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

曲祀斟酌了一下說辭,“其實是這樣的,我想跟您做一筆交易,不知您意下如何?”

東惠覺得有些可笑,想他堂堂一個青蓮祭祀,父親更是浮雲殿的副殿主,他要什麼就有什麼,可曲祀倒好,一個小小的祭祀也妄想跟他做交易,一個祭祀能有什麼好東西啊,不過東惠對曲祀的印象倒還不錯,便起了陪曲祀耍耍的心思。

“你要拿什麼東西跟我交易啊,要知道,一般的東西我可看不上眼哦。”東惠眼一眯,大有一副你有什麼好東西儘管拿上來的架勢。

曲祀也不介意他的態度,畢竟自已的階位擺在那裡,則騙不了人的,一個祭祀能拿出令青蓮祭祀心動斬東西,若是換一下位置,曲祀也會這樣的。若曲祀只是個一般的小祭祀,那她拿再珍貴的東西,東惠都不會看上一眼,但曲祀前世可是金蓮聖祭祀啊,若金蓮聖祭祀拿出來的東西東惠都會看不上眼的話,那就只能說明東惠不識貨了。

“你想拿什麼換什麼呢?”東惠笑乍着曲祀,既然曲祀想玩,那他就陪她玩一回吧。

曲祀自信一笑,“我想拿時間跟你換時間”口氣中是不容質疑的真實。

東惠倒有些愣了,玩玩而已,不必那麼當真吧,不過他還是對曲祀說道:“怎麼個換法,我聽聽再做決定。”

“你許我十年的時間,十年以後我們再無瓜葛,而我十年後給你一顆百歲丹。”曲祀相信,是人就不會拒絕這個條件。

“百歲丹”果然東惠激動地站了起來,他又看了看曲祀“你是在開玩玩笑吧。”但東惠的語氣中摻雜了幾分期待。東惠想要百歲丹,但不是爲了他自己,而是爲了他父親,他的父親已有一千四百餘歲了,紫蓮靈祭祀的壽命不過一千五百歲,也就是說再有得幾十年年,他的父親就將羽化歸去。若是他的父親羽化歸去了,那他們三兄妹一定會被父親的仇家追殺,至死方休。因爲父親當年爲了登上浮雲殿副殿主的位置,可沒少殺過人,而且有些餘孽還逃脫了,正在黑暗中伺機而動,準備着報仇呢。若父親真的羽化歸去,而他們三兄妹又沒有一個人修到紫蓮,那他們的結尾,不敢想像。

東惠打了一個冷顫,這個小動作卻被曲祀捕捉到了,能使一個青蓮祭祀打冷顫的,那應該對東惠很很需要吧,這就加深了曲祀對自己條件的信心。

“你不用懷疑我,我確實有百歲丹”不過曲祀話鋒一轉,東惠的心也跟着一跳,“百歲丹並沒有在我身上,所以就算你殺了我,也拿不到百歲丹的。”

東惠的跟皮重重一跳,剛纔他確實起了殺心。雖然他很欣賞曲祀,但欣賞歸欣2賞,當危險來臨時,有什麼是比得上自己性命的呢,不過這女子的心思還真是慎密,比一般老怪物都難搞定。

“我憑什麼相信你有百歲丹。”東惠不再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一臉嚴肅,語氣中甚至加上了高階祭祀的威壓。

曲祀顯得很平靜,她仰頭看着站着的東惠“第一,我要求的時間只有十年,十年間我的實力能夠達到什麼程度,能對你構成威脅麼?第二,既然你也需要百歲丹,那何不賭一把,贏了,你得到一顆百歲丹,輸了,不過是浪費十年的時間罷了。對一個大祭祀來說,十年不過是彈指的瞬間罷了。”末了,曲祀還飲了一口茶水,話說多了未必會好,接下來得看東惠怎麼想了。

東惠果然陷入了深思,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撫額,一會兒又輕笑,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東惠才平靜下來,他也不忙,坐下輕啜了一口茶水。“嗯,這茶水可真不錯啊,不知曲祀有沒有多的,可以予我一些麼?”

