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執事低着頭,內心十分忐忑的想着。
需要邢大人出面,在另一個方面,也是表明負責這件事情的當值執事做的不好,因此纔會達到邢大人親自處理的程度。
如果邢大人大怒,怪罪自己放任這些人交手怎麼辦?會不會撤了自己的執事職位?
要知道,邢大人在藍海分部之中,有着一言九鼎的決策權。
越想越驚懼,錢執事的頭不免壓得更低,他現在是真的後悔答應了包志山的慫恿,如果不是自己利益薰心,今天來負責這場比試的裁判,就該是包志山自己。
“嗯。”邢大人不冷不熱的迴應着錢執事,“不用多禮。”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邢大人卻是好像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反應也是十分的平淡。
出於這份發現,錢執事很想高興地手舞足蹈,以宣泄一下自己的鬱悶,但是想到邢大的行事風格通常都是喜怒無常,因此他也就只能強忍着,不讓自己內心的喜悅流露出來。
“見過邢大人!”有些搞笑的是,原本在臺上打得不可開交的俞巖鬆四人,此時卻是約好了一般,異口同聲的向邢大人問候道。
他們乃是藍海城最頂層的那部分之一,自然清楚藍海分部之中,最具備話語權的是誰。
喬安然見到臺上那幾位的反應,頓時震驚的睜大了雙眼,顯得有點十分的難以置信。
兩大家族的家主,藍海初級學院的兩位院長,竟是都要向這怪老頭主動開口問候?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那邢大人竟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回覆那幾位大人物,而是率先看向了喬安然一眼,然後才依舊不鹹不淡的迴應了一句,顯得十分懶散。
擂臺之上的四人之中,其餘三人雖然都是敬重邢大人,但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唯獨魏金廷,卻是隻得隱晦的往後退出了一步,是俞巖鬆擋在了他的面前,以至於令邢大人沒辦法直接看向他。
在邢大人迴應完了衆人之後,錢執事不知從哪裡搬來一張藤椅,恭敬地放在邢大人的身後。
邢大人甚至都沒回頭看,然後便是順勢坐下,然後突然道:“怎麼,還想看多久呢?需要我來請你嗎?”
他的話語很是突兀,衆人皆是聽得一臉茫然,唯有臺上那幾人,卻是沒有多大的反應。
“哈哈哈,屬下拜見邢大人!”邢大人的話語聲落下之後,對戰擂臺區域的入口處便是不知在何時出現了一道身影,在場衆人齊齊望去,看到那人的嘴脣之上蓄着一道別致的八字鬍,除了包志山包執事之外,還會是誰?
如此細細想來,方纔那道喝住魏金廷的神秘聲音,應該也正是來自於他的吧!
喬安然看着包志山邁着小步子,小跑到邢大人的藤椅旁,然後臉上掛着諂媚的表情,恭敬地看着緊閉雙目的邢大人,大氣不敢喘一口。
真氣派!
喬安然看着他的那副模樣,不知爲何,在心底卻是忍不住笑罵了一句。
見他未有反應,包志山立刻拍馬屁道:“邢大人,您平時日理萬機,今日這番小事,怎麼能夠勞駕您親自來處理呢?”
聽到他的話,邢大人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露出了一道細微的小縫,盯向了離他最近的包志山。
“哦?小事?那包執事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
聽到邢大人將問題拋向自己,包志山恨不得狠狠的刮自己兩大嘴巴子,怎麼就引火燒身了呢?
而另一側的錢執事看着他的這副吃癟模樣,卻是早已在心底笑出了聲。
叫你平時嘴損,今天終於害了自己了吧?
“這......屬下無能,不知該如何解決。”包志山爲人奸詐,自是不能隨意的做出判定。
否則的話,有可能到最後,會將所有人都得罪一遍。
見到他這副反應,邢大人卻像是預料到了一般,收回了他那幽幽的目光。
“你們幾位,可有話要說?”將包志山無視了去,邢大人朝着臺上的幾名重要人物問道。
四人對視了一眼,宋立行與俞巖鬆都是選擇了搖頭,張雄平日裡多做傷天害理之事,最懼怕的就是邢大人這般強大的人物,當下自然更不敢多有言語,唯有魏金廷,看着臺下一直在示意自己的包志山,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然後從俞巖鬆的身後站了出來。
“邢......邢大人,在下有話要說。”魏金廷看着邢大人,底氣稍稍有些不足。
“哦?魏副院長啊,你有話?”邢大人看了一眼魏金廷,然後聲腔極重的強調了一邊‘魏副院長’幾個字。
魏金廷那裡感受不到這個小細節,當下臉色都是控制不住的一白。
但是因着包志山一直在給他使眼色,所以他只能強自鎮定,開口說道。
“邢大人,本次比試乃是由貴分部判定舉行的,講究的便是公平公正,比試的規則之中甚至特意強調了不準故意起殺意,可是那宋家不知在何處叫來的鄉野小子,卻是明知故犯,惡意擊傷我兒,欲取他的性命,此等惡毒小賊,我今日必當要取其性命,以防他以後傷及無辜!”
