騰行軍只求迅速,軍中並未攜帶霹靂車,想要攻下江州難度頗大,非得損兵折將不可。
“那怎麼拿下江州城?”馬休不甘心的問道。
“不必着急,先等等看。”
馬騰同樣是沒有直接下令攻城,而是在城池周圍下令安營紮寨,效仿張頜一般將江州城四面團團包圍起來,挖掘壕溝。
馬騰雖然不急不躁,不過城中的雷銅卻是有些擔心。
“城外敵軍人數不少,還是派人去知會一聲嚴顏將軍爲上。”
念及此處,雷銅當即提起筆來寫了一封信,內容卻是江州城被敵軍包圍,不過暫且無虞,請嚴顏鎮守涪陵便可。
寫完之後,雷銅找來數名哨騎,命令他們每人各自攜帶一封,夜半三更從東門突圍而去,只要有一封能夠到達嚴顏手中,做好防備便夠了。
當天晚上,烏雲籠罩星月,江州的東城門緩緩打開,三名巴蜀騎兵飛馳而出。
踏踏踏,馬蹄踐踏聲在黑夜中分外明顯,三名騎兵心下緊張,雙腿夾緊馬匹,儘快催促着戰馬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隨着漸漸的奔馳而出了一段距離,三名巴蜀騎兵心中鬆了一口氣,大概沒什麼問題了吧?
正在這時,他們身後不遠處,火把忽然間亮了起來,與此同時大隊的馬蹄聲也響了起來,三名巴蜀騎兵互相對視一眼,面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前面的賊軍休走,留下命來!”
馬休親自帶了百餘名西涼鐵騎在後猛追,面帶興奮之色。雖然沒有急於攻城,可是馬騰也是征戰多年的宿將,今日大軍既然圍城,雷銅就算是不向外求援,至少也應該告訴嚴顏一聲,因此肯定會派出探哨。
所以他就命令馬休早作準備,見到城中探哨衝出之後,立刻率軍追擊。
百餘名鐵騎緊緊追在身後,馬蹄聲踐踏在地面之上,聲響如雷,三個人勢單力薄自然不敢回頭交戰,只是握緊了繮繩,一個勁的向前猛衝。
但是不管是騎術還是戰馬的素質,益州騎兵都遠遠比不上涼州鐵騎,兩軍之間的距離變得越來越近,涼州鐵騎呈現出半月狀,逐漸將益州騎兵包圍在其中。
“殺!”
馬休二話不說,提着一杆長槍便衝了上去,對準一名益州騎兵的後背便刺出一槍。這一槍頓時從他後背鑽了進去,從他前胸鑽了出來,這益州兵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而剩下的兩名益州兵,自然也被蜂擁而來的涼州兵一起給解決掉了。
“馬都尉,在他們的身上搜出來了幾封信件。”幾名涼州騎卒上前摸索了一番,從這些益州騎卒的身上搜索出了幾封書信,交給了馬休。
“嗯...”
馬休看了看這些書信,不由得眼前一亮,隨後揮手道:“把他們的屍體就地埋了,衣甲和戰馬都帶回去!”
百餘涼州鐵騎挖了個大坑將三人草草掩埋之後,便一路奔馳回了大營之中,而馬休則是興沖沖的攜帶着三封書信,走入到了馬騰中軍帳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