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色皇城之採陰補陽術
瘋狂的攻擊毫不手軟。招招直逼對方軟肋,月瓊的雙目赤紅,這一刻的她,豁出了所有,目的只有一個。她在賭,這一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徹底讓眼前這一抹紅色消失,那下一刻消失的就是她。
墨雲,當年帶着她跟在赫連凝惜身後,一步一步,他們走得越來越近,而曾經相依爲命的兩人卻走得越來越遠。這些年,她心中的苦悶,都化成了沁軒地下那一罈罈的美酒,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全部被她挖出,一口一口飲盡。
這些年來的每一次心傷,每一次斷腸,所有的所有,她都要眼前這個人加倍地償還。倘若她曾有過一點點對墨雲的真切,或許她還不至於如此。可是這麼多日日夜夜,這麼多的陰謀暗鬥中,她看到的只有利用。除了利用還是利用,這怎能讓她甘心。
“赫連凝惜,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十指成爪,毫不退縮地迎了上去,那一片片的紅衣在她眼中就如刺目的血色一般。月瓊滿臉肅殺之氣,與此相對,赫連凝惜的神情卻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臉色略顯蒼白。
內腑的絞痛越來越劇烈,五臟就像是被什麼利器劇烈地翻攪着一樣,纖手按在上面,赫連凝惜醞了一些內力,努力護住。如此治標不治本的法子,也只能暫且讓她能夠保留一點體力,而眼前最棘手的當屬面前這個全不要命的昔日手下。
鋒利的十指被一根銀色絲線纏上,幾聲脆響,中指與小指上那尖利的指甲應聲而斷。鮮血涌上之時,月瓊眼底閃過了一絲冷芒,只聽得一聲悶哼,那一抹豔色的鮮紅從半空中墜下,跌落在冰冷的地上。
手臂和指上鮮血直流,她卻笑得越發張揚,“呵,看來你的傷比我想象的要重呢。憑你的武功,怎麼會輕易被我偷襲。”指甲斷裂之時,她的袖中突然射出一根細針。直直射入對戰之人的腰側。她明明可以躲過的,可是偏偏卻被她成功暗算,這樣的情況,除了此人身中之傷極爲嚴重,不做他想。
奚月泠冷眼看着倒在自己身側的女子,她面色慘白,一手按在腰側上,勉強着想要站起。她不是個心硬之人,自然更不是那些無知地只知道憐憫之人。她在這個充滿勾心鬥角的皇宮待了三年,又去了那邊遠的戰場,看過太多的血腥和殺戮之後,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對楊芷也會心生憐憫的人了。
在這個冷兵器時代,權勢就代表了一切,而人命卻那麼脆弱,她不能苟同,卻也沒有能力改變。在現代那些宣揚人人平等的社會,尚有那些視人命如草芥的二世祖,何況是這裡,她可沒有忘記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她緩緩蹲下身子,俯身看着腰肢無法使力的紅衣女子,月瓊下手雖狠。看情況,剛纔那銀針倒只是抹了些麻醉劑之類的東西。
“我一直很好奇,能在夏月皇宮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北薊公主的如山真面目……”她淡漠一笑,伸手輕輕揭開那一層薄薄的紅紗,一張蒼白卻不乏清麗的容顏展現在她面前。毫無防備的清明目光,緊抿的嘴角,因強忍疼痛而微微皺起的眉頭,美若芙蓉,潔如青蓮,咋一看,還當是哪家楚楚可憐的世家小姐。
赫連凝惜配合着勾了勾脣角,這張臉,她自己也是多年未見,不久前纔想着作爲紅衣時不再易容,免得有一日她自己都忘了自己的長相。不過說來還真是巧,這張臉才露出來不久,卻先後被夏月國的陛下和最受寵愛的公主見到。
“不過是一副皮相,殿下若是想看,早些知會一聲,我豈有拒絕之理。”她輕描淡寫地說着,絲毫不在意這張臉被人看到,對於她這樣的易容高手來說,隨時可以換一張,既如此,又何必在意呢!
月瓊看到她的容顏之後,臉上神色越發猙獰起來,她冷冷看着癱軟在地下依舊恣意瀟灑的女子,心底的怨恨越發分明。“赫連凝惜沒想到你長得這般模樣,墨雲她看過你這樣子麼?”心中暗自低喃。卻沒有說出口。墨雲是在看到這張臉之後,纔會……眼底劃過了一絲黯然,十指緊緊攥起,指甲嵌進了掌心,肉體的疼痛根本無法減輕心底那慢慢升起的苦悶。
“沒有!”赫連凝惜像是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出聲說了一句,“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張臉,他不是個在意皮相之人。”
他不是個在意皮相之人,奚月泠下意識地瞥了月瓊一眼,果見她面色慘白,眼底閃過了一絲憤恨。不得不說,赫連凝惜此人極能抓住人心,不過這個時候說這句,這不是擺明了激怒月瓊麼!
