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力量
也許是死亡的氣息前所未有的接近，馬文不顧不切地射出了所有的子彈。沒有了子彈的槍比棒球棍還不如。馬文扔了□□，緊跟着勞拉走進簡及時清理出來的門道內，然後飛快地、緊緊地關上了門。
而進來後的簡和勞拉全部定在了當場，全都繃緊了神經。簡是全身戒備，而勞拉是渾身僵硬。
只見狹窄的過道空間內，五六隻怪屍奇形怪狀地呆在那裡，正整齊地朝他們轉過頭來。
“Shit!”馬文咒罵了一聲，隨手撿起身邊可用的棍狀物，那是一截長滿紅鏽的鐵條，估計是球架設備中替換下來的。
隨着怪屍們恐怖面孔的撲近，簡撲身上前。飛腿，肘擊，便打掉兩個。左拳揮開靠近的怪屍，右手一揚，一串細小之物猶如暗器般嗖嗖有聲地朝外飛出。
馬文從一隻怪屍頭上收回染滿了血和腦漿的鐵條，眼見其餘的怪屍頃刻間倒了一地，仔細用手電照照，看到怪屍的頭顱上被穿透而過露出一個尖端的竟然是牙籤時，他情不自禁地吹了一聲口哨，望着簡的目光滿是欽佩：“哇哦！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有點奇怪。”站立的簡盯着地上怪屍的頭顱。
馬文謹慎地四處觀察，低聲問道：“怎麼？有哪裡不對勁？”
“我奇怪的是他們的腦容量……好像只有一半……”簡說完揮揮手，再次領先探路。
接下去的行進中沒有遇到怪屍，順利到達目的地――保齡球館的一間儲物室。
小心翼翼地開門。
搜索。
沒有怪屍。
很安全，而且破洞就在眼前。
但是，那個所謂的破洞卻讓人大失所望。
望着原本是破洞的地方焊上了有食指粗細的鐵桿網，馬文滿臉沮喪和憤怒，狠狠地踢了一腳那堵牆：“該死的！什麼時候封住的？明明三天前還是老樣子的。”
馬文滿嘴詛咒那個封洞的人。顯而易見，是保齡球館的人無意中發現了這個洞，然後很好很及時地彌補了這個球館安全上的漏洞。原本只有臉盆大小的破牆洞，經過重新挖開上鐵網架，然後四周灌澆混凝土。於是一個安全漏洞現在變得十分的安全。
勞拉頹然，順着牆壁直接坐倒在地，茫然着焦距，喃喃自語地道：“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前行無路，而來的路上一定早已擠滿了醜陋恐怖的怪屍。
這一路，他們已經耗費了太多的體能，恐懼本身就會使機體消耗更多的能量。
他們，陷入絕境了？
狹小的儲物室陷入了令人心慌意亂的寂靜中。
“馬文，“簡突然開口：“外面的那家店，我是說名爲SURPLUS的店，就是你開的，是嗎？”
馬文將手電筆直地照向他的對面，牆壁上便現出一圈亮亮的光暈。他嘆了一口氣，垂頭喪氣地答道：“是的。明面上是一家剩餘物資換購店，但其實是我在私下經營地下槍械買賣。我很抱歉。”他竭力平靜的表情下有焦慮絕望和狂燥在洶涌着。他重複道：“我很抱歉，我滿心以爲這是一條生路的。”
勞拉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她猛地雙手捂住了臉，哭道：“我想我的爸爸媽媽，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是不是也已經……”她泣不成聲了。
簡沉默着，也坐在地面上，背靠着那堵曾經的破牆，用後腦勺一下一下地敲擊着牆面，再次淡淡地開口：“你能保證店裡還存有足夠的武器嗎？”
馬文望向靠坐於牆一臉平靜淡定的簡，心中陡然升起一絲希望，他勉強才抑制住心頭想要叫囂而起的狂喜，鄭重地點頭：“我能保證！就算外面被洗劫一空，但我有武器藏在更爲秘密的地方。”
馬文的眼睛變得極亮，緊緊地盯着簡的臉，不願意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
“那麼，”簡微合的眼睛突然睜開，緊盯着難掩激動的馬文，“出去後，你能否保證我們一小時的安全？你一個人！”勞拉實在算不上一個戰鬥力。
馬文眼中射出狂喜，忍不住叫起來：“簡！你是不是有辦法？”
沉迷於悲傷與絕望的勞拉此時也聽得精神一振。不錯，她的簡，不可思議的簡，難以置信的簡，外表平凡的簡•普賴恩表現出了非同凡響的一面。也許她真的有辦法！
