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手的鮮血在銅盆中洗滌,綻放出朵朵嬌豔的薔薇,然後化爲一塊顏色濃郁的琥珀。
王滄海十分激動地道:“這一次很是成功,沒想到失傳了上千年的技藝,會在你我手中再現昔日的輝煌。”
段幹笈擦了擦手,抹去最後一絲血跡道:“我們還不算成功,等餘星辰醒過來,纔算是完成。”
王滄海盯着瓷盤裡的靈珠道:“這樣東西,仔細看看,還很好看。”
整個靈珠大概只有花生大小,通體圓潤,富有光澤,在夕陽的餘輝下,閃着七彩的光芒,就好像一顆上好的珍珠。
段幹笈走到餘星辰身邊,撩起她的秀髮,只看到一道寸許的傷口。
段幹笈長嘆一聲道:“要是能把這傷痕去掉,就更好了。”
王滄海道:“這個我只能讓其變得很淡,這種傷及到骨頭的痕跡,很難完全消除。”
二人談論間,餘星辰緩緩睜開了眼睛,她迷迷糊糊地看到段幹笈和王滄海極爲關心地望着自己。
餘星辰坐了起來道:“完成了嗎?”
“是啊。”王滄海問道:“你有沒有感覺到哪裡不舒服?你起來走走,看行動是否方便?”
餘星辰站了起來,動了動手腳道:“其他都還好,就是頭有些痛。”
王滄海看向段幹笈,而段幹笈則是沉吟了許久才道:“可能出問題了。”
餘星辰卻是很淡定地道:“那顆靈珠呢?能給我看看嗎?”
王滄海把瓷盤遞給了餘星辰,她瞥了靈珠一眼,點了點頭道:“我可以走了。”說完,就要離開。
“你要去哪裡?”段幹笈問道:“宿鴉已經死了。”
“我也不知道。”餘星辰慘笑一聲道:“或許,像堂主一樣,隨風而來,隨風而去。”
王滄海道:“你的傷還沒好,需要治療。”
“不需要了。”餘星辰推開門,一招燕子抄水,走的無影無蹤了。
只是後來有一天,鄧陵子通回家的時候看到了封癸的妻子,很漂亮,只可惜額頭上有道疤痕。
王滄海把靈珠餵給了梅黛,然後把徐蝶和宿一風叫了進來。
徐蝶問道:“餘姨呢?”
段幹笈道:“她好像不願意再留在這裡了,剛剛走出去了。”
徐蝶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畢竟宿鴉堂,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枷鎖。”
宿一風道:“神醫,師孃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大概需要修養幾天。”王滄海道:“你們需要找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
“廬山就很不錯。”段幹笈道:“自古就有很多隱士在那裡,說不定還能遇到一番奇遇。”
“我聽說五老峰下的白鹿洞書院很是不錯。”宿一風道:“有許多知名的文人雅士皆出自於此。”
“他家就在白鹿洞書院對面。”王滄海指了指段幹笈道:“而且他住的地方比白鹿洞書院還要高一點。”
宿一風好奇地問道:“那你們真的不會打起來嗎?”
“一般不會……”段幹笈咳嗽了幾聲,再次邀請道:“你們願不願意隨我去廬山?”
“也好。”徐蝶道:“我們不如這就前往吧。”
“等我們去和呂凌寒他們打個招呼。”王滄海道:“到時我也要去一趟,採些草藥。”
宿一風道:“也不知道二師叔怎麼樣了,很想見見他。”
“那我不妨把他叫來。”段幹笈擔心他們去,會引起孤鴻堂和龍霸山莊人的不滿,於是提議讓呂凌寒來。
“也好。”徐蝶道:“那就麻煩聖魔了。”
“無礙。”段幹笈出了門,朝景雲客棧而去。
而王滄海則是仔細給梅黛把脈,直到確定無事,他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話說景雲客棧之內,衆人聞言很是驚訝,令狐擎漢問道:“靈兒怎麼了?”
於綺晴道:“靈兒的手上出現了一道奇特的刺青,而且她還在說胡話,我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李察道:“帶我上去看看。”
李察跟着於綺晴上去,看見柳麗鳳、夢、曹笑晴都在靈兒房中,都拿她的病症束手無策。
李察問道:“夢道長,可曾發現什麼?”
“好像是一種邪術。”夢推測道:“不過已經失傳太久了,我解不了。”
李察皺眉道:“現在神醫也不在,真不知道該找誰了。”
段幹笈回到了景雲客棧當中,看到呂凌寒還坐在那裡,至於其他人,卻是憂心忡忡。
段幹笈問道:“我剛出去沒多久,這裡又發生了什麼事?”
令狐擎漢道:“靈兒好像又生病了。”
“哦?”段幹笈沉吟道:“不太可能啊,我得上去看看。”
呂凌寒道:“鐵龍生、令狐,咱們也去看看,這段幹笈怎麼治病。”
呂凌寒、謝強炫、令狐擎漢三人到了樓上,見到段幹笈正在盯着錢靈兒手臂上的刺青。
這個刺青很是奇怪,看輪廓像是一條蛟龍,卻有三個腦袋。
“沒想到會是三首嗔蛟。”段幹笈低吟道:“看來當年吳越王花了大力氣啊!”
“三首嗔蛟?莫非是那個以人靈魂爲食物的魔物?”夢暗吃一驚道:“沒想到會在這裡出現。”
李察問道:“那漳泉那裡是否也有類似的東西?”
“可能有。”段幹笈道:“不過隨着蓂莢的丟失,恐怕已經煙消雲散了。”
呂凌寒道:“那爲何這條蛟,卻沒消失?”