她心底複議未完,身側之人就已經運起一掌直擊地上那人的胸口,地上那人卻緩緩合上眼,一臉的雲清風淡。
“後退!”灋的急喝來得極快,奚月泠心中警鈴大作,瞥了一臉兇狠之人一眼,就自顧自地往後一連退了好幾步。
凌厲的掌風襲來,遂不及防之下,月瓊生生受了一掌,原本癱軟在地的人已經被抱在了一個黑衣男子懷裡。那人一臉殺氣,狠狠地瞪着她。那眼神簡直如虎狼一般,彷彿下一瞬就會撲上來。
難怪她這般有恃無恐,原來是已經察覺到有人出現,而怒極攻心的月瓊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這一掌對方並未手下留情,嘴角不斷滲出鮮血,眼神空洞地看着那個黑衣男子,看着他那樣親密地抱着她恨極的那個女子。
墨雲……他竟然回來了,還趕在這樣的時候,看來老天爺眷戀的人始終是赫連凝惜呢。她心中狂笑三聲,方纔這一掌,是他們相識以來。唯一被對方所傷之處。
“解藥。”墨雲冷聲開口,月瓊除了易容術了得以外,醫術毒術都甚爲厲害,剛纔射向赫連凝惜腰側的那一針,針上所圖的麻藥更是她獨門所制。沒有她的解藥,恐怕起碼三日,她下肢都無法動彈。
解藥…呵…這麼理所當然的口吻,可是墨雲的雙目卻冷得讓人發顫,這樣的眼神是月瓊極端陌生的,甚至是讓她窒息的。
沒有一絲猶豫地從袖中拿出一個褐色的瓶子隨手便扔了過去,心一陣陣地疼。嘴脣抖動了幾下,終是開口,“你沒有什麼對我說麼?”
迴應她的是一個冷漠到沒有一絲表情的臉,墨雲從褐色瓶子中倒出解藥給懷裡的人服下,連一個眼神也不給月瓊,轉身便走。
“哈哈…”月瓊嘶啞的大笑聲瘋狂地迴響着,在空曠的院子裡顯得異常怪異。
奚月泠聽到這笑聲微微皺眉,卻未開口說些什麼,她看得分明,那個走得毫不留戀的黑色身影在聽到這一聲大笑時,那明顯停頓了一下的步伐。雖然他只是停頓了一瞬,但卻絲毫沒有遺漏地落入了她的眼中。這個人絕不像表面看來這樣冷漠,他對月瓊必然也抱着不一樣的感情,正是因爲有這樣的感情在,所以他只是冷漠地轉身。
“看來丞相也回京了呢。”明明應該五日之後纔會出現的人,卻提前了三日,這其中又發生了什麼事。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不遠處已經漸漸停止了那嘶啞笑聲的女子,緩步走了上去。
“我以爲他至少會說些什麼……”月瓊慘然一笑,“我還是高估了自己對麼,在墨雲眼中,除了那個人再無其他,我不過是他遺忘在記憶中的那個人……”那個他說過要保護一輩子的人!
看着她失神一般的喃喃自語,奚月泠不知怎麼安慰,剛纔的那一幕,太過震撼。墨雲出手那麼快,沒有一點遲疑,當月瓊受了那一掌。整個人被震飛出去,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襟,可是那個人眼中只有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紅衣女子。那一瞬間的停頓,她看到了,可是該怎麼跟月瓊解釋,何況解釋又有何用。她的心,已經被那一掌狠狠地傷到了。
“咳咳……”劇烈的咳嗽之後噴涌而出的鮮血,加上手臂和指甲上的血跡,那一身淺色的衣裳早已染上點點暈紅,胸前更是血紅一片。蒼白着臉的女子,整個人看上去搖搖欲墜,就像是隨時會倒下一般。
她上前一步,扶住那好似下一瞬就會暈過去的人,“我們回去吧。”聽之前赫連凝惜的話,逸應該在刑部被奚紹文纏上了,她還要過去看看。此時只能先扶月瓊回去,找太醫來瞧瞧,她的傷勢看上去有些嚴重。
回頭看一眼剛纔那兩人飄然而去的方向,奚月泠嘴角慢慢綻出一抹笑,她心中已有了一些眉目,現在需要做的只是證實而已。“赫連凝惜,這一次,絕不會再讓你逃走了。”她一面扶着月瓊往前走,一面在心中暗暗說着。丞相也該回來了,現在就是他們反擊的時刻了……——
終極BOSS的身份就要揭開啦,蛛絲馬跡在其中,有幾個人看出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