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

光芒愈盛,亂石紛飛中,四周的一切都趨於分崩離析。天湮劍四同放謝出一個紫色的光圈,將曲祀牢牢地護在裡面,天湮劍自動護主的同時,大腳也開始崩潰,蓮帶着四周的世界。空間一陣壓迫,曲祀一口心血噴出,睜大了雙眼。

藏悲傷興致勃勃地瞅着曲祀醉酒的樣子:一手支撐着額頭,長長的頭髮遮住了曲祀的臉,看不清她的眉眼,另一手拿着水晶杯子,杯中紅色的酒已經喝完了。藏悲傷冷冷靜一笑,享用了她的招待,那就必定要爲她做事,藏悲傷思量着,該如何對曲祀開口?

旁邊的桐心,已經完全趴到了桌子上,臉上帶着傻傻的笑,嘴角還流出了地絲透明的液體。似乎是做了什麼好夢,桐寧“咯咯”地笑出了聲來。藏悲傷身後的寧兒一皺眉,眼中流露出厭惡的神色。說實話,寧兒打心眼裡看不想桐心,她不明白,像曲祀這般清雅絕倫的人怎會與桐心這類下等人爲伍?

突然空間中出現一陣陣悸動,好似有什麼絕世大凶獸將要破封而出一般。一股威壓從天而降,迅速向四方延展而去。藏悲傷等人大駭,一些稍弱的修者已經出現吐血昏迷的現象了。就在大家都不知所措的時候,威壓突然間就消得失了。

距仙來樓二百里外的城主府,密室內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突然間睜開雙眸,驚疑不定地展開精神力四處控察,但一無所獲。

“青神,你去控察一下最近恆城有無異常”老人低聲對空間中的某一處說道。

“是”一聲似有若無的回答之後,一股黑煙飄然而出。

老人嘆了口氣,“風雲將起,天下如何歸屬,恩師,你的預言就要實現了,青冥蒼、蘭墨香、千秋雪還是藏悲傷?”老者搖搖頭,閉目繼續修行。

曲祀睜開一雙眼,定定地注視着虛空。藏悲傷一愣,“曲祀?”她不確定地輕喚了一聲。

眼神如刀,曲祀將目光對準了藏悲傷,藏悲傷心裡一凜,爲什麼曲祀看着她會讓她有種心裡發毛的感覺,就像是一把雪亮的劍,直刺進她的心裡,又像是一束光,能照亮她的一切,藏悲傷稍稍將目光從曲祀的眼睛上移開了,她不敢面對曲祀的目光。過了好久,也不見曲祀有什麼動靜,藏悲傷微微轉頭才發現曲祀的目光是空洞無物的,根本不是在針對她。

藏悲傷對寧兒使了一個眼神,寧兒不得不硬着頭皮走上前去:“曲祀小姐,曲祀小姐?”寧兒見曲祀沒有任何動作,不由得將目光放在了藏悲傷的身上。

藏悲傷示意寧兒推推曲祀,寧兒不敢不答應,她也知道曲祀不喜歡被別人觸碰,但她別無選擇。修者就是一條不歸路,要麼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要麼灰飛煙滅,永不超生。早知道當初不不做修者了,那現在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天塌了還有高個頂着的寧兒,說不定,她會嫁一個疼她能包容她的相公,就算還會生幾個可愛又漂亮的孩子。不過這一切都在她成爲修者的時候就變成了泡影。寧兒輕輕推了推曲祀的手臂,以後她不再是那個快東的寧兒,她是一葉蠱修寧兒。

一陣勁風掠過,寧兒趕緊撒手,但勁風來得太快,寧兒依舊仍了皮肉,曲祀嘴角流下一絲鮮血,任誰在對敵最關鍵的時刻被人打擾,心裡都不好受,不過幸好寧兒將她從幻境中喚了出了,否剛心源中的天湮劍就該出鞘了。

而曲祀會受傷,也是因爲強行抑制天湮劍造成的。不過天湮劍畢竟是曲祀所有,所以對曲祀的反抗並沒有太過激烈,曲祀傷得並不重,她只是猝不及防中被天湮劍的力反彈了一下罷了。

