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好的故事,都有個最美好的開始,我們的開始,我說給你聽。
原來,他們在很久以前就認識。
陸開誠是陸家少爺,譚月月是個孤兒,她七歲這年夏叔叔生了場大病,很嚴重的病,導致住院,一住就是一個多月。
那時候,他去了a城市中心最好的醫院,譚月月擔心,就一起上了救護車,去市裡。
經過很長時間的搶救,她傻了眼,那時候害怕到了極點,夏叔叔是她身邊唯一的親人,他要是走了,她就什麼都沒了。
好在,最後,手術成功了,他身體裡多餘的腫瘤被摘除。
夏叔叔知道她沒地方去,就讓她在醫院一直呆到他出院,她在醫院裡沒有幫夏莞東照顧他,反而到處鬧騰,整天玩鬧,好不痛快。
就是那時候,陸開誠因爲感冒高燒不退,被李管家送來醫院救治,他們在走廊上擦肩而過,在走廊上重新遇見。
她不愛說話,陸開誠也不愛說話,他只不過是發了個燒,其他並沒有什麼,李管家既然震驚到讓他住院?太誇張了。
陸開誠決定開溜,即使他現在穿着病號服,而且腦袋有點混沌,不太清楚。但他討厭醫院的氣味,必須要離開。
他就計劃着怎麼樣逃跑纔會成功,在李管家睡着後的午後,悄悄摸出病房,原本眼看着醫院門都快出了,突然不知從哪竄出一人,迎面給他撞上了,兩個孩子,小小的身體,撞在堅硬的地板上。
陸開誠身上疼得厲害,膝蓋破了皮,火辣辣的疼,再一看譚月月,身上到處也傷了,卻是咬着脣,一滴眼淚都沒有淌出來。
他非常非常的憤怒,大少爺的性子即將爆發,卻突然看見走廊另一端正着急尋找他的管家。
他嚇了一跳,立馬警惕的將地上譚月月拉起來,然後一路狂奔,出了醫院。
譚月月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莫名其妙就被人……拉着跑?
明明才七歲,但她這一刻好像明白了什麼。
她喘着氣,喘的厲害,“你幹嘛?”
陸開誠跟她一塊喘氣,稚嫩的小臉上,滿是不符合年紀的成熟,“你別說話,跟我走。”
“喂,我們去哪?”
她今年才七歲啊,這個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多少的人該不會是要把她給賣了吧?
“老實一點,有壞人追蹤我。”
“什麼意思?”
譚月月聽不懂他的話,但還是乖乖的跟他走,兩人疾步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陸開誠讓她走在他前面,爲他遮擋隨時可能出現的李管家。
兩個孩子一齣戲,看她走不動陸開誠伸出小小的胳膊,攔了輛出租車,將譚月月塞進去,隨後,給了司機錢,讓司機把她帶回醫院,之後,他就獨自走開了。
譚月月傻眼,這絕對是她人生第一次,一個人乘坐出租車。
這個大哥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她回到醫院,沒和任何人說起這段事,隨後夏叔叔康復,出了院,生活還是一絲不苟進行着。
這是他們第一次相見,彼此對彼此陌生的臉龐留下一個初定的印象,第二次,相比與第一次危機多了,她救了他,用整隻手臂,落下終身猙獰傷疤。
那天她剛放學,夏莞東留在班級
打掃衛生,她便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到一條偏僻的小巷,大老遠,她就看見有一羣少年在相互對持,她吃了一驚,原本想換條路走,省的波及不幸,卻當目光瞥見一張熟悉的面龐時,腳步挪不開了。
眼瞅着一把尖銳的水果刀即將刺進他的胸膛,她幾乎是下意識的,丟下書包衝過去,用自己的手臂替他擋去這致命的一刀。
水果刀在手臂漸漸前行,留下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鮮血順着胳膊褶皺往下流淌,她白皙的肌膚很快就成了紅色。
陸開誠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她疼的皺起眉頭,一個勁地流淚,那羣人見生了事,立馬扔下刀落荒而逃。
陸開誠握着她的肩膀,整個人都在恐懼的顫抖,“喂,你有沒有事啊?”
