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醒

ps:

今天是作者我的生日(狐狸貓1015,自然是10月15日的生日啦),如果能在書評區看到生日祝福,那必定是極好的……期待喔!

華生一面跟傑西暢想着未來,未來和睦的三口之家的生活,一面不經意地去看傑西的手和她的目光指向。

傑西的手一直握着自己的果汁杯子,好像一直在找時機再次提議乾杯慶祝,而傑西的眼睛,時不時會掃過華生面前的杯子。

華生告訴自己,是自己想多了,就像是疑人偷斧這個成語說的一樣,有了之前凱文的話,所以自己現在才怎麼看傑西都覺得可疑。沒錯,傑西怎麼可能要害自己?這麼多年的點點滴滴,濃情厚誼,怎麼可能都是假的?華生又不是傻子,他難道分不清什麼是真情,什麼是假意嗎?華生覺得自己對傑西的懷疑是對他們感情的一種侮辱,他害怕這種侮辱會一直持續下去,他討厭這樣疑心重的自己,爲了打消自己這陰暗的想法,爲了讓他暢想的三口之家的幸福願景能夠實現,爲了讓自己可以自信地站在凱文面前,告訴他,他想錯了,爲了向凱文,也是向自己證明,他絕對沒有愛錯人,華生決定了,變這麼一個無傷大雅的小魔術。

如果真的是那萬分之一的可能,傑西想要毒害自己,那麼這樣一個欺騙了他這麼多年感情的女人,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也是死不足惜!那個時候的華生真的冒出了這個想法,他不能夠接受自己的女人,自己全身心付出真情的女人其實是個騙子加殺手。如果果真如此,華生想,就算這個女人沒有死在她自己準備的毒物之下,華生也會親手了結了她!否則華生的餘生都會被貼上一個癡情笨蛋的標籤,他不允許這樣事情發生,並且毀掉自己的一世英名。華生就是這樣的人。他要毀掉一切能夠證明他是笨蛋的證據,哪怕這個證據是他心愛的女人。

華生當時被自己這個一閃即逝的想法嚇了一跳,他自己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了這樣心狠手辣的自己,原來自己還有這樣的一面。

華生打了個響指。他起身找出了兩個燭臺,放在餐桌上點燃,然後又關掉了房間的電燈,忙活一通後,他纔再次落座,“這樣纔算真正的浪漫晚餐不是嗎?”

傑西笑着衝華生點點頭,她剛想去拿手邊的杯子,手卻被華生的手給握住。華生伸出了兩條長長的手臂,繞過桌子上盤盤碗碗的阻礙,伸到了傑西面前。雙手握住傑西的雙手,深情款款地,竟然開口唱起了歌。

華生唱的是一首英文經典老歌,他富有磁性的性感聲音唱起歌來,有一種可以融化萬物的魔力。尤其是他深情款款地只對着一個聽衆吟唱的時候。傑西完全沉浸於其中,甚至聽得流下了眼淚。

一曲唱完,華生鬆開了傑西的雙手,把手臂往回縮,卻不小心碰了一下傑西手邊的杯子,華生忙伸手去扶,這才避免了杯子倒下。

“傑西。”華生坐正身子,直起腰,舉起手邊的果汁,“爲我們的三口之家,乾杯。”

傑西抹了抹眼角感動的淚,緩緩舉起了杯子。用力點點頭,卻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就這樣,兩人把自己手裡的果汁都一飲而盡。

華生覺得鬆了一口氣,他望了一會兒傑西的臉,然後笑着拿起刀叉。準備切牛排,“對了,我記得你剛剛說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只是說了好消息,那麼壞消息是什麼?”

華生剛要把一塊牛排放進嘴裡,卻聽見傑西發出了一聲冷笑。就是這聲音,讓華生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一樣,他覺得他的世界正在迅速坍塌,他整個人似乎成了飛速的子彈,被射向了無底的深淵。

“壞消息是我騙了你,其實我根本沒有懷孕。”傑西冷冷地,一邊說,一邊開始進餐,她從容淡定,輕鬆愜意,好像是完成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任務一樣放鬆。

華生把刀叉放下,用了好大的力氣纔敢正視傑西,他顫抖着說:“沒關係,孩子嘛,有沒有都可以,我在意的是我們的將來。”

傑西微微搖頭,“將來?哼,我們恐怕是沒有將來了,哦,對了,不但沒有將來,你明晚的演出恐怕也必須要取消了。”

“爲什麼?”華生覺得自己是個明知故問的傻瓜。

“因爲……”傑西的話像是一根魚刺,突然卡在了喉嚨,她痛苦得彎下腰,雙手開始抓撓自己的脖頸。

華生冷冷地望着眼前的傑西,“要知道,沒有美女助手,並不會影響整個演出。”

