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話怎麼講?”段喻宸沒想到一束花會讓重樓想到這個方面,在他想來,半欣的祭日有人來拜訪再不爲過。
“因爲上次我和姐姐隨意挑選了一個日子過來,就看到過一束同樣經過精心打理的水仙。”重樓說這句話的時候,也看着段喻宸,似乎在等着他迴應,以他現在的認識,覺得能夠每天給半欣姐姐送水仙的,也就是段大哥一個罷了,他希望段大哥能夠承認這件事情,也通過這件事情讓姐姐更加信賴段大哥。
“那如果不是巧合正好遇到了,或許還真是有人日復一日來送鮮花。”段喻宸聽到重樓的話後,眼神不由露出了吃驚,半夏和重樓都看在眼裡。
半夏以爲段喻宸是在演戲,而重樓則是驚詫這個人竟然不是段大哥,那會是誰?
“是啊,真不知道這個有心人是誰,我很好奇。”
“姐,待會兒我們下山的時候,要不要問問守山的老大爺,或許他會知道一二呢。”重樓難得露出了一絲八卦,十分好奇地看着半夏道。
“如果你想知道,你就去問吧。”半夏並沒有想要去追根究底,畢竟她覺得自己已經知道了真相。
“重樓,待會兒我和你一起去問。”
段喻宸的話,讓半夏豁然擡頭鄭重地打量了一眼段喻宸,再也瞞不住自己內心的心思:“這花,真不是你命人送的?”
“什麼?”段喻宸驚訝極了,似乎沒想到半夏的內心會這麼想他,看到重樓也是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頓時哭笑不得,“你們倆不會都覺得是我送的吧?”
半夏和重樓紛紛點頭。
段喻宸更是覺得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其實當我從你們口中得知有人八年來一直送水仙過來,我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我真應該和這個尚不知道真名的人一樣,每天給半欣送一束花,否則這幾年你們都不在國內,她怕是太孤單了。”
“不需要。”半夏冷冷地拒絕,“我想,有這麼一個有心人,就已經夠了。”半夏否決完,將墳前的話一一擺放好,點燃了蠟燭。
燭火搖曳,冒出縷縷白煙,三人各自上前說了幾句話。不過此時半夏心中的疑問就更深了,原本以爲這個送花的人是段喻宸,既然不是段喻宸,那麼這個人會是誰?而且她是以爲段喻宸因爲愛而每天送花,既然他不是每天送花的人,那麼他的愛到底有多少?是不是已經快把妹妹忘記了?
因爲有太多的話半夏不願意當着兩人的面說,重樓準備再去父母的墳前走一遭,半夏便讓兩人先行離開。
半夏便一個人站在半欣的墳墓前,從包中掏出一本漫畫,眼神疲憊:“這是最後一本了,至此,《我們的英雄》就已經全部連載完了,不知道現在的你還喜不喜歡看這部漫畫。”
半夏說完,將漫畫用燭火點燃,祭給了半欣。
直到漫畫燒完,半夏才緩緩收回了飄渺的視線,看着墓碑上半欣年輕的容顏,嘆了一口氣:“半欣,八年前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都查清楚了,罪魁禍首是夢幻珠寶行的孟紫莞,現在我還不能把她怎麼樣,但早晚有一天,我會讓她自嘗惡果!”半夏對着天空笑了笑,眼神漸漸望向遠方,“如果你還在的話,聽到我說這番話,一定會勸我放手吧。”
“可是我不會放手的,你說我自私也好,不夠寬宏大量也好,總之我一定會讓孟紫莞知道當年她犯了一個多麼不可饒恕的錯誤!”半夏的眼睛原本就很大,因爲這麼一睜,更加顯得若深潭一般深不可測。
這是半夏僅能做的堅持,說到這裡,她終於還是長嘆一聲,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至於我和段喻宸的關係,希望你能夠理解,我以前就把喜歡錶現的那麼明顯,而我從來沒看到你表現出一絲對他不同的喜歡,如果我一早知道這個事實的話,我也不會拉着他不放,而是會成全你們的,抱歉……”
半夏低着頭這麼說道,內心帶着失落和惆悵,微風輕輕吹拂而來,隱隱約約間能夠聞到依稀的味道,似乎是想通過這陣風,這層味道,讓半夏意識到這一切不是如她所想。
然而,半夏不會意識到這層想法,她一直被低沉的情緒籠罩着,直到段喻宸和重樓找了過來,才讓半夏緩緩擡起頭。
“走吧。”段喻宸對半夏道。
半夏看到段喻宸和重樓已經回來,司機遠遠開着車跟在後面,終於起身:“好。”
段喻宸和重樓走在前面,半夏跟在兩人身後,回頭看了一眼半欣的墳墓,道了一聲再見。
三人上車離開,一路上半夏都沒有說話,一輛黑色的轎車駛過,無聲無息,半夏卻下意識多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對方落下車窗,一張不算陌生的臉映入眼簾——傅冬雷。
時隔八年,因爲她的上門,對方終於敢於來看看八年前造的孽了,半夏收回視線,不免悵惘。
直到經過青巖山的看守時,半夏低着的頭才豁然擡起:“找看守員問問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我去!”重樓一臉好奇,下車忙去問看守青巖山的老大爺,半夏和段喻宸也有些好奇,下車一起聽聽老大爺怎麼說。
老大爺看到三人下車,連忙把正在播放的收音機關了。
“大爺,我姐姐叫舒半欣,我看到有人經常送水仙花過來,您知道是誰嗎?”
老大爺聞言,幾乎沒有思考就對重樓道:“你說這個啊,我有印象!有個小夥子幾乎每天來送水仙,除非遇上大雨。”
“小夥子?大爺你看他有多大年紀?”
老大爺捋了捋鬍子:“看起來也就20出頭吧,這小夥子意志堅定的,我看守這山二十多年了,他可是從男孩到小夥子,堅持了整整八年。”
老大爺此話一出,三人紛紛震驚,即使他們真的覺得有個人經常來送水仙,也不會覺得真的會每天來,沒想到得到的消息竟然真的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