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傾城無視蘇墨陽的目光,手扶住蔡天生,眼中一副疼惜的模樣,任誰一看都會覺得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蘇墨陽的手緊緊的握住衣袖中的匕首,獻血從衣袖滴落下來,蔡天生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一陣痛意,知道蘇墨陽這是在折磨她,咬咬牙忍下來,好不容易又爭取到了一個月,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最後的時光,不能再讓端木傾城爲她分心。
端木傾城感覺到蔡天生的身體動了一下,關切道:“你怎麼了?”
“我沒事!”蔡天生搖搖頭,擠出一絲笑容。
端木傾城見蔡天生這個樣子,也就不再多問,知道就算問她也不會說,於是他將目光落在蘇墨陽的身上,總覺得冥冥之中他們二人有什麼聯繫。
“三殿下想要答案我已經給了,難道三殿下還不走嗎?”蔡天生已經下了逐客令,話語裡充滿怒意,這一點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
她這一怒,蘇墨陽的手再一次緊緊攥住,指甲刺進傷口,痛意再一次如同連綿不斷的洪水接踵而來,蔡天生就這樣看着蘇墨陽,她都要看看蘇墨陽除了這樣還能有什麼新的花招。
他們二人四目相對,蘇墨陽心中的不甘與蔡天生心中的憤怒交織在一起,氣氛一下子冷凝下來。
過了好一會,蘇墨陽這才站起身走到蔡天生身邊道:“不僅是黃鷲國,整個瑙珠國也在我的掌控當中,你就等着看吧!”
“我等着!”蔡天生點點頭,必要的時候,她一定會讓蘇墨陽功虧一簣,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
蘇墨陽冷笑一聲,轉身離去,偌大的皇宮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攔住他,就憑這一點,任誰心裡都覺得瑙珠國定然是蘇墨陽的囊中之物。
他剛離開,蔡天生的身體變慢慢癱軟下去,整個人就好像被抽乾了一樣,站都站不起來,端木傾城將她抱起來,往寢宮走去,心中擔心蔡天生這一病就再也沒有辦法好起來了。
看着端木傾城擔心的面容,蔡天生的手撫摸到蘇墨陽的臉頰笑着道:“皇上不用爲我擔心,以江山社稷爲重,瑙珠國一定不能落在蘇墨陽這種小人手上。”
“如果沒有了你,江山對於我來說還有什麼用?”端木傾城的話語有些哽咽,眼中充滿擔憂,卻也不得不去面對。
蔡天生知道依照端木傾城的性格如果蘇墨陽真的逼急了,他真的會爲了自己做出什麼事情來,越是如此,她的心裡就越是害怕,總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她周圍環繞。
這一世她不後悔,就算現在她死了,只要端木傾城活着,對於她來說就夠了。
至少也證明在她活着的期間,她完成了自己的心願。
看着蔡天生逐漸熟睡的容顏,端木傾城的手撫摸上她的臉頰,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用這樣的方式相處了,端木傾城的思緒回到最初,那個時候,他縱然昏迷不醒,卻也能夠感受到蔡天生每一份的照顧,那個時候他的心裡充滿怨念,不知道該愛還是該恨因此兩種關係糾纏在一起,嗜咬着他的心,如果他看着蔡天生入睡,這種感覺彷彿又回來了。
整個人陷入極度恐慌之中,他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惴惴不安。
“天生,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他在蔡天生耳邊輕聲說道。
只是蔡天生聽不到了,她安靜的睡過去,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那時候能夠醒過來。
“皇上,齊王殿下求見!”王公公從外面喊道。
王公公跟端木傾城多年,一向穩重,看來這次末容也是有所行動了。
“天生,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來!”端木傾城將蔡天生滑落下來的髮絲盤好,眼中露出不捨的神色,哪怕是片刻的分離,他的心都會痛上幾分。
端木傾城離開之後,蔡天生緩緩睜開眼,剛纔她的確沉睡過去了,但是剛纔端木傾城那個動作又讓她醒了過來。
看着端木傾城寂寞的身影,她此時才發現自己從來都沒有看明白過這個男子,她忽然想起雪孃的話,有一個人離開,留下的那個纔是最寂寞的。
若是她離開了,端木傾城又該如何?
