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兩黃金?這筆錢不是個小數目,是普通西茲人家辛苦一年的錢財呀!
高臺上的山羊鬍子見到自己幾句話引起大家的轟動,心裡十分得意,繼續高聲叫喊道:“沒錯,就是十兩黃金的獎賞。誰願意上來比賽,大家快點踊躍參加吧,錯過這個機會還要等到明年的節日呢!”
阿爾斯瀾擡頭,挑釁地笑道:“梨梨,怎麼樣,上臺去陪伴哥哥跳一支舞如何?”
蘇離兮的心中早就躍躍欲試了,聽到周圍激烈的音樂,看到身邊的人們都在歡歌躍舞,她渾身的細胞都在跳舞。然,好久沒有上臺表演了,心裡覺得有些遲疑。
阿爾斯瀾繼續鼓勵着她:“怎麼?你是對自己沒有信心,還是對哥哥我沒有信心。哼,你可別小瞧了我,我們西茲人從出生那一天就會騎馬、喝酒和跳舞。”
“呵呵……”蘇離兮低頭笑道:“你先將我放下來呀!”阿爾斯瀾的話倒是沒有特別誇張,西茲是能歌善舞的民族,無論男女老少,各個都善於跳舞歌唱,音樂的細胞早就融入到他們血液中去了髹。
山羊鬍子繼續鼓動着:“年輕的男女們,你們快些上來呀reads;重生包子他爹要種田。機會難得,時不再來。”
在他們說話間,已經有五、六對青年男女跳上了舞臺,跟隨着音樂熱情洋溢的跳起來。贏得十兩黃金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贏得蘇幕遮賽舞的榮耀。若是哪一對戀人可以勝出,十兩黃金足夠他們籌備婚禮和嫁妝了。
音樂聲越加激揚振奮,男子們、女子們個個熱情奔放,幾口中歡呼高唱着,身體騰空舞動着。整個廣場的人們都被鼓舞起來,歡呼聲,鼓掌聲,口哨聲,叫好聲兒連綿不絕。
臺下的人們議論着:“這一對跳的好,我看他們要贏了。”
“紅色衣服那一對不錯,定是今天賽舞的霸主了!”
阿爾斯瀾用鼓勵期待的眼神望着她:“怎麼樣?”
蘇離兮羞澀地點點頭,纖手將一層薄薄的面紗佩戴起來,遮擋住了大半張清雅的容顏。平日裡西茲女子上街,都是佩戴面紗。這些天節日慶典,很多女子都摘掉了。
廣場上的人太多,各國民衆都有,往來經商之人更是絡繹不絕。她以前的身份太特殊,別叫心懷叵測的人給認出來了,還是將面容遮擋起來比較安全!
“走,我們也上去跳!”阿爾斯瀾拉着蘇離兮的手跳上了舞臺,一邊傲慢興奮的高聲呼喊着:“都讓開、都讓開,十兩黃金是我們的嘍!”
他站在男人們的隊伍中,故意向她張開雙臂,上挑着靈活的眉毛,拋了個熱情的媚眼,看上去甚是勾魂,逗着她忍俊不住。
他們身上都穿着西茲國的民族服侍,混雜在男男女女中倒是不特別扎眼。阿爾斯瀾跳了一曲胡騰舞,他的動作熱情奔放,合頜聳肩,騰踏跳躍,急蹴環行,看得蘇離兮格外吃驚。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阿爾斯瀾跳舞,真真想不到他也是一個舞蹈高手。他本來混在一羣男人中跳騰,沒有多久就顯得鶴立雞羣起來。
他身材完美,五官英俊,動作瀟灑,男兒氣概十足,人們的目光逐漸都被他吸引過去了。特別是看得他那一雙紫色的瞳眸,低聲議論着這可是西茲皇族的標誌。
西茲皇族子弟衆多,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皇子前來參加慶典,與民同樂?
舞臺下面的女人們歡呼的更加厲害了,尖叫聲、喝彩聲,一浪高似一浪,都爲這一位皇族男子叫好。
毫無疑問,他是這一羣男子中跳得最精彩的!
蘇離兮輕笑,阿爾斯瀾平日裡大大咧咧的,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跳【胡騰舞】!