“可能還是與七星針有關。”段幹笈手指輕觸錢靈兒額頭,皺眉道:“七星針封住了靈兒的一部分經脈,致使三首嗔蛟逃脫不了,於是寄居在靈兒體內,照這樣下去,靈兒會被嗔蛟反噬,被其所控制。”
“那有什麼辦法能將嗔蛟消滅?”柳麗鳳道:“我看靈兒很痛苦啊。”
“只有一個辦法。”段幹笈道:“在宋朝,道家神霄派的掌門林靈素曾經求福州天工谷的張砂製造了清冰玉壺來對付三首嗔蛟,不過一直沒用上,看來這次有用了。”
謝強炫道:“這清冰玉壺現在在哪裡?”
“自從林靈素死後,神霄派一蹶不振。”段幹笈道:“其門下弟子便將一大批物品販賣出去,以維持生活,而這清冰玉壺則是被人高價收走,後來輾轉流落在貴州土司手中。昔日鳳凰城城主秦不破幫助貴州吐司平定了東苗的戰亂,土司宋然於是將清冰玉壺贈給了秦不破,至今仍存。”
李察道:“不如我修書一封,請秦城主把清冰玉壺賣於我們,也好治靈兒的病症。”
“不用。”段幹笈道:“我帶着靈兒去就可以了。”
“那我隨同你一起去吧。”令狐擎漢道:“正好我也要回巴蜀,千易也會跟着去的。”
“也好,有勞幾位看好靈兒。”然後段幹笈對呂凌寒道:“雪裡孤梅,我找你有事,借一步說話。”
呂凌寒跟着段幹笈移步到了樓下,呂凌寒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段幹笈把梅黛的事情說了一遍道:“宿一風好像很想你,你去一趟,順便讓神醫不要等我了,帶着他們去廬山,而我要去鳳凰城。”
“好。”呂凌寒道:“我去跟鄧陵子通說一聲,看看他是不是要和他師父一起走。”
呂凌寒找到了鄧陵子通房間,鄧陵子通問道:“呂大俠找在下有何事?”
“沒什麼。”呂凌寒道:“只是你師父要去廬山,我就問問你,你要不要去?”
“當然要去,不過等我一下。”鄧陵子通把藥瓶和盛放藥材的各種盒子,包括那三張人皮面具都收拾在了包袱裡道:“呂大俠,請帶路。”
呂凌寒帶着鄧陵子通走了出去,到了妙隱庵,見到了宿一風和徐蝶,還有躺在牀上的梅黛。
呂凌寒長嘆一聲道:“蝶兒,你可要好好對待你母親。”
徐蝶點了點頭,略微傷感地道:“侄女明白。”
徐子涵死了,現如今,徐蝶的親人只有梅黛了。
相對的,梅黛也就只有徐蝶。
以後的日子裡,就只有她們母女相依爲命了!
宿一風看出了呂凌寒的憂慮,自告奮勇地道:“師叔不要擔心,只要有我在,就沒人敢欺負蝶兒和師孃!”
“那就好!”呂凌寒拍了拍宿一風的肩膀道:“師叔瞭解你的爲人,我相信你,一定能保護好她們,我的武功也沒了,只能依靠你了。”
“我學會了師傅和三位師叔的本事,如此大恩大德,宿一風拼死也難報萬一!”宿一風作揖道:“此一生,我都會好好報答的!”
五人又閒談了幾句,天色很快就暗了。
相聚的時光彷彿都那麼的急促,好像還有很多話沒說,時間就過去了。
呂凌寒三人各自找了一間禪房睡下,準備第二天送梅黛去廬山。
而在景雲客棧裡,段幹笈、令狐擎漢、司空千易也都決定好了,去鳳凰城找清冰玉壺。
次日,呂凌寒送走了王滄海、鄧陵子通、徐蝶、宿一風和梅黛,回到景雲客棧,發現段幹笈他們已經走了,想來此時都已經在官道上了。
呂凌寒對李察辭別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們也要走了。”
李察拱手道:“請讓在下送呂堂主一程吧。”
呂凌寒道:“那就有勞了。”
呂凌寒、林十八、方通玄、紀虎、夏夜、馮昭武帶着孤鴻堂一干人等,出了蘇州城,而李察、柳麗鳳、謝強炫、何立軒、鐵果、陳青旋在後面騎着馬送他們到城門口。
呂凌寒道:“多謝各位好漢相助,我們就此別過,日後再會。”
李察揮手告別道:“若來日呂堂主得閒,儘可到我龍霸山莊住上幾日,我一定帶堂主好好遊玩一番。”
“承蒙好意,必當前往。”
呂凌寒這一行人剛剛路過金陵,林十八便道:“林某離家已有數月,也該回去了,順便去完成我答應閣主的承諾。”
“也好。”呂凌寒拱手道:“一路當心。”
林十八道:“諸位告辭!”然後催馬而去。
而在此時,一片密林之中,納蘭若懷抱暗夜不停地奔逃,千帆帶着人在後面緊緊追趕。
“妖女,哪裡逃!”千帆一聲厲喝,手中水火棍當即揮出,一招弓步掃腿打向納蘭若。
納蘭若施展鷂子穿林的腿法,躲過千帆的進攻。
可就在此刻,納蘭若忽然感覺懷中一沉,身形頓時一滯,被千帆看出破綻,一掌拍出!
納蘭若害怕暗夜受到傷害,把暗夜從胸前移到身後,實實在在捱了千帆一招!
納蘭若當即後退五尺,吐出一口鮮血,轉身竟然跳到了溪流之中!
千帆一揮手道:“給我找!務必要找到妖女的下落!”
衆人領命,分成兩隊,一隊向上遊,一隊向下遊。
千帆冷哼一聲道:“妖女,我看你能逃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