她想站起來,怎奈身體太過於虛弱,隨即有跌倒下去。
端木傾城出去之後,末容已經站在外面等候他多時,看到他出來,該有的恭敬依然存在,如果不是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末容心懷不軌,端木傾城真想相信此時的末容依舊是曾經那個處處爲他着想的玩伴。
“你來做什麼?”端木傾城的聲音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神色也是異常冷漠。
末容看着他微笑道:“這段日子皇上讓我監視着八王爺的動靜,如果不出意外相信八王爺很快就會有所行動。”
終於都要來了。
端木傾城嘴角擠出一絲笑意,他布了那麼久的局,如今終於快要到了收拾殘局的地步,只可惜犧牲了太多無辜的人。
有時候他也在問自己值不值,太后,端木靖、卓無形,現在連端木政也要離他而去,他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京城的部署已經交給你,希望你這次不要讓朕失望!”端木傾城拍拍末容的肩膀,“這一生朕信任的人很少,你是其中一個,朕不希望在你這時候出現什麼差池。”
“我明白!”末容點點頭,現在黃鷲國的兵權在蘇墨陽手上,瑙珠國的兵權在他的手上,就等端木政行動,他就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端木傾城看着末容自信神色,頓了一下道:“你將京城的防禦部署圖拿給朕看看。”
末容一向深得端木傾城信任,這些事情端木傾城從來都不會過問,如今端木傾城說出這話的時候,末容的神色一下愣住了,但是旨意不可違,他頓了一下道:“部署圖是機密文件,我並未帶在身上,一會派人回去取。”
“無妨,你在明天早上給我就行!”端木傾城揉揉額頭,一副筋疲力盡的模樣。
“皇上你這是怎麼了?”末容扶住他,軍權集中在手上,只要他狠狠心,隨時能夠將端木傾城擊斃。
“朕沒事,就是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朕要回去休息!”端木傾城任由末容將他扶進去,一副體弱多病的樣子。
想起上次太醫給端木傾城診治的時候所說的話,他的心裡如同明鏡一樣,露出一絲冷笑。
端木傾城回去之後,坐在桌子旁邊,沒一會就沉沉的睡了過去,整個人都好像虛脫一樣。
末容看了他一眼,眼中並無得意的走出去。
王公公對於末容從來都有些畏懼,看到末容出來急忙行禮,末容扶住他道:“最近皇上的身體怎麼樣?”
“唉!”王公公嘆了口氣,眼中落下幾滴淚來,“皇上的身體現在一日不如一日,每日都有些昏昏沉沉,嚴重的時候,甚至一天都難以醒過來。”
“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末容皺着眉頭問道,一副關心的模樣。
王公公看着末容這個神色,淚落的更厲害了一些:“從雪姑娘歿開始的,後來越來越嚴重,你說皇上會不會……”
“別胡說,現在蔡院士回來了皇上一定會沒事的。”末容打斷了他的話,話語了帶了一絲惱意,嚇的王公公不敢再開口。
末容想了一下對王公公道:“你馬上去通知衆太醫,讓他們速速來見我。”
“是,齊王殿下!”王公公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外面而去。
末容本來想離開,聽到這個消息回到宮殿當中,他一定要弄清楚端木傾城的身體狀況,他還要留着端木傾城去對付端木政,所以無論如何也要讓太醫保住端木傾城的命。
末容回去之後,端木傾城緩緩睜開眼,看到他頓了一下道:“真是讓你笑話了,這些天身體越發不行了。”
“皇上您別這麼說,相信太醫一定會醫治好您的。”末容話語誠懇,言辭間倒顯露出幾絲情意來。
看你還能裝多久,端木傾城在心中冷笑道。
之前他聽到卓無形說唯情郡主的時候,覺得唯情的演技已經算是不錯,現在看到末容才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太醫姍姍來遲,看到末容站在那裡,都忍不住有些打顫,對於他們來說,末容遠比端木傾城要可怕的多。
末容可不管這些,對着他們道:“皇上最近的身體到底如何?爲何這些天會出現沉睡的症狀?”
他越俎代庖的問出口,絲毫不顧忌端木傾城的神色,彷彿他現在已經是宮中的王,不容許任何人小覷。
太醫紛紛對視一眼,誰都不敢率先開口,以前蔡天生在的時候,他們縱然看不起蔡天生是女流之輩,但是經歷了這麼多事,對蔡天生也說的上是心服口服,現在蔡天生不再,他們被提領出來,都怕惹怒末容,沉默下來。
“快說!”末容的聲音陡然提升了一些。
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容國副身上,畢竟他在太醫院的資歷最老,且說話最有權威性。
容國副心中知道今日一劫肯定逃不過,硬着頭皮道:“皇上以爲之前中毒未清,加上現在身體羸弱,身體需要調理,觀察一段時日才能知曉。”
末容雖然嘴上並未說什麼,眼中卻露出了喜悅之情,這也就是明白告訴他端木傾城時日無多。
“你就不要爲難他們了,朕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裡明白。”端木傾城說着開始了一連串的咳嗽,聽聲音也能夠知曉他命不久矣。
此時蔡天生從外面走進來,末容看到她,並未感覺到詫異,臉色一沉道:“沒想到蔡院士竟然也在宮中。“
“敢問齊王殿下,我不在宮中那應該在哪呢?”蔡天生質問道,身上的氣場一點也不輸給末容。
容國副拉拉蔡天生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與末容硬碰硬,畢竟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皇城都在末容的掌控之中,他對端木傾城取而代之也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