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那隻叫做華栩的東西吧?
這是花想容的第一個念頭,但是轉瞬以後,看見幾個女子破水而出,還踏足在河面上,妖嬈地向他們走來,她鬆了一口氣。
“你剛纔在害怕什麼?”万俟鳳麟本是不太緊張,但看見幾個女子自水裡走來的時候,他的手握在腰間劍柄上。
側目看向花想容,她的神情似乎剛好和他相反。原來緊張的要命,此時見到幾個是妖無異的女子倒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以爲是水中巨怪,原來不是,嚇我一跳。”聽見万俟鳳麟問話,她才鬆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口,爲自己壓驚。
“難道你不害怕她們?”
“難道你害怕她們麼?”
“單打獨鬥,自然沒什麼可怕的,卻不知道她們道行如何?”
聞言,花想容的眸子在她們身上打量了一圈,而後默默地與他對視一下。不知怎麼的,万俟鳳麟就看懂了她的意思,不由得也揚起脣角。
“牧副將,帶將士們回營。”
“可是將軍……”
“這裡有我和容姑娘,你們過一個時辰再來吃魚。”
對,他看懂了。花想容的眼神告訴他,這些女子都是小角色。
“是。”牧副將應了一聲,帶着衆將士離去。
万俟鳳麟只感覺到花想容說她們並不厲害,卻沒有考慮她對女妖們的輕視,是以誰爲標準。
“嚓——”鳳麟劍再次出鞘,万俟鳳麟單手持劍展臂在花想容的身前,作勢要先一步去斬殺妖物的樣子。肩頭被人拍了拍,他側目看她。
“還不知道她們要幹什麼?萬一沒有敵意呢?”
“你這麼想?”
万俟鳳麟還是第一次聽一個人說,妖是不作怪的。他回眸看向花想容的時候,那邊的女子們已然快到了岸邊。
“哎呦呦!郎情妾意真是一段佳話,可你們這樣實在是太礙眼了,姑娘們看着不順眼,怎麼辦?”其中一個周身紅光的女子先一步踏上岸來,向他們身後的大火看了一眼,止住步子。
“好吧,我收回剛纔的話。”花想容聽聞此言斂下眸子,依然隔袖撥開他的手臂,要上前去。
“你這是做什麼?讓我縮在後面?”
“這是女人之間的事,她說話實在是太難聽了。難道將軍打女人麼?”
聽了花想容稀奇古怪的論調,万俟鳳麟不由得笑了。默然頷首,他連連向着大火邊上退開,作勢給她讓出一片空地。
“呦,姐姐,那男的不是鎮守的將軍麼?怎麼讓自己的女人孤身送死?”後來的女子中,其中一個黃色紗衣的嘲笑万俟鳳麟。
“妹妹……”“咻——呼——”
那紅衣妖女的話還沒說完,花想容一道火符就已經打到了黃衣妖女的身上。大火在黃衣妖女身上騰騰地燃起,眨眼之間,黃衣妖女遍身是火,沒一處好地兒。
“啊——姐姐救我——”火焰中,她苦苦地哀求着。
見到紅衣女子和她們身後的妖女們要上前,花想容不由得提醒一句:“我勸你們最好不要上前,免得引火燒身。”
“你……”紅衣妖女的指尖幾乎觸到火的無緣,可聽了花想容的話,果斷地收了回來。
“你比較幸運,雖然嘴巴臭,但不該說的字,沒有出口。姑奶奶我才經歷過一次那個字,不想這麼快聽見它。所以同樣嘴巴不好,她就比較倒黴。”
花想容此番話終了,那黃衣妖女已經不能再動。
万俟鳳麟望着花想容的背影,覺得她和之前不大一樣。昨夜暗黑,他沒看清她如何動手,如今白晝,倒是看得真切。只是此時的她,變得有些狠戾。
除了岸邊和身後的火響,這裡一片死寂。那些妖女愣愣地看着花想容,在她們眼中,花想容的周身泛着四色靈光。
“走。”紅衣妖女發話。
“可是姐姐,二姐就這麼白死了?而且…而且我們還沒找到叔父呢!他不是說有靈光,所以昨夜才上岸來的麼?”後面一個粉衣的妖女湊上前來,扯着紅衣妖女的衣袖問。
“靈光?哼!什麼靈光?是冥王在向他招手。”說着,紅衣女子已經經過火焰邊上,要回河中去。
“姐姐說什麼?二姐還在這,不能走。”
“我說什麼你還聽不懂?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岸上那個丫頭!難道不是周身靈光麼?”
掙開粉衣妖女的手,紅衣妖女反身向水中直接躍了進去。粉衣妖女愣愣地回眸看向岸上的花想容,不可思議地喃喃道:“叔父死了?被她殺了?不…不可能,叔父那麼厲害……”
“三姐快走吧!大姐是不會隨便嚇唬咱們的。”
“我不信!我不信!”
豁然掙脫妹妹的手,粉衣妖女風一般地衝向花想容。見她衝來,花想容微微擡起左手,不躲不閃。在她迎上前來一瞬,花想容掌心溢出一張火符,直接貼在她的額頭上,接着就是一腳。
“騰”地一聲,大約是修爲不及黃衣妖女的關係,火在她身上燃得更快。
“我還在想自己是不是錯殺,現在聽來,似乎不是。對不住這位姑娘,昨夜我喝多了,不記得你們的叔父死狀如何。但大約,就是你現在這般。”花想容仍然沒躲開,因爲她知道面前的妖女已經動彈不得了。
擡眸看向停駐在河面上徘徊的幾隻女妖,花想容漠然地向她們揚聲道:“勞煩諸位水底轉告諸妖,白水之濱,又來了一個‘煞神’。這煞神一時半會兒還走不了,不想死的,就老老實實地呆在下面。”
那些鮮豔的顏色沒入水中,至此,她算是對這一帶水中的妖物放下心。往昔在劍門關時候,她並不覺得妖是如此常見的存在。自從於仙島、玉階山上,她好像已經對妖有一點點的習慣。
直至陰差陽錯來到白水之濱,不足一整日的工夫,就見到了這麼多妖。她才知道昭白骨爲何不好好呆在仙島養着,要常常遊歷於尚雲的河川之間。
原來他這個上仙,還真是不清閒。
“容表妹在想什麼?”万俟鳳麟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沒,我只是在想,我這一通殺雞儆猴,到底能換來表哥多少安生日子?”
“妖心難測,但貪婪總是不會錯的。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捲土重來。”
“可是鳳麟表哥,難不成是這白水之濱有什麼寶貝麼?他們爲什麼願意拿命鋌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