曲祀笑了,像陽光衝破烏雲一般,那麼明媚可人,連東惠都看呆了。曲祀只好乾咳了兩聲,將東惠的魂喚了回來,“當然,如果東惠大人喜歡的話,我可以多給些。”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送走東惠後,曲祀終於鬆了一口氣,十年時間足夠她做一些事了,十年之後,她也有一些自保之力了,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啊,吸了一口外界的新鮮空氣,曲祀覺得那是甜的,再看看滿山遍野的花,曲祀不禁相聚跳舞了,說跳就跳,曲祀一甩衣袖,跳起了祈願之舞,祈願之舞爲祭祀爲凡人跳的舞,舞姿優美,有祝願美好願望成真的意思,曲祀剛修成紅蓮祭祀那會也曾參加過千人的祈願會,上千個祭祀同時跳舞,那種盛大的場面,真是炫目華麗到了極點。

折腰,擺手,足尖輕點,旋轉,甩視,擺臀,翩躚如蝶般在百花從中穿梭着,好似落入凡塵的歌,那麼縹緲,那麼夢幻。

曲祀不知道,她的一切動作都被別人看到了眼裡。深如墨夜的眼睛中泛起絲絲笑意,竟襯得整個人如詩如畫,阜比仙人。眉如遠山,目若寒星,既神聖,又讓人敬而遠之,看似溫和,卻又猶如萬年不化的堅冰,飄然而去,如鴻鶴;踏雪而來,如清風;如絲如縷,如嗟如嘆,讓人琢磨不透。

曲祀興致正昂,忽有所察覺,挽袖,停步,轉頭四顧,一切虛無,曲祀皺了皺眉,明明她有所感的,爲什麼沒有人呢。身影一閃,曲祀便到了洞府門口最高處,低頭四顧,仍無一人,大概是錯覺吧,曲祀這樣想道。

靜修了一夜,天剛拂曉,外面就傳來東惠的聲音“曲3祀在麼?”

曲祀起身將東惠迎了進來,“東惠大人怎麼這樣早?”

東惠尷尬地一笑,他總不能說他興奮地睡不着覺吧,若有了百歲丹,他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曲祀,最好曲祀沒有騙他,否剛他不介意讓曲祀知道騙了他的後果。十年,他不信曲祀能翻出個什麼風浪來。

東惠手右手一伸,一套棋子般的東西就出現在此了他的手上,這東西曲祀認得,是陣棋。陣法有很多種,但陣法中以陣棋、陣旗、陣盤等三種爲尊。

“這是我父親親自煉製的陣棋,可承受藍蓮大祭祀以下的攻擊,能承受紫蓮初階祭祀的五十擊,紫蓮純階祭祀十擊。柴蓮深階祭祀一擊,怎樣,可還滿意?”東惠望着曲祀,眉宇間一片自豪。

曲祀笑笑,也不語,與東惠對視着。

東惠臉色微變,但還是忍耐下來了,左手一伸,一支小箭出現在他的手上“此箭名曰月光箭,七階武器,而且不需玄力,只要用精神力指揮便宜好,一次可射出三箭,三箭之後要吸收月光加以補充。三箭每一箭相當於黃蓮祭祀的全力一擊。”

曲祀滿意地笑笑,笑納了東惠的兩樣東西,這兩樣東西對她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她現在來說可不亞於保命符。“多謝東惠大人。”曲祀誠然一禮。

東惠雙手後背,擡頭望天,聞言,大手一揮,“謝就不必了,我只希望十年之後能看到我想要的,否則……”東惠狠狠剜了一眼曲祀,其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曲祀得到寶物,心中甚是高興,對於東惠的態度,她視若無睹。“東惠大人放心,吾曲祀從不食言。”

“最好是這樣”東惠也放鬆了表情,“如此我就先走了,十年後再見。”說完轉身欲走。

“東惠大人且慢”曲祀出聲阻止。

東惠轉過頭來,一挑眉,“還有什麼事嗎?”

“這十年我不想出洞府半步,也不相聚要別人來打攪。”曲祀定定地說着,“你應該能辦到吧。”

東惠思及百歲丹,便答應了“好,我答應你”

曲祀從東惠手中接過一個袋子,也未察看,直接放到了石桌上。“那是空間袋,裡面的辟穀丹夠你吃幾十年了。別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十年後我再來找你。”東惠的身影已經消失了,但他的聲音猶在曲祀的耳邊。

是非成敗皆在這十年中了,曲祀看着石壁上自己的影子輕聲囈語着。瀾滄洞府的門慢慢地合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