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滴匯於水,父親該知道纔是。”
“是呀,我自然知道,所以今日,也是猶豫許久纔開的口,可是又有什麼辦法,自己的女兒,即便是最後,也好努力一次,你也是我的女兒,燕舞也是我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
“好了。”江鶯歌打斷了江重陽的話。“這麼久以來,早已經習慣,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江鶯歌本意並非如此,只是話一出口,就變了味道,並不是她賭氣,也不是她不識好歹,只是,若是想要她開口放人,其實很簡單,只需要,讓江燕舞到她面前認個錯就是,並不需要自己的爹爹在自己面前低聲下氣,而且,她最聽不得的,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這種話,手心的肉,與手背的肉,本來就有區別,即便,真的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江鶯歌看着自己父親道:“若是她知錯了,就要我面前認個錯,我就放了她。”江鶯歌沒有爲難任何人,她只需要一個道歉就是。
“當真?”江重陽顯然不信,江鶯歌就這樣放過江燕舞,但是江鶯歌點頭,並沒有任何的開玩笑意思。
“好,我一定,讓她來與你道歉。”這件事情,似乎就這樣了了,江鶯歌等着江燕舞來道歉,而江燕舞也確實來了,但是嘴裡所說的,卻不是道歉,而是充滿怨恨的話,江鶯歌看着江燕舞那滿臉的恨意,不知爲何,心中竟然沒有半點的不滿,只是覺得,這似乎就是情理之中的。
“江鶯歌,我拼什麼與你道歉?”在宮中被關押的久了,原本那神采奕奕的眸子,現在已經沒有靈動,早已經被心中的怨恨,磨滅殆盡。眼中,只是一味的怨。
江鶯歌聽到江燕舞的問話之後,不怒反笑。
“就因,你意圖殺害當初的貴妃娘娘,你便已經可以死很多遍了。”
“是嗎?江鶯歌,難道你就不該死?”江燕舞似乎已近乎瘋癲,看着江鶯歌,癡狂顛覆。“憑什麼,你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做,只是運氣好嫁給了楚莫離,之後,卻得楚莫離那般的寵愛,我爲楚莫離,辛苦在後宮之中與嬪妃勾心鬥角,而你做了什麼?你什麼都沒做,憑什麼得楚莫離的愛?”
“你何時見到,楚莫離對我好?又何時見到,我不曾爲楚莫離付出?”
“何時?江鶯歌,你得了萬千寵愛,居然還不自知,到底,是你遲鈍還是,你瞎了眼?看不到一個男人對你用情至深?”江燕舞看着江鶯歌,突然瘋狂大笑:“怪不得,怪不得你最後死了又活了,原來,是沒有吃那飯菜,楚莫離爲你,借酒消愁,幾乎天天想着的都是你,即便被關押的我,都已經聽到風吹草動,而你,怕是在外面,與哪個野男人逍遙快活?”
“放肆!”說話的不是江鶯歌,而是在一旁目瞪口呆,終於反應過來的江碧鴛,走上前去,狠狠的一記耳光,落在江燕舞臉上。
據江鶯歌所知,江碧鴛,從來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江鶯歌站在一邊,本來想聽聽江燕舞準備說些什麼,但是被江碧鴛這一記耳光,嚇了一跳,當即,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是不是想把自己害死?是不是想把自己害死?”江碧鴛的聲音帶着哭腔,這也是江鶯歌第一次發現,原來那個刁蠻任性的江碧鴛,也是脆弱的。江碧鴛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江燕舞,第二巴掌就要下去,江燕舞些許也是被打懵了,臉偏在一邊,當即也忘記躲避。
“你這不孝女,好不容易求來的機會,你是不是,一定要死了你才安心,是不是一定要我這個母親,跪在你姐姐面前,求她大人不計小人過,是不是一定要看着你這心力交瘁的母親,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可知,你已經在宮裡被關了多久,這麼多天,每天我們家裡人都是提心吊膽,你這,不孝女!”一巴掌就要扇下去時,卻被江鶯歌喝住了。
“夠了。”江鶯歌看着那已經呆楞在原地三江燕舞,還有眼淚已經落下來的江碧鴛,沒有想到,江鶯歌一句話說完之後,江碧鴛回頭,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江鶯歌見了,慌忙起來,屋內的人,還有江懷安也是一驚。
“孃親。”
“求你,放了這個不懂事的,不孝女。”
“你先起來。”江鶯歌慌忙去扶,但是江碧鴛死活不願意起來,江鶯歌無奈,但是沒有想到,身邊的江懷安居然也跪了下去。
“大姐,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二姐。”
“你們都先起來。”江鶯歌看着這兩人跪在自己面前,慌忙要他們起來。“難道你們以爲,我真的是那種將生命做兒戲的人?這麼久,若是我要報仇,早已經動手,怎還會在今日向你們發難?”江鶯歌將兩人勸起身來,江燕舞站在後面沒有說話,江鶯歌看着那個沉默的江燕舞道。
“也許你確實看到了楚莫離對我特別,又或者,你看到了楚莫離對我的寵愛,而我卻沒有察覺到,但是,你卻沒有看到,我爲什麼察覺不到的原因,又或者說,你覺得我不配得到她寵愛,但是你試想一下,若是當初,是你嫁給了他,是不是得到寵愛的便是你,又或者,當初是你歷盡艱險去替他求藥,九死一生之後,卻受到了千百倍的打擊,不論是感情還是身體,不知道,你今日,會不會原諒他?那個時候,怕是一心,都是想着如何離開他,感受寵愛?那時候,你會怎麼做?沉浸在溫柔裡?或者,不屑一顧,或者害怕沉浸其中之後,傷的更深?”江鶯歌看着江燕舞,等着江燕舞的回答,但是江燕舞沒有說話。
“你覺得,我這寵愛,得來容易嗎?”江鶯歌問:“你害死與我相依爲命的丫鬟春雨,更是上了春雨愛人,就因爲,你想要得到楚莫離的寵愛,便讓如此多人受盡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