拿出一條絲帕將脣角的血跡擦乾淨後,曲祀纔不慌不忙的擡頭看着藏悲傷,藏悲傷擺擺手,一臉無辜和歉意:“曲祀,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會這樣,你不要緊吧!”喝一生夢喝到吐血,藏悲傷還是第一次遇到,她也看得出曲祀並無大礙,所以她才能以這種口氣跟曲祀說話,對於曲祀醉酒中發生的威壓事件,藏悲傷壓要就沒有往曲祀的身上想,畢竟曲祀只是個橙蓮祭祀。也不可能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來。她認爲,大概是哪位前輩吃飽了飯沒事幹,鬧着玩吧。

寧兒已經站到了藏悲傷的身後,曲祀便不再對她多加關注,自己選擇的路,就要一直走下去,往往半途而廢的人都將一事無成。曲祀不能左右他人的命運,但她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

藏悲傷纖纖玉指輕釦着桌面,偏着頭看着曲祀:“我現在有一件事需要幫忙,當然我請的人不只你一個,不知你有興趣嗎?”

曲祀沒有多想:“十株祛塵草。”

藏悲傷沒想到曲祀竟然這麼爽快,當下玉手一揮:“好,就這麼說定了,不過我現在並沒有祛塵草,三天之內,我必奉上五株祛塵草做定金。”祛塵草雖然不凡,但十株她還是拿得出來的。

“我只做力所能及的事。”曲祀又淡淡地說了一句,並沒有因爲藏悲傷答應的條件而興奮。

看着曲祀寵辱不驚的樣子,藏悲傷心裡倒沒底了。祛塵草是用來煉製突破大祭祀之時用的淨塵丹和淨心丹的主在材料,並不算太珍貴,一般大家族中都會存在的,在藏悲傷的料想中曲祀必定是大家族中出來歷煉的弟子,不過她怎麼會爲十株祛塵草動心呢,難道這是他們家族歷煉的題目?依靠自己的力量得到十株祛塵草。應該是這樣沒錯,藏悲傷暗自得意,她真聰明,這等難題都能讓她想出答案來,不過要試探一下曲祀,事實是否真的是這樣呢。

“你是準備煉製淨塵丹和淨心丹麼?”藏悲傷作出一副關心的樣子,“如果是的話,那事成之後我直接給你淨塵丹和淨心丹就是了。”

曲祀怎麼聽不出藏悲傷言語中的試探之意,不過她又不在意,隨她怎麼想好了,“沒有必要。”

對於曲祀的冷淡和不領情,藏悲傷並沒有生氣,她更加肯定了曲祀要祛塵草的目的,“好,無論成功與否,我定不會食言。”

曲祀這才淡淡一笑,“剛纔喝的一生夢,還有麼?”

藏悲傷笑了笑,但她心裡奇怪着呢,喝過一生夢的人雖不多,喝過後有的人大喜,有的人大悲,有人頹廢,就是沒有一個像曲祀那樣吐血的。“哦,還有一些,你都拿去吧。”

寧兒將先前裝一生夢的玉瓶遞了上來,曲祀也不推辭,直接收下了。“順便問一下,一生夢是誰釀出來的?”

藏悲傷面露難色,神情有些猶豫。

曲祀也不爲難她:“不要緊,我就是隨便問問。”

“其實,這也不是個不可告人的秘密”藏悲傷之所以面露難色就是想要曲祀相信她,若她都能將一些秘密告訴一個人,那就代表着她很器重那個人,從而讓曲祀對她產生感激之心,以後她若有用得着曲祀的地方,曲祀也不好推辭不是。想來她故意告訴曲祀她很爲難,若曲祀感興趣的話自然要追問,可好像曲祀並不太感興趣,所以她也只好順着曲祀的話來說。

曲祀哪能不知道藏悲傷的一點小心思,先不說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大家族,就單是她自己,她不好欠人情,若是常欠人情不還,那就會積下因果之緣,因果之緣越深,對以後的修行影響就越大。當年曲祀由白蓮大祭祀升爲銀蓮大祭祀時,就在報因果之緣上花了很多的時間。有的人一生都嘗還不清,那他的修行之路也就走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