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裡顯得較爲冷清的李府,今日卻是濟濟一堂出奇的熱鬧,一干老小盡皆聚集於族法堂之內,李雲睿、李儒、李巖甚至是各位長老也皆是在座。
“雲睿,你雖貴爲族長但也需給我等一個交代,將如此寶貴的名額給了你家浩辰不說,現在他又是失去了蹤影,你總得給衆位一個交代!”四長老一向對吳簫頗有成見,這次好不容易讓他等到這個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
話頭經由四長老一經挑出,其他對李雲睿心存不滿之人自然也是跟着起鬨,頓時,堂下一片混亂,嘈雜的質問聲不絕於耳——
“族長,浩辰的修爲尚不可知,怎能擔此大任?族中的才俊繁多,未必就會差了去。”
這邊話音剛落,那方李儒亦是開口:“大哥,浩辰如今下落不明,而大選如箭在弦,望大哥慎重考慮。此次大選事關我李家是否能在龍山城站穩腳跟,還望三思。”
“是啊,族長,說句不中聽的話,浩辰這孩子玩心太重,怕是要壞了大事啊。”
李雲睿面對如此多的質疑,神色如常,緩緩端起手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衆位莫急,我相信浩辰自有分寸,至於大選一事,倒也不用擔心,就算浩辰不能如期歸來,我李家亦有呼爾赤這位高手坐鎮,倒也不用太過擔心。”
“萬萬不可,那呼爾赤雖然修爲驚人,但其來歷不明,再說此人畢竟不是我李家血脈……”四長老依舊是最先反對的人,他對吳簫嫉恨極深,俗話說愛屋及烏,反之亦然,恨屋及烏之下連帶對那呼爾赤的態度也不是很好。
李雲睿依舊是風輕雲淡,慢慢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呵呵,呼爾赤乃是浩辰的屬下,其人品,多日以來大家都有目共睹,至於他不是李家血脈,我姑且認爲倒是無妨,只需將組內嫡系選出一女下嫁,倒也是兩全其美之策。”
李雲睿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當即有許多人露出了意動的神色,以呼爾赤的天資來講的確堪稱天才,年僅二十便已經是朝元境界,一身戰力不弱於在座的長老,如能真正收歸李家所用,無異於如虎添翼。
一個人的戰力強弱倒非是最爲重要,呼爾赤一身的戰力不俗,卻也不是值得看中之處,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出得起價錢,要招到這般戰力的供奉倒不是難事,只不過,這一身的潛力卻是千金難買。
呼爾赤最讓人看重的就莫過於他的年齡與大好的前景,相信有這樣天資的人在麾下,不出二十年李家的實力必定要遠遠超過另外兩大家族。
在場的都是成了精的人,怎會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聽了那李雲睿的部署,反對的聲音也漸漸小了下來。畢竟再怎麼爭鬥,爲的都是這整個家族,任誰也不希望臨到接手的時候,接下的卻是個爛攤子。
如此打算既然對整個家族的長遠發展有着肉眼能見的好處,他們又何須反對?
李儒精於計算,自然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利害,所以只是閉目凝神,不再多做言語,而李巖一向是以李儒爲馬首是瞻,自然也跟着閉嘴了。
不過,不巧的是總有些人喜歡憑着喜好行事,雖也看得清大局是非,但做出來的事情卻往往是讓人不屑的。四長老明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並非是蠢人,只是容易被眼前的仇恨以及其他的私人恩怨矇蔽雙眼,
這一類人用通俗一點的話來形容那就是心眼小。
“族長,老夫認爲您的提議欠妥,其一,那呼爾赤的底細至今不清不楚,其二,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一不小心看走眼,那可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四長老的話語之間連諷帶嘲,話中帶刺,竟是絲毫不給李雲睿面子,昔日也是在這族法堂之內,他不僅被吳簫連番羞辱,更是險些敗於那呼爾赤手下,此人善於記仇,至此依舊是不依不饒的,也是讓身爲族長的李雲睿一陣頭疼。
只因礙於身份,李雲睿也不好說重話,而且那四長老雖有心爲難,但他所說也並不是毫無依據,一時之間李雲睿倒也是無從說起,這次議會漸漸有陷入僵局的趨勢。
見李雲睿與四長老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另一位老者忽然開口道:“四弟所說不無道理,但呼爾赤是個難得的人才,我李家勢必要將其納入麾下。”
“三哥,可是那呼爾赤的來歷不明,若是細作又該如何?”
“你我又不是傻瓜,難道還擔心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四弟,你啊,真是太過小心了。”
那四張老被三長老一番言語,卻也不再爭辯,索性坐回椅子,一聲不吭。
此時,李雲睿見到反對的聲音漸漸被壓下去,便適時開口道:“此事就這麼暫時定下來了,不過最近收到消息,這次大選怕是要延後,倒也不急着做決定,一切還是等辰兒回來之後再做商議吧。”
原以爲一切皆已平息,誰知一波剛平,一波又起,那原已經沉默的四長老忽然又陰陽怪氣的出聲道:“慢着,此事雖已揭過,但尚有一事還未解決。”
“恩?四弟,還有何事?”