魏金廷當着邢大人的面,哭訴的聲淚俱下,聽得臺上的張雄,臺下的錢執事都是忍不住暗自撇嘴。
能夠將顛倒黑白演繹的如此逼真的,除了你魏金廷之外,恐怕整個藍海城都是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魏金廷在上面說的連自己都是被感動的,活了幾十歲,卻是在擂臺之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噗嗤!”
喬安然看着魏金廷在臺上的表演,完全是將無辜僞裝到了極致,但是看着他那不顧顏面,在擂臺之上的出醜表演,竟是忍不住當着所有人的面,笑出了聲。
而驚奇的是,有了他的帶頭,立馬就有着第二個,第三個人被帶動,甚至是張家正營那邊,都是發出了一道道哼哼聲。
“噗嗤!”
“噗嗤!”
“哈哈哈!”
衆人都是強忍着發出‘噗嗤’聲,而直接能夠發出大笑聲的,除了思洛,還會有誰?
邢大人看着帶頭的喬安然,見他滿臉的無辜,頓時只能無語的颳了他一眼。
而擂臺上的魏金廷,感受着來自臺下衆人的嘲笑,整個臉色都是被氣成了豬肝色,要不是邢大人在場,恐怕又要衝下臺去抓喬安然。
“魏副院長,你說的可是實話?”邢大人微微擡手,制止了臺下衆人的譏笑,一本正經的看向魏金廷。
“當真,邢大人,當然當真!”
反正戲都已經演出去了,魏金廷也就索性豁了出去,扯着脖子,雙眼通紅的應道。
“你們兩位看了全過程,應該有權利發表看法,說說吧?”邢大人卻是沒有理睬他,而是朝着身旁的錢洪與包志山問道。
“這個......”包志山感受着突然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的壓力,不由得不敢隨意開口。
“邢大人,我覺得錢執事既然當了本次比試的裁判,應該比我更有發言權。”
老奸巨猾的包志山無奈之下,只好將皮球踢給了錢執事,引得錢洪在心中恨不得問候他們包家的祖輩。
“那個......這個,邢大人,我......”錢洪一緊張,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平時在人前風光無限的藍海分部的執事,在此時卻得那麼小心翼翼的謹言慎行。
“好了,既然你們那麼爲難的話,那就不用說了。”邢大人開始有些慍氣。
錢洪感受着他話語中的不悅,立刻就急了,趕忙答道:“邢大人,不爲難,不爲難,讓屬下爲你解釋一遍。”
當下,錢洪便是不顧包志山一旁那越來越難看的表情,然後一五一十的說出了整場比試的全過程,甚至將包志山許給他的好處都是沒有隱瞞,完全的述說了出來。
“錢洪,你不要污衊我,我可什麼都沒做!”一聽到錢洪什麼都沒有保留的全部說出,包志山立刻就急了,陰沉着臉,兩條小鬍子氣得直跳,恨不得找個東西能把錢洪的嘴巴塞住。
邢大人略顯深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臺上的魏金廷,此時的後者,整個人的臉色都是十分的鐵青。
“魏副院長,不知錢執事所說的,可有異議?”邢大人問道。
魏金廷張了張口,他很想回應,但是張了半天,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很好。”邢大人突然神秘的說道,“今日之事,我已全部知曉,首先,我先在此,宣佈本次比試的最終結果,勝出方乃是宋家。”
他的話音落下,張雄的臉色立刻變成了死灰色,這位親自作出的最終判決,他可沒有勇氣去反對。
“敗方張家,需按賭約上所定好的,三處坊市,一間不落的,要在擇日之內,交接給宋家。”
張雄面如土灰,卻是不敢多言,只能承受下這個結局。
“好了,兩位家主,還請你們將各自的家族成員先行送回,接下來,有些事情,我們還需解決一下。”
邢大人衝着宋立行與張雄說道,二人聞言,不敢怠慢,很快就將自己的族員盡數送走,原本稍稍有些熱鬧的對戰擂臺區域,一下子變得空蕩了不少。
待得閒雜人等全部離開了之後,邢大人衝着臺上的魏金廷道:“魏副院長,接下來,就該解決你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