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楠，昨天送去你們警局的那些人，我帶走了一個。”
楚風楠先是愣了愣，繼而才反應過來，有些哭笑不得：“那怎麼當時不說……”
幸好他是那邊一把手，要是稍微差上那麼一點的，比如昨天正好遇上什麼領導巡視啥的，他可要頭大。
葉知鬱呵呵地笑，有些狗腿，然而放在那雙慧黠的眼睛裡，倒是讓人生不出氣來。
“你知道的，昨天有個想調戲我，事後等我知道這事兒的時候人都已經被大白、咳天哥讓人給提走了。”
葉姑娘倒是很乾脆地把責任都往曲項天身上撂，反正人家官大不怕欺，再說她這麼做也不是公報私仇，最終目的還是查明真相。
楚風楠看着葉知鬱仔細盯着葉知鬱，似乎是想通過對方的表情看出真假，半晌終於嘆了口氣，很是認命地開口：“姑奶奶你是厲害，得，我現在先回警局一趟，萬一哪個沒眼力勁的把事情捅出來，我還是要頭疼。”
“辛苦！”葉知鬱笑嘻嘻地目送楚風楠離開，總算是長呼一口氣——礙事的打發走了。那麼現在——
葉知鬱將注意力拉回坐在自己對面的原宿希身上，對方正喝着面前的檸檬紅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小希，”葉知鬱將話在自己心裡稍微理了理，方纔開口：“我昨天上網看了你那張卡梅萊獲獎的照片，真的很漂亮。”
這是由衷的誇獎，而在獲獎至今已經被國內外各大媒體一通讚美的原宿希看來依然十分受用，小丫頭笑容嬌憨，很是可愛：“其實也是巧合。當時我正好在雲南邊境的山谷裡，很久以前據說因爲有一年格外乾旱，密林被閃電劈中造成了森林火災，一場大火燒到整片山體光禿禿，後來就逐漸變成了無人區，至今越來越嚴重，乾脆寸草不生，山脈的主峰乾脆變成了石山。”
雲南？
葉知鬱因爲惦記着和這次軍委那邊的事情有關，第一反應是陳亞力的販.毒集團早期也是在雲南有大型據點，後來才轉移境外。
雲南兩個字，難免讓葉知鬱的額角稍稍跳了一下，不由小心翼翼地開口：“你除了那張照片，還拍了其他的東西嗎？”
“有啊。”原宿希點點頭：“我原本是想看看那片區域有沒有什麼拿來馴養的白頭鴞，結果倒是撞上了了不得的美景。於是就在那裡蹲着，從白天拍到天黑才，還在那裡住了一夜，天亮才走。”
葉知鬱經她這一提醒纔想起來，初次見面的時候楚風楠確實說過，原宿希考過馴獸師執照，還曾經牽了一頭美洲豹回家嚇得家裡保鏢差點直接拿槍將無辜的美洲豹射殺了。
在那種寸草不生的地方呆上一夜……這樣的事情幾乎是葉知鬱不敢想象的，真要說的話，從這方面來講，眼前的姑娘很剽悍。
對了，如果說是照相的話……
葉知鬱突然一個激靈：“你的照片有經過後期處理嗎？”
因爲激動而突然提高的音量讓原宿希愣了一下，這才搖了搖頭：“沒有，我的都是膠片攝影，家裡還有底片。”
“底片……”葉知鬱突然明白了，也就是說，如果原宿希真的無意間拍到了什麼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的東西，一旦照片曝光，她手裡還有底片，簡直就是板上訂釘的事實，任對方權力滔天都狡辯不能。這也是爲什麼葉君殿認定昨晚那幫人不敢動原宿希的原因——他們的最終目的是要從原宿希手裡拿到那些底片。
究竟是什麼……
“小希，”葉知鬱輕咳了一聲，認真道：“我哥他，跟你是怎麼認識的？”
顯然沒想到葉知鬱會問這個問題，原宿希也是稍稍愣了一下，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就是因爲這些照片啊。當時，大約是我獲獎一個月之後的事情。”
原宿希又喝了口檸檬茶，方纔緩緩道來：“因爲媒體天天狂轟亂炸，我只好離開奧地利，到西歐南部的一個小城市住下，住的地方有點像是國內的青年旅社。結果誰知道，有一天晚上我回來，就遇上了人搶劫，對方不要錢，要我交出之前拍雲歸谷的所有照片底片。”
原宿希說到這裡似乎在回憶，頓了頓，眉微蹙：“我一開始還以爲是狂熱粉絲，嚇壞了，但也不願意交出底片。誰知道對方手裡還有刀，上來就搶——”
“然後呢？”
小臉因爲驚心動魄的回憶而有些微紅，但等到原宿希說出接下來的話時葉知鬱才明白過來，對方臉紅可不是因爲緊張。
“然後葉君殿就突然出現了，救了我。”
“……”這種英雄救美的把戲確實很適合自家哥哥那風騷無比的內在氣質，葉知鬱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接着問道：“你知不知道我哥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啊，他說是因爲他知道有壞人要搶我的底片，特意來救我。”
