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鳳與火麒麟的幻影衝將下來,直將她佈下的符陣一起引燃。
一時間,白水岸灘上變成一片火的海洋,無數貪心不滅的妖物葬身於此。當万俟鳳麟想要將花想容圈在懷裡保她不受火燒之時,身邊的人卻不見了。
“沒事麼。”
聽見陣外傳來似問又似自言自語的男子話音,万俟鳳麟循着話音緩緩走出火海。恍然見到一片黑暗中站着一道倩影,他這才領會到晨間那幾只女妖爲什麼說她們的叔父看見岸上有靈光。
她的周身的確流轉着那種,好像他和鳳麟劍剛剛吸入光點匯注成的光暈。恍惚間,她並不是一個人站在那裡,因爲她的腰間並沒有流光,應該是被什麼遮擋住了。看那寬度,八成是衣袖,而且是男子的衣袖。
“我倒是沒事,對個暗號先。”果然,花想容仰眸以後,便說了這話。
“胡鬧。”男子的話音傳來。
“你居然又吼我?”她這話分明是小題大做。
“這裡沒有你師姐。”男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好啦,暫時通過。”
只見花想容的手似在人家身前拍了拍,而後就雙手負後,彷彿要脫開對方環在腰後的手。
“爲何。”
“什麼?”
“暗號。”
“因爲今天我今天和一隻道行高深的易形妖遭遇了。鳳麟過來!”
花想容走在前面,一邊回答着身後的人一邊向万俟鳳麟身側招手。可她連連招手兩次,他腰間的佩劍都沒有反應,最後,她只能高喊一聲。
果然,這寶劍就是比較聽得懂人話。她才喊了一聲“嚓啦——”那長劍就順着她的指向,直奔她身後的人刺去。保險起見,就算是對方一本正經到高仿真,她還是喚出長劍,而後躲到万俟鳳麟的身後,觀望。
“這……”万俟鳳麟指着他們的面前,反問身後人。
“我覺得是真的,可保不齊又是個更厲害的。別吵,等等看。”身後人向他擺擺手,指着他們面前。
“咻——”不但如此,她還擲出一張火符,原理是將自己漫散在空氣中的香氣燒掉。妖物無香可依,自然就要現出原形。香氣焦灼而盡,那邊反而出現了不同她料想的景象。
“咦?”見到飛過去的鳳麟劍忽然安靜了,花想容發出一聲疑問。
“嚶——嚶——”宛如討好的輕響,化回長劍的祥獸虛影從鳳麟劍中分化出來。一隻變成雛鳳,一隻變成幼年麒麟獸,溫順地待他昭白骨的腳邊,將他周身照亮。
“擁有寶劍二十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狀。鳳麟這是在,討好麼?”
万俟鳳麟回眸看向身後,可身後早已沒了花想容的身影。在看向自己身前,她已經半蹲在那個模樣不算是陌生的男子腳邊。
只聞男子向腳邊的小獸道:“你們太熱,去和他們玩。”
“師兄原來是認識鳳麟劍的?”這問題好像有點耳熟,她白天時候就問過那隻妖。
“嗯。”男子只是雲淡風輕地應了一聲。
“怎麼認識的?”花想容手撫着兩隻小傢伙的頭,打破砂鍋問到底。
“對面的將軍,可是万俟家的幼子?”
在万俟鳳麟的眼中,男子仍舊是晨間那一襲黑衣,他看不出什麼不同,花想容倒是很能分辨妖與本尊的區別似的。本是癡癡出神,直待聽見他驚覺和他從未謀面的人認出了他,驚而等着花想容發問。
“我都不認識我鳳麟表哥,你怎麼認得他?”
“贈物於人,見物如人。”
“說什麼官話?文縐縐的…你說什麼?鳳麟劍和鳳靈麟甲是你送給我表哥的?”
和小獸們玩得正開心,她豁然擡眸驚悟。花想容站起身,正正經經地雙手扯住昭白骨的衣袖,尋求答案。昭白骨見狀,也不說話,就只是脣角揚起淺淺的弧度,而後輕輕頷首。
“喔!鳳麟表哥你聽見了不?害你和兵器、金甲一個名字的始作俑者,就是我師兄本尊!”
花想容扭頭看向那邊面露驚色的人,話不好聽,卻明明是在顯擺地說。只是這話音未落,腦袋就被敲了一下,回眸便要發火,見到的卻是一雙淺藍的眸子。
“看什麼看?沒見過眼睛長得好的男子?”仍然只有一雙眸子能證明,此時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流光。
“對對對,沒見過你這麼俊朗的美男子。”花想容揉了揉自己的頭頂,其實也沒那麼疼。
“本來是生氣的,見你嘴這麼甜。有什麼吃的麼?這傢伙和那個大喊大叫的師妹爭執了好久,好不容易纔出來的。怎麼樣?有沒有被欺負?”流光一見到她,除了吃,就是方法不太柔和的訓。
“爭執?你確定上仙師兄會那個?”她狐疑地問。
“咳咳…爲了在天亮之前見到你,我代替了一會兒!哎呦!花容容,你敢揪我耳朵?”握着自己的耳朵,流光被揪得直叫。
“不是說不許越界麼?你要是胡鬧,上仙師兄怎麼收拾爛攤子?”
“不是說了,是爲了要早點見到你?那個女人有多煩人你也是領教過許多次的。還有,我見她打你了。打你哪了?還疼不?”
至此,一邊看着那原本安靜的男子忽然和花想容拌起嘴來,万俟鳳麟都糊塗了。這樣混亂的情形,他又不知自己是不是該識趣避開,就只好僵立在遠處,等着。
“哎!有你水靈力照拂,我多多少少能自愈一些。早沒事了,哎?對了,和我說說,我掉下來以後,她暴跳如雷沒有?”
“沒有。”
“啊?不可能,那哪是她的性子?”
“哈哈,容容我和你說。半個島都快被她翻過來了,要不是有犀鳳攔着,橋幾乎就毀了。”
聞言,花想容滿意地點點頭。
“鳳麟表哥咱們回大帳吧!這位是個嘴饞的貨,我還得給他炒兩道小菜,要不讓牧副將買點酒來,你們對酌一下?”
“花容容,你坑我上癮是吧?我能喝酒麼?”
望着花想容和那男子摟脖抱腰,好像兄弟一般走向軍營的情形,万俟鳳麟心中某處恍惚缺了一塊兒。不過,回望着奔跑向自己的一雙小獸又變回了鳳麟劍,長劍入鞘一剎,他終於明白,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