噗通一聲,傑西整個人從椅子上摔了下去,她圓瞪的眼緊緊盯着桌子上的杯子,露出一副不可思議,死不瞑目的表情。

華生蹲在傑西身前,流着淚輕輕地說:“我這一生,從來沒有什麼時候如此慶幸我是一個魔術師,也從來沒有什麼時候如此痛恨,我是一個魔術師。”

傑西仍舊在掙扎,她騰出一隻手,死命抓住華生的衣袖,像是在抓救命稻草,她想說什麼,可是就是說不出,生命正如同風捲殘雲一般,快速從這具軀體中撤離。

終於,傑西不動了,她抓住華生衣袖的手卻仍舊死死攥着不肯鬆開。這一刻的華生整個人一片空白,空白裡只有一個大大的問號,他想問傑西這是爲什麼,可是他也知道,問了也沒用,傑西不會再給自己回答。

華生就這樣蹲着,跟傑西像是兩尊塑像一般靜止着,一直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把他推倒在地,華生這才清醒過來,看見了眼前正在探傑西鼻息的凱文。

“她死了,”凱文揪住華生的衣領,把他強行拉了起來,摔到椅子上,“傑西死了!”

“我知道。”華生用只有自己能夠聽得到的聲音回答。

“她死不足惜!”凱文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忘了嗎?如果你有一念之差,那麼現在死在這裡的人就是你!”

華生低垂着眼簾,用空洞無神的眼望着凱文,說:“你是對的,你是對的。”

凱文在原地轉了兩圈,看到這樣的華生也知道現在不能指望這個丟魂一樣的男人做什麼了,他必須要承擔起收拾善後的責任。

“聽着,吉尼爾,如果現在報警,你就是兇手,你的未來就全毀在這個女人手上了!”凱文再次抓住華生的衣領,用力搖晃他,“我們得自己解決屍體才行!這件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你就算能夠洗清嫌疑,也是全世界的大笑話!”

這句話驚醒了華生,他的理智稍稍回來了一些,他想象了一下,如果全世界都知道他華生被個女騙子騙了感情,還差點葬送性命,那他真的會成爲全世界的笑話。

“聽着,我有個計劃,可以做得天衣無縫,但是需要你的合作!”凱文把臉湊到了華生眼前,“你必須跟我合作,懂嗎?”

“什麼計劃?”華生可算是回過神來,他畢竟是個理智的人,面臨這種情形,沉迷於痛苦無濟於事,想辦法善後纔是正解,“要我怎麼做?”

“先把屍體裝進大道具裡面,咱們得先把屍體給處理了,然後,然後由我來扮演傑西,參與明晚的演出,這樣你的嫌疑就可以徹底洗清了。”凱文看起來要比華生冷靜理智百倍,短短的時間裡,他就想出了這樣一個計劃。

華生大叫一聲,從催眠狀態中清醒過來,他只覺得如鯁在喉,呼吸困難,全身大汗的他,如同脫水一般,連下牀的力氣都沒有。

然而華生的腦子十分清醒,他終於記起了那一晚的一切,包括所有他跟凱文運送屍體,在a市郊區的小樹林裡埋葬屍體的所有細節。還有更重要的,那之後,由凱文依照他們的計劃假扮成傑西,參與了第二晚的演出。凱文的身材本來就跟傑西差不多,化了舞臺的濃妝之後,只要他不開口,沒人能看得出破綻。就連當時的華生也十分震驚,爲什麼,爲什麼凱文能夠把傑西模仿得這麼細緻入微?甚至是傑西的走路姿勢,小動作習慣都沒落下?

演出那晚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誰也沒有那個閒功夫去注意那時的傑西是不是真的傑西,再加上無論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上,跟傑西走得最近的人只有華生一個,從那晚到演出前,假傑西都一直跟華生單獨相處,所以除了華生,沒有一個人懷疑當時傑西的身份。凱文的計劃,真的十分成功,當然,這也是得益於凱文和華生的表演。

可華生還是不明白,爲什麼他完全忘記了這一切,是誰篡改了他的記憶,讓他一直認定正式演出前的傑西就是真正的傑西,而傑西正是在演出的時候,在舞臺上,在道具裡憑空消失的?

答案很明顯,一定是個技藝高超的催眠師,就像維恩說的,華生被催眠了,有人在他的記憶裡設置了一個屏障,讓他忘記了最關鍵的部分,可維恩沒想到的是,這高超的催眠師不僅僅是設置了屏障,而且還篡改了華生的記憶。

這個技藝高超的催眠師的身份,除了凱文,華生想不到任何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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