見三長老問起,那四長老笑的頗爲陰險,他朗聲道:“不久之前,王家曾向我李家提出聯姻,原本決定以影兒下嫁達成雙方同盟,卻因爲浩辰這小子從中搗亂,至今也未給王家一個答覆……”
“四長老不用再說了,影兒年紀尚小,要說出嫁王家,那是萬萬不可行的。”
“呵呵,雲睿啊,四叔知道你捨不得影兒,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影兒這小丫頭甚是聰明伶俐,我現今心中也有些不願。”
李雲睿雙眉微不可查的動了動,他心中隱約猜到了少許,但依舊不動聲色的問道:“既然如此,四叔又是何意?”
四長老面帶笑容,笑的非常的和藹,就如同一個慈祥的鄰家大爺一般,但在李雲睿眼中這笑容卻顯得極爲的虛僞,甚至有一絲噁心。
“這不是你家老三上次的提議大有可爲,那兩位女子如今已經被你認作義女,算起來也算是我李家的人,又長得貌若天仙,何不……”
李雲睿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心道:“終於來了。”
“四長老,此二女雖是我義女,但說到底卻是浩辰帶回,我們這般私做主張怕是不太好吧。”
“恩?婚姻大事向來由父母做主,現今她二人已是你的義女,你爲她倆做主又有何不可,至於浩辰,他是你的兒子,父母之命但有不從之理!”
四長老剛說完,堂下的李巖便迫不及待的應和道:“是啊,四長老所言甚是,此兒女說來也是無依無靠之人,王家乃是雄踞一方,想來也是一門極好的親事。”
人就是這般,狠的時候連自己的親
生骨肉都能犧牲,何況是兩個外人,不僅是那李巖應和,就連那族法堂中的其他人也紛紛出聲表示贊同。
李雲睿的臉色當即就有些陰沉,看着這幅架勢必定是早有預謀,怪不得剛剛那四長老會這般容易就做出讓步,這一招以退爲進可使得真是精妙啊。
其實對於李雲睿來說將那馬舒與唐穎犧牲也未嘗不可,但無奈,他還需要顧忌吳簫的情緒,此二人似乎與吳簫之間有極大的關係,若是出了差池,怕是不好交代。
他雖有心將此事壓下,但此時又是面臨逼宮,讓李雲睿一陣爲難。
他雖修爲冠絕一族,甚至是整個荒界,但奈何這些都是見不得光的,他不能也不可以,所謂衆怒不可犯,一人之力終究敵不過衆人。
別說他是一族之長,就是那一國之君有時也是不可恣意妄爲,身處其位才知其中辛酸苦辣,奈何,奈何。
“這……我看此事不宜操之過急,還是等浩辰歸來之後再說吧。”
“不可,此事不可耽擱,晚了怕是要讓那查家捷足先登,到了那時,我李家可就岌岌可危了,雲睿,你擔當得起嗎!”
不僅那四長老苦苦相逼,就連那一向保持中立的三長老此時也開口道:“是啊,雲睿,機不可失時不再開,我知曉你是心疼影兒,但那二位畢竟是外人,我李家一直讓她們二人在此居住享受內族待遇,已是對她們恩重如山,此時,正是回報李家之時……”
三長老話還沒說完,便覺得全身被一陣徹骨寒風吹襲,可奇怪的是,這烈日當空並沒有風,何況還是還是寒風。
這是……殺氣,對,就是殺氣,而且還是濃烈到極致,恐怖到極致的殺氣!
“哈,本少爺不在,一些宵小就開始算計我的女人了,真不把我李浩辰放在眼裡啊!”隨着一個帶着三分油滑,七分輕佻的聲音傳來,一位面目英俊是翩翩少年便緩緩走進了族法堂。
那四長老看着來人,眼中似要冒出火焰一般,他冷聲道:“此事已定下,無人可阻止,吩咐下去,從今日起,便準備大婚一切事宜,擇日二女一起出嫁王家!”
話語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四長老也是動了真怒。連李雲睿這個族長的意見也不過問便下了命令。
吳簫依舊面帶笑容,只是周身的殺氣卻是凝若實質,在場的人,多是修爲尚可之人,早已不受那寒暑影響,但此時卻是個個冒出了冷汗。
“想要將二女嫁給王家,可以,不過四爺爺必須將雯兒許配給我,並且明日就完婚,否則一切免談。”
“放肆,你身爲族長長子,難道就不願爲李家犧牲一二嗎?”四長老雙目圓瞪,怒不可遏,指着吳簫的鼻子就大罵。
誰知吳簫只是冷笑一聲:“說得好,四爺爺身爲族中長老,爲李家犧牲一二想必也不是什麼大事,況且那雯兒妹妹也只是你的外甥女,算不得李家人。”
“你……你放屁!此時已經決定,不可更改!速速辦理!”
四長老身後走出幾位修爲達至化神巔峰的強者,必要依命形式,卻見……
吳簫周身寒光一閃,光芒收斂之時,那幾位強者的頭顱便如熟透的西瓜一般,滾落在地。
隨後,吳簫絲毫不留情面的寒聲道:“我看誰敢!動此念者,殺無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