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月月知道,門外又將是一大幫的人看守,這一次,他們看守的一定更加嚴謹,想要逃走,純屬癡人說夢。
這所房子,地處偏僻,且整個地片,只有這孤零零的一棟。這房子並不是別墅,只是一棟簡簡單單普通到極點的木屋,周圍是一片荒蕪,寸草不生。
陸開誠將車停在陸氏的停車場,優雅的從車裡走了出來。
今天公司要開一場高層會議,他身爲首席CEO,自然不能缺席。
如今花陸兩氏強強聯手,早已成爲a城乃至全中國最強大的企業,拿下的項目更是多的數不勝數。
陸開誠正逐漸走向成功的巔峰。
今天的這場會議,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花老竟然也來了。
他不是要照顧花曼微的嗎?怎麼會有心情時間來參加公司會議?
陸開誠想了一想,沒有問。
他坐在會議室的主座上,衝諸位點了點頭,打開了面前的筆電。
“會議開始。”
“請諸位彙報一下公司上個月各部門的業績。”
會議很順利的進行着,陸開誠對於各部門經理的業績彙報總結還算滿意,他的面色柔和了一些,“大家對豪林的這個合作案有什麼看法?當然了,如果能成功拿下這個案子,這個月的獎金,足夠你花上兩個月了。”
員工們一一給出自己的看法,花老坐在桌前,不做聲,細細觀察着主座上的陸開誠,他的領導才能,商業頭腦,都很不錯,花老對陸開誠的這方面,還是很滿意的。
唯一有一點兒,就是做事他從來不拖泥帶水,一斷就斬斷,和別人一乾二淨,絕不給人第二次機會,或許,他這樣的性格,會得罪許多人,也會錯失許多會對他感恩戴德的人才。
會議成功結束,高層會議安排在下午,陸開誠猜想花老也會參加,這一次主位上的人就不一定是他陸開誠了。
他收拾好文件,走到花老身邊,客客氣氣的打了個招呼,“爸,你怎麼會來?”
花老笑了一笑,面容慈和,“怎麼,還不準爸來公司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
花老拍了拍他的胸膛,“瞧你,我只是開了個玩笑而已,還當真了。爸只是因爲擔心你一個人管理兩個公司,怕你忙不過來,所以纔來看看你。”
陸開誠頷首,微笑,“爸,走吧,到我辦公室坐坐。”
花振新跟着陸開誠進了他偌大的辦公間,他坐在辦公室裡的客用沙發上,四處打量着,“最近公司很忙嗎?”
陸開誠給花老泡了杯茶,親自端給他,“嗯,這兩天是有些忙,過段日子,應該就好一些了。”
花振新接過茶,微微抿了一口,“這茶味道不錯,普洱茶吧?味道很醇厚濃郁。”
他又細細品了口茶,“女婿給我泡的茶,味道就是不一樣。
陸開誠在他身邊坐下,聽了花老的話,呵呵一笑,“爸,您又說笑了。”
“對了,曼微最近情況怎麼樣?有好一些嗎?”
花老放下茶杯,嘆了口氣,“不太妙,一直出於昏迷階段,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醫生昨天還與他聊過,曼微的情況越來越危急。
聽言,陸開誠眸色一頓,說不出喜悲,花曼微昏迷了,雖然給了他無數接近譚月月的機會,但同時也讓譚月月身處險境,手下彙報,花老已經派了人四處搜尋着譚月月的下落,看來,他已經知道,這件事情,是譚月月所爲,一旦讓他找到譚月月,後果不堪設想。
他也做好隨時被花老詢問到底的準備。
“要不然給曼微轉一個好
一點的醫院吧,或許哪裡醒來的機率比較大。”
花老搖了搖頭,“不關醫院的事,醒不過來,是曼微身體的緣故,她現在處於植物人階段,不是不會醒來,而是沒有人沒有事情能夠喚醒她。”
花振新話的意思,無非就是要陸開誠多抽出一點事情,去陪花曼微說些話,盡全力的喚醒她。
同時也是在怪罪他這麼多天,都沒有去看望過花曼微。
“等公司忙完這單案子,我一定每天去陪曼微,您放心,她總會醒來的。”
花老點點頭,算是同意他的話,“我女兒福大命大一定會醒來的。”
陸開誠總是隱隱約約的覺得花老哪裡好像變了,對他的態度也不像以前那般好,怪怪的,可是他又說不出來是哪裡怪,也許是一種感覺吧。
下午的高層會議準時召開,而主位上的人,就變成了花老。
陸開誠坐在下面,聽着下屬門的彙報,發表看法的人卻是花振新。
一場會議下來。大家對花老的看法又更新了一個層次。
陸開誠也爲花老鼓起掌來,的確,花老的才能勝過他,有句話說的好,薑還是老的辣。
陸開誠又一次和花老聚首,兩人握了握手,互相微笑,背後都深藏着陰謀詭計。
“爸,會議主持的很不錯。”
花振新聞言笑了笑,“你也很不錯,不愧是我女婿。”
下了班,花老上了陸開誠的車,駕駛座上的陸開誠踩動油門,車子飛快的往醫院駛去。
“對了,開誠,傷害曼微的兇手找到了嗎?”
