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雪燃早有心理準備,但這衆多的女人真的出現在她的眼前,心中還是捲起一種難言的酸澀。而此時所有的女人都靜了下來,彷彿滿園子的麻雀被突然藥啞了嗓子,嫋嫋地向安棣言行過屈膝禮後,用極其複雜的目光打量着雪燃,從她的黑髮、黑眸移到耳垂、脖子上、手上精美無雙的碎月石首飾、身上純白色點綴着名貴寶石、精緻刺繡的長裙,神情由驚疑慢慢地轉變爲一種嫉妒,當視線落在雪燃和安棣言相牽着的手,有不少隱隱燃燒着的眸光化爲了銳利的刀子,恨不得把她握在安棣言掌中的手齊腕割下來。
她只覺得有一種透不過氣的窒息感,原本溫熱的手掌被周圍冰冷的注視吸走了所有熱量,她在他掌心中的手指顫了顫,心驚膽戰地想抽出,可他卻把她的手捏得更牢。
走進右側迴廊,透過垂掛着的絲草簾向外瞥去,庭院中的女人們已收回切割她身體的視線,繼續先前的玩耍嬉鬧,只是不像注意到安棣言進來前的隨意無拘,每一個動作好像都是刻意設計練習過,充分展示自己最突出的優點,有些聲音好聽的女人那銀鈴般悅耳的笑聲都擴大了不少。
這些女人顯然是想引起安棣言注意,或許身旁這個男人就是靠這種方式在如此衆多的女人中挑選合意的侍寢侍奴,而自己……如今又算得上是他的什麼人?他打算把她安置在哪裡?要她像其他女人在衆目睽睽下搔首弄姿、裸身沐浴,她寧可躲在屋裡永不出門。
右側迴廊看來是通向安棣言的寢宮,除了她和他走在光亮潔淨的地板上,只有在迴廊盡頭處的一扇大門口守着兩名武士,看來也許有禁令禁止侍奴在平常時進入右側迴廊。
門未等兩人靠近已自動打開,一個三十多歲、溫文儒雅的男人出現在門口,他的如同刀削過的臉很尖瘦,額頭寬闊,深藍色的長髮在腦後梳理得光滑而一絲不苟,而深陷於眼眶中的一雙藍眸精明幹練中帶着與安棣言的霸氣完全相反的謙和恭順。
是他?五年時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面容上並沒有絲毫的改變,雪燃一眼認出從對面走來的男人正是五年前將一張存有五十萬現金的銀行卡推給她的桫先生,也就安棣言的管家桫鬆。
桫鬆的目光輕拂過雪燃,也許是因爲女孩已有較大的改變,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種認不準確的驚疑,可按照自己身份、禮節又不能仔細觀察,只是先躬身向安棣言行了一禮,說了幾句恭迎主上回來的話,用只有安棣言能夠會意的神情兩人交換了一個目光,隨後讓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