他看見她的臉龐時愣了下,竟然會是那天醫院裡撞到的女孩兒。看她疼成這樣,陸開誠沒時間想那麼多,急忙撥打120,送她去醫院進行傷口縫合。
左臂刀口縫了十二針,傷疤又醜又猙獰,他很愧疚,陸開誠發誓,這絕對是他人生第一次,對女人如此愧疚。
他給她金錢的補償,她拒絕,他給她物質的補償,她拒絕。他只是給她付了醫藥費。
她說,我救你,是因爲老師說,見義勇爲纔是好孩子。
年僅十歲的陸開誠,感覺自己的人生觀被顛覆了。
之後,他照顧了她好長一段日子,說好聽了是照顧,但其實,就是面對面坐着,一句話不說,什麼事也不做,他伺候不了人,十歲的他更是無法伺候人。
譚月月只是傷了胳膊,自己認爲不需要人伺候,她以爲大哥哥時常過來看她是因爲愧疚,她還叫他不要愧疚,她這是在學雷鋒,做好事。
陸開誠不愛說話,在她面前更是一句話也不說。
他們沒有互相問對方名字,生命裡的過客,無需瞭解太多。
那天過後,陸開誠性情突然變了,從原來的軟弱無能,變成遇敵殺敵,遇人殺人。他不再任人欺負,他要報復,他要變成強者,只有這樣,身邊的人才不會受到欺負。
他開始瘋狂學習無數,半個月後,與之前的那些人來了場惡戰,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滿臉淤青,苦苦求饒,事後,他成了班級的老大,甚至,整個小學部的老大。
但半個月沒見,再去醫院時,那人已經不在了,病房空空如也,連一根頭髮也不曾留下。
陸開誠忽然有點慌亂,急匆匆去前臺問護士,護士說她半個月前就走了,他失落之餘,突然想到什麼,連忙追問那人的姓名。
護士說,她叫,譚月月。
譚月月……
就是從那時候起,這三個字如同一道魔咒刻進他的心臟,讓他無時無刻都想着,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他記了他整整二十餘年,整個童年的力量都是她給予,直到他們再次遇見,故事早已開始,未曾結束。
聽完他的話,譚月月整個人都震驚了,原本窩在他懷裡的腦袋瞬時擡起,“你,你,你就是當年,的大哥哥?”
她擰眉打量他的五官,此時看,竟真的和記憶中的相似,她用力拍腦袋,天啊,怎麼她之前就沒有想到呢?難怪陸開誠總是令她覺得熟悉,難怪了。
某人捏住她的鼻子,左右揉動
,“傻瓜,我就是。”
她捶打他的胸膛,心裡頭萬分感動,他不是會忘恩負義的人,他也會記住恩人,記住好多好多年。
譚月月忽然很慶幸,自己當年救下他,否則,怎麼會有今天幸福的模樣呢?
“陸開誠,你真過分,竟然瞞了我這麼久。”
某狼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現在知道了?”
“嗯……”她的臉頰突然莫名其妙紅了,而且有越來越紅的趨勢,她連忙低下頭,掩飾自己慌亂無措的神情。
“告訴我,當年,爲什麼會救我?”
“我,我自己也不知道……”
她支支吾吾了好一陣,才咬着脣說,“可能是因爲,那時候我覺得我們是同一類人,我以爲你和我一樣,是孤兒……”
他輕吻她的額頭,眉心舒展開,好久沒有皺過。
他說,“謝謝你當年的義無反顧。”
“還有,你並不是孤兒,我纔是……”
當他得知事情真相的時候,除了震驚外,就是心痛。
原來他纔是真正沒父沒母的人。雖然他們未曾給過他一天快樂,但至少,在心中,他一直以爲自己有父母,只是比較悲慘罷了。
直到真相擺在面前,他才發現自己到底有多不堪一擊,他埋葬在心這麼多年的仇恨,只是笑話一場,他原本要報的仇,早就被真相擊成碎塊,他沒爸沒媽,一直藉着譚月月的幸福,藉着她的身份,揮灑一切,但其實,她纔是陸家真正的主人,她纔是該以他身份活着的人。
他曾經一直以爲大發慈悲的對她好,但其實,這些都只是他欠她的,三十多年,他只不過是她的替身,僅此而已。
陸開誠吻着她的髮絲不擡頭,天知道他的眼底,早就溢滿淚水,擡頭亦會落下。
譚月月擁着他,小手摟着他健壯的腰身,“你不是,我們都不是,我們都姓陸,我們都是陸家的孩子。”
“老公,千萬不要覺得虧欠我,都是陸家欠了你,你本來無辜,是陸家把你牽扯進來,讓你掉入仇恨的漩渦,這麼一牽扯,就是三十多年,如果我活的會像你這麼累,我寧願不是陸家的孩子,謝謝你,幫我擋去這麼多的辛酸,否則我會比你更加痛苦。”
她微笑,說着心底最真心的話語,她還從他懷裡擡頭,用手指尖幫他擦去滿腹心酸,滿目淚光。
最溫情的時刻,不該有眼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爲什麼,總是在她面前哭泣呢,是因爲,太悲傷了嗎?
“你真的這麼認爲?”
“是。”她的回答鏗鏘有力,目光灼灼,心裡頭的幸福感溢於言表。
他終於釋然,再也沒有半點負罪感。現在,他只想幸福的和她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末日盡頭。等到她滿臉皺紋,滿頭白髮時,他還像當初一樣,吻着她的臉頰,告訴她,她在他的眼中,永遠是最美麗的公主。
“媳婦,有時候,我真的很慶幸,幸好是你,幸好我們遇見了,重逢了,幸好彼此不曾放棄,幸好你信我。最幸好的是,我愛你,你也剛好愛着我,我活這一世怕是死也無憾了。”
他擁着她,沒有哭泣,沒有悲傷,滿臉的幸福。她也如此,甜蜜的笑容越發燦爛,從嘴角一直蔓延到心窩。
“遇見你,就是我最長最好的一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