聽花老這麼問,陸開誠眯了眯眼睛,“還沒有,不知道這麼大膽,我正在派人調查。”
“哦,要趁快,找到了就不要對那人手下留情。敢傷害曼微就要讓她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故意這麼說,語氣很重。
陸開誠包庇着譚月月,這讓花老心裡很不高興,這小子好像一直都沒有搞清楚,誰纔是他的老婆,他戶口本上的老婆。
陸開誠心裡清楚,他只是在裝,花老既然已經知道是譚月月做的,那這句話,分明就是來測試他。
車子穩穩當當的停在醫院門口,陸開誠打開車門下車,與花老雙雙進了醫院。
也許是因爲醫院牆壁的白色,也許是因爲實在虛弱,病牀上的花曼微看起來很蒼白,渾身毫無血色,就連嘴脣都白的發紫。
“她現在只能倚靠葡萄糖支撐住,因爲沒有醒來的緣故,完全不能進食。”
陸開誠點點頭,並沒有感覺到悲傷。
對着一旁的護士,就開始吩咐着,“她的一切都要用最好的,無論是藥物還是什麼葡萄糖,我都要你們醫院最好的!”
小護士微微一愣,趕忙點頭,“是是是,您放心您放心,我們一定按照您指使,給這位女士用最好的。”
花曼未身旁放着一個搖籃,裡面是小小的嬰兒,又軟又小,陸開誠的視線被吸引過去,他走到精緻的搖籃旁,裡面躺着孩子,五官精美絕倫,皮膚粉嫩嫩的,孩子睜着眼睛,皺着眉頭,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不會像小回憶一樣咯咯的笑。
這孩子好像很痛苦,眉頭永遠是深鎖着。
陸開誠有些擔憂,這孩子該不會有什麼毛病吧?
“只是因爲身體情況不好,時常掛水,身體有些浮腫難受,沒什麼大問題,不用擔心。”
花振新見陸開誠要去找醫生,隨即,出聲提醒。
陸開誠再一次看了搖籃中的孩子,這是小回憶拿生命換來的,爲了這個孩子,他的女兒犧牲了……
說不可惜不心痛是假的
。
陸開誠喜歡小回憶勝過小天意。
軍區裡的成醫生已經完全被折磨而死,他只是說這場手術是個意外,不是故意也不是蓄意,只是簡單的意外。
之前醫生明明說手術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七十,這麼高的概率,他不相信小回憶會成爲那百分之三十。
無論是意外還是有人蓄意,他都不會放過這個主治醫生,因爲這刀是他主使着,小回憶死掉的主要責任也在於他。
護士敲了敲病房門走了進來,又開始要給小天意掛吊針了。
一掛就是兩瓶,女護士帶着口罩,動作嫺熟的拍打着小天意的肉嘟嘟的小手,找到筋脈,然後準確無誤的將針頭戳進皮肉,小天意疼得渾身一哆嗦,哇哇的哭出來,一雙小手不斷的動着掙扎着。
花老趕忙向前,捉住了小天意的手,這才順利的掛上吊水。
護士調了調吊瓶流液的速度,又給小天意測了測體溫。
“孩子的狀態好了一些,明天藥水可以停了,他浮腫的比較厲害,改爲服藥吧。”
花老點點頭,“要用最好的藥。”
護士對這土豪的一家表示無語,有錢就是任性。
“您放心,我一會兒就把藥給你們送過來。”
陸開誠看着仍然哭鬧不停的小天意,眼眸暗了下去。
這孩子的身體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好了,估計永遠都是體弱多病。
護士出去了,花老一刻也不敢離開搖籃裡掛着吊水的小天意,蒼老的滿是皺紋的大手緊緊的抓着那隻肉嘟嘟的小手。
小天意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哭的累了,慢慢入睡。
望着孩子平和的睡顏,花老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然而,他們始終都沒有注意到病牀上的花曼微,小手指輕輕的抖動了一下。
另一邊的木屋裡,譚月月躺在滿是狼藉的牀上,蜷縮着身體,一動不動。牀頭櫃上擺放着保全送進來的飯餐。
她餓的胃都有些疼了,可是就是倔強的不肯吃陸開誠派人送來的飯,她嫌髒。
送飯的那個男人很黑,黑色的皮膚,黑色的頭髮,黑色的衣服,不像是亞洲人也不像是非洲人,怪怪的。
他說他叫三兒。
一連幾天的飯都是他送的。
譚月月不吃一口,送進來的飯是什麼樣,端出去就是什麼樣,三兒從不問原因,從不勸她吃,一句話不說,只是默默的做着陸開誠吩咐的事情。
第三天了,譚月月的腦海裡都是喬易凡的身影,她無法接受他死去的事實,睜眼閉眼都是到處是喬易凡的臉龐,他明明,還活着。
胃已經開始泛酸水,一下一下,咕嚕嚕的響個不停,她面色蒼白,疼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今天,是她出月子的日子。
也是小回憶滿月的日子。
距離孩子出生,已經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以來,她受盡了磨難,經歷了無數人的死亡。
譚月月想上廁所,可是就連從牀上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她一次次的用手肘撐住身體,又一次次的癱軟下去。
她急的哭出來。
正巧這時三兒進來送飯。
譚月月看了他一眼,倔強的不說話,咬着下脣,氣息有些紊亂。
那人將早餐端出去,換了午餐。
衝她點了點頭,便又退了下去。
譚月月尿牀了,成年以後,第一次尿牀。
她覺得這是種莫大的羞恥,無聲的哭了出來,她根本沒有半點力氣起牀收拾自己,收拾牀鋪。
她活生生餓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