她在清平樂宮的藏書樓中研究過這個舞種。“胡騰舞”在西茲民間又稱爲“醉舞”。
騰、踏、跳、躍等一系列的動作粗獷,節奏急促,表現了西茲民族的豪放、質樸和堅強。舞蹈中加上男子飲酒的情景動作,樸實激昂的情感得以宣泄,是一種能夠展現男-性-陽剛之氣的舞蹈,胡騰舞曾在西域各個國家的貴族中風靡一時。
李端的《胡騰兒》詩中有云:“揚眉動目踏花氈,紅汗交流珠帽偏,環行急蹴皆應節,反手叉腰如卻月。”
舞臺上的音樂聲越來越激烈,樂師們紛紛歡樂的演奏着,阿爾斯瀾跳騰的動作越來越快,羣衆的情緒也越來越高漲。他時而剛毅奔放,時而柔軟瀟灑,充分展現出男性的魅力來。騰躍起來飄逸灑脫。他體態剛健豪放。
忽然,阿爾斯瀾一個漂亮靈巧的騰空翻轉,而後雙膝跪地,他落地後並沒有停止,而是熱情的張開雙臂,藉着向前滑動的慣性力道,沿着一條直線飛速向蘇離兮滑來,剛好停止在她的面前,做了一個邀請跳舞的低姿態reads;重生返城之前。
他的這個動作引起了臺下一大片兒的驚呼,西茲男子們只有在向一個女子求愛,願意奉獻出自己生命的時候,纔會跳出這樣滑跪的舞蹈動作。
衆人這纔將目光注視在蘇離兮的身上,好奇地想着這個女子是誰?她一身西茲女子妝扮,身段窈窕美麗,可惜她佩戴着面紗看不清楚容顏,隱約可見的五官似乎清麗難言。
阿爾斯瀾無視旁人的目光,仰面瀟灑帥氣地邀請着:“跳吧,梨梨,快樂的跳起來吧!”
蘇離兮含笑點頭,跟隨着音樂跳了起來。她跳了一曲西茲【柘枝舞】,剛好與胡騰舞相配。一個是女子柔情似水的舞蹈,一個是男子剛強陽光的舞蹈。
【拓枝舞】是源於西域石國的一種樂舞。以乞寒舞、胡騰舞、胡旋舞爲代表的西域樂舞藝術爲唐代舉國所崇尚,並對中原舞蹈藝術的發展產生了重大影響。
蘇離兮穿着一身鵝黃-色的繡羅袍,腰間垂飄着長長的金絲綢帶,裙角拖曳這兩個小金鈴,足穿高頭青絢履。她舞動起來,腰肢扭動,長裙飄逸,柔若無骨、宛如飛仙。周身散發着一股渾然天成的溫婉嫵媚之氣。
她隨着鼓聲旋轉如飛,細腰擺動,宛如一朵盛開的蓮花,顯示出無限風情。
舞臺下、甚至舞臺上面的人們都忘記了跳舞,大家全都被震撼住了,他們何曾見過如此精彩的舞蹈?蘇離兮天熙朝第一宮舞伎的名聲絕非浪得虛名。看得衆人如癡如醉,叫聲連連,掌聲四起。
阿爾斯瀾上前,將蘇離兮一把兒抱住,高高託舉起來,騰空轉着圓圈。
他們兩個一起跳舞旋轉,彼此的笑聲飛揚在半空中……
他笑容張揚,毫無忌憚的目光牢牢盯着她。
旋轉中……她低頭看向他的臉,麥淺的肌膚,濃長的眉毛,高挺的鼻樑,紫色的眼睛,燦爛耀眼的笑容,仿若深深地扎進了她的心底,再也拔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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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熙宮……
皇帝的脾氣一年比一年更加暴戾,身邊的人都害怕極了他,說話做事都陪着一萬個小心。就連王皇后見到皇帝也是戰戰兢兢,天熙後宮妃妾們個個安分守己,因爲人人無寵,便也無從爭寵。
天熙宮裡的舊宮人都知道,皇帝年輕的時候最講究容顏和裝飾的,陛下的衣衫和佩戴件件都是巧奪天工,精緻之極。可現在他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兩鬢已經出來了白髮,竟然絲毫不以爲意。太醫們曾經獻出烏髮的方子來,皇帝也不爲所動。
皇帝孤傲冷漠,一個如刀鋒冰冷的眼神飄過去,就能叫人如墜冰窟。在整個天熙宮中,也唯有二皇子才能讓皇帝露出些許笑意。
慶樂帝妃妾甚多,各國進獻的公主和貴女們,他都來者不拒。然,不過都是放在後宮中錦衣玉食的圈養着罷了。南越國的公主越妃和海靖國的海妃,進宮多年都是處-子之身。皇帝偶爾去月華殿探望一下酈妃娘娘,其它宮殿從來沒有涉足過一次,包括皇后的鳳儀殿。這就直接造成了皇帝皇嗣單薄,至今只有二子,一女。而漣漪公主因爲其母族慕容氏作亂,幾年前就被貶爲庶民移居宮外。
慶樂帝如此不親近女色,唯有單薄的兩個皇子,皇太子楊旭更是一個藥罐子。這對天熙的社稷傳承而言實在是令人堪憂。重臣們曾多次聯名上書,懇求皇帝以祖宗基業爲重,廣施雨露,恩澤後宮,慶樂帝都一概置之不理。
若是催得太多了,皇帝就能將奏摺直接摔到他的臉上去。這些年,朝野各方的勢力都被慶樂帝肅清的差不多了,再也沒有什麼大家族和重臣可以左右他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