“所以你就信了？”
“嗯。”
“……”葉知鬱額角再次抽了抽，忍不住引導：“你就不好奇，他究竟是什麼人？”
原宿希聞言倒是蹙了蹙眉，繼而看向葉知鬱，一臉認真：“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誰？”
“你哥哥。”
“……”葉姑娘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臥槽姑娘你太小白了好麼！就這樣還荒郊野外一個人呆一晚上？是厲害……
看着葉知鬱一副要氣絕的模樣，原本還一臉苦惱的原宿希竟然“嗤嗤”笑了起來，認真道：“我開玩笑的。之前我是不知道他是誰，但總覺得應該不是壞人。經常和動物相處，我直覺很準的。我覺得，他應該是類似於私人保鏢這一類的！正巧遇上了有壞人跟着我，就順手解決了！”
“……”
葉知鬱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堂堂國內第一涉黑勢力的掌權者，國家的利刃，隨便動動手指都能掀出大浪來的Joker，是個私人保鏢？
姑娘你不是直覺強，但是腦補能力確實霸道！
無力地喝了口水壓壓驚，葉知鬱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等等，葉君殿不是說他心臟裡裝的那枚芯片有監聽功能麼……那他親自出馬去解決了幕後黑手派去的人，也不怕被知道？
葉知鬱的思路一向活躍，這個問題並沒能困擾她太長時間，聯繫就她對葉君殿其人的瞭解很快就有了答案。
說來很簡單，只是頗讓人咬牙切除——葉君殿騙了她。
沒錯，那沒芯片或許真的是有奪命的功能，但監聽什麼的，只是葉君殿那隻狐狸爲了掩飾他之前不願意將實情告訴她而隨便亂說的幌子。
或許是不想讓她擔心，或許是有自己的想法，總之，他沒有告訴她全部的事實，和客觀原因半點關係都沒有，說不定只是覺得這樣逗着她比較有趣罷了。
“小希。”壓下心中躁動的情緒，葉知鬱認真道：“我能不能跟你回去，看看那些底片？”
原宿希聞言有些訝然：“知鬱郁姐你昨天不是說，那些我會有危險被壞人盯上的事情，都是葉君殿亂說的嗎？”
葉知鬱一愣，這纔想起昨天自己確實是這樣言之鑿鑿地說過。
昨天那是因爲楚風楠在場，他可不像眼前的小丫頭這麼單純，再多說，一旦引起懷疑楚風楠勢必要調查。想要查出Joker是誰，這個很難。但如果鎖定了調查葉君殿是不是Joker，這個的任務難度顯然就低上很多了。
葉知鬱輕鬆一笑，認真道：“難道我不能因爲單純的興趣去看看嗎？”
“誒……？”原宿希似乎也察覺自己神經過度緊張了，當即吶吶點了點頭：“可以是可以，但是底片現在都在葉君殿那裡，並不在我的手上。”
“什麼……？”這個回答倒是讓葉知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交給他了？”
“是啊，他說他來保管安全些。結果誰知道就這麼不見了，昨天你說他回來了，我纔想到今天要拜託你幫我把那些底片要回來。”
“……”葉知鬱這纔回過味來……
所以說，昨天楚風楠在她面前忿忿不平地幫原宿希說了那些討厭哥哥的話，單純是因爲覺得哥哥騙了她？
期待着八卦和姦.情的心情頓時落了空，葉知鬱頓時有些失落。不過這倒是無妨。
是以葉知鬱一本正經地打包票：“放心！底片我幫你要回來！”
“謝謝知鬱姐！”原宿希聞言眼睛都亮了，顯然很是興奮，讓沒有和對方說實話的葉知鬱倒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罪惡感。
現在葉君殿的行蹤雖然她還不是很清楚，但對方承諾電話暢通，而且因爲一些“原因”留在了帝京。
話沒說清，但這個“原因”一定和所謂的“收尾工作”有關。
葉知鬱和原宿希沒有再聊太久，楚風楠就處理好了警局那邊的事情兢兢業業趕來接人。既然已經問到了想要知道的事情，葉知鬱也沒再拖，三人又寒暄了幾句，便道了別。葉知鬱幾乎是和原宿希二人打完招呼就迫不及待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了葉君殿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