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美美的睡了幾天的覺,可惜媽媽不讓我在家裡坐吃等死,爸爸正好在市裡邊工地上幹活,我還得去。
其實工地在我的概念裡是模糊不清的,起初的我根本不知道工地是個什麼樣子的,因爲農村裡,是不需要建設的。
三月的時候,我提了一個黑包,裡面裝着許多幹活用的衣服,媽媽說工地上幹活不需要什麼好衣服,湊合湊合穿上就行了,將就拿了幾件能穿的就出發了。
王皓同時也去了,但他沒和我一起去工地幹活,而是去了他那什麼姑父那裡去學修電器了,我也就沒多問,就此分散了。
路上我自然是穿的新買的衣服了。
藍色牛仔褲搭配白色運動鞋,上身黑白相間輕羽衣,如今我已經是18歲,一個成熟的少年了,身高接近於1.7m以上,正式成長爲少年雄獅了。
一抹當年的孩子氣,我腳踏汽車,要向這次任務地點出發——大同市。
……
到站的時候,爸爸一臉風塵的從工地走來接我,雖然車站距離工地不遠,但也還是有段距離的。
呵,這次是個大城市,爲了生活,爲了能在這個世界上喘息下去,不得不尋求生路,爸爸早出晚歸的在外面工地上流血流汗,是有一種力量支撐着他的信念,是我嗎?還有弟弟?纔會使爸爸如此賣力?讓爸爸更持久的奔波。
是的,爸爸是一個好人。
至少,我是這麼認爲的。
爸爸蒼茫的面孔上強擠出一絲微弱的笑意,額頭上的紋路顯得更深了,有點雜亂的黑髮裡竟然驚人的冒出幾根白髮,天哪,我不敢相信。
可是這是真的,在家裡的時候,爸爸就說過他腰疼,媽媽才爲他買膏藥,用氣筒吸後背的黑血,爸爸就這樣堅持着。我和弟弟還小,不懂這事兒的嚴重,依然蹦蹦跳跳。有段時間,爸爸從工地打電話回來說,腰疼的不能幹活了,第二天爸爸就從工地大老遠的趕回家來了,結果爸爸的腰更是一動就疼啊,這樣看來,爸爸的腰真是不行了。
爸爸老了。
他曾爲我們奮鬥過,努力做到一切。
……
我被爸爸帶到了工地上之後,才知道工地上的條件有多艱苦,工地上除了石子,沙灰,磚頭,水泥這些基本建築原料外,就剩下了各種大型機器,塔吊,起吊,打地機,切割機……
睡覺的地方更是不可思議,居然是軍綠色的帳篷,幸好工地上開工是在夏天這個季節開工,不然就凍死了。
還有一點帳篷也是不好的,每到中午12點,陽光暴曬,帳篷裡無限悶熱,睡在裡面,滿身是汗,外面雖然陽光刺骨,但是比帳篷裡可要清涼的多,即使如此,很少有人去外面休息,因爲大家都得好好迷糊一眼,小睡一覺,以應付下午的工作。
……
“小杰,爸爸給你弄個不算累的活幹,反正過去半天是半天,過去一天咱就賺到70塊錢……”爸爸邊給我收拾着牀鋪邊說。
“什麼活啊?”我搬着地下的磚塊問道。
“用水管子澆磚,就這麼簡單,看到那裡有點幹,就使勁澆吧,別讓工頭看見你在玩就行了!”
“噢~”我高興的點點頭。
……
上班的時候,一個地方的人就直接用了方言說話了。
包工頭長着歌臉,戴着一頂紅色安全帽指揮着工人:“你去哪裡推土?讓你推到這裡來,哎哎哎老牛,好好幹活啊,偷奸耍滑可是減少工資的喲!”
“你……凌斌的兒子……”工頭看見我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就去水龍頭那裡拉根水管澆磚去吧,看見那裡是乾的就澆那裡啊,知道了嗎?”
“知道……”重重的點頭。
“恩,去吧……”
我頭頂黃色安全帽,手提一團水管,去接水管澆磚上班了。
……
要不是爸爸是大工會砌磚泥牆什麼的,說話還有點實力,要是一般死刨工地的小工,那隻能是搬磚瓦,歪(歪:端)水泥,拉沙土了,那些活更是沉重,基本上像我這樣的少年很難完成的。
用鐵絲綁住水龍頭的接口處,然後再打開開關,這樣就有水流出來了,提着水管,找到一處大藍磚就開始工作了。
那裡不溼澆那裡,那裡乾淨澆那裡,如此循環着,太陽毒辣,用不了幾分鐘就能把大藍磚曬的差不多,接着澆,熱了,放大水門,衝一下自己的腦袋,涼了,呵呵~~
……
中午吃飯。
食堂不大,工人停多,吃的不好,拉的挺少。打飯時候不鏽鋼兄弟又派上用場,明晃晃的往盛飯的師傅那裡一豎:“……”
啥也不說。
“啪啪啪!”
兩勺子山藥(土豆)就圓白菜添點水,一大鏟子黃糕,給老子好好吃。
夾下一塊糕一試,MD,這菜不咋滴哇!又鹹還不熟,咋吃?
一摞磚石後面,遮陽光的地方,我吞吞吐吐的嚼着嘴裡那難以下嚥的黃糕,一邊爸爸的好朋友我的畢叔坐過來了,看來是有事情要探討啊!
“啋!”
畢叔一屁股就坐在了半塊大藍磚上,仔細的看了我幾眼說道:“小子,咋不好好唸書啊?”
畢叔不是城裡的,和我們這裡爬工地的一樣,都是農村的,而畢叔家還在南山上,所以曬的很黑,。畢叔和爸爸一樣,都是大工,一天能掙錢300左右呢,不像我,死死的在太陽下曬一天,才70塊錢。。。
看了看畢叔的大鼻子:“念不好啊……”
“念不好也不用出來受這罪呀,在教室裡坐着不比這裡好嗎?”畢叔眼神一環繞四周那枯燥的環境說道。
“呵呵……”
我只是笑笑,心裡有那麼多怨言,能去說嗎?即使想說,對誰說?說了有用嗎?能影響到別人嗎?
答案:NO。
把一切麻煩都深埋心底,埋的深些,鐵鍬都翻不出來的那種才行。
“學校裡涼爽爽的,還有小姑娘能勾搭,你看看着破地方,只有我們這些一點前途都沒有的人才來這裡的,你現在這年紀……”畢叔說說停下了,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現在這年紀,不該來這種地方對嗎?學校裡是好,可是家裡不允許啊,我能有什麼辦法,逆襲嗎?OK,我承認自己是叼,但是我沒有那種可以逆襲的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