但衆望所歸的簡依然沉默着，她那僅是普通清秀的臉上也流露着疲累。只見她雙眼從馬文和勞拉的臉上慢慢滑過，然後目光定在馬文身上，緩緩說道：“馬文，我想你一定出身黑社會，是不是？”
馬文也不隱瞞，點頭道：“是的，我爸爸是七槍黨之一。我的全名叫馬文•皮爾斯•巴德。”七槍黨是A國有名的黑社會組織，但他們的主要勢力並不在浣熊市，而是在隔壁的考拉市。
簡滿意於他的坦白。無論處於何種境地，坦誠有利於互相信任。簡朝他們點點頭，說道：“你們一定很奇怪我的能力。我是東方人，出生於C國，但並不世居於彼。我們……請原諒，我並不被允許告知外人我曾經的出身，因爲我是被驅逐的。”
勞拉聽得全神貫注，疑惑地道：“爲什麼……被驅逐？”
但馬文顯然興奮於簡所述中流露出來的神秘感：“哈，東方人總是充滿着神神秘秘的東西。我猜，你一定是違反了某些奇奇怪怪的規定，所以才被驅逐的。”
奇奇怪怪？簡啞然，笑道：“對、對吧……我……”她好笑地搖了搖頭，繼續道，“我確實是，違反了，嗯，應該說，傳統吧。”
“我們不說這個。“簡正色道：“我要說的是，雖然我被驅逐了，但我仍然擁有某種力量，也許你們可以視作爲內力，就像一般C國武俠片中演的那樣。但是，這種力量被禁錮了起來。確切地說，是我的身體禁錮了我的力量。”
馬文聽出了要點，睜大了眼睛：“你是說，你擁有打穿這堵牆的力量，但你使不出來？”
勞拉緊張地接口道：“或者，使出來會傷害到你的身體？是這樣嗎，簡？”
簡不由對他們兩個讚許地笑，點頭肯定：“不錯。我的身體就像是一隻水缸，我的力量是急速轉動的水。當水力運轉過度，那麼水缸就會承受不起。”
勞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叫道：“那會讓你死掉嗎？”
簡搖搖頭：“不。但要讓我在之後的一個小時內渾身無力。”
在這個充滿怪屍的地方，一個人不能自保，如果又沒有足夠的戰鬥力來保護他的話，幾乎等同於死亡。
馬文咬牙思考了片刻，然後鄭重地承諾般說道：“簡，我不能保證未來怎麼樣。但我能保證的是，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你和勞拉的。只要我的店沒被怪屍們侵佔。”
那樣，他就可以運用店裡的武器設好防禦圈，備好火力。只要有足夠多的彈藥，勞拉也能殺死怪屍的。
簡微笑：“很好。我只是給你提個醒。那麼，大家準備好了嗎？”
她站起身來，面朝那堵牆站立。
馬文和勞拉沒有看到猶如他們曾經看過的炫目的武俠招式。只見簡把雙掌貼放於鐵桿網左右兩側，然後好象有什麼力量從她的掌心吐出。
轟——
在她兩手之間成長方形面積的一塊牆如化爲齏粉一般，撲簌簌如麪粉一般轟塌，露出可供一人鑽出的空間來。
幾乎與那堵牆同時地，簡整個人也軟了下來。
勞拉及時接住了她。
現在馬文是主要戰鬥力，簡自然由她來背。
馬文當先而出，商店近在眼前。曾經爲了躲避警察的搜查，他曾經把槍支暫時轉移過球館這個他無意中發現的破洞裡。
商店的左側是貝利斯大街，平時人來人往很多，而現在，很有可能怪屍來往也很多。
已經摸到商店後門內。店內的日光燈亮如白晝，馬文小心翼翼地向後門處一盆枯萎的花盆裡摸去。
摸到了！
一把漂亮的瓦爾特P99□□。
這把槍是新一代《007》主角詹姆斯•邦德的隨身武器，可惜因爲性價比不高，市場銷售量並不大，馬文於是就把其中一把藏在這裡，以應付平時危險撤退時可以用到。
馬文執槍前進，他的鼻尖冒出很大的汗珠。身後暫時失去戰鬥力的簡以及沒有戰鬥力的勞拉讓他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壓力。
簡救過他，而勞拉，噢天哪，雖然他出身黑社會，但他也無法眼睜睜看着好好一個時尚靚麗的女人變成那種噁心死人的殭屍怪物。
地上不時有被啃噬得一塌糊塗的屍體，有兩個是他手下的員工，有一個熟客，還有一個很陌生，剩下一個原諒他實在看不出來，那個人的臉都被啃乾淨了。
接近槍支陳列處中。
“咯……咯拉拉……”一陣響動過後，半明半暗的陳列處突然又傳來了一陣悉悉簌簌的動靜。
馬文猛地探身，舉槍對住動靜處，正要扣動扳機，他的眼睛卻突然睜得無比的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