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開誠則馬不停蹄的幫她擦洗着身體,越洗下去,眼眸就越深。
她太瘦了,看的他心都揪起來,下定決心,無論用什麼樣的辦法,也要將她養胖,要不然以後摸起來都影響手感。
洗完澡,陸開誠又親手給她穿上睡衣,塞進被窩裡。這才轉身下樓準備早餐,厲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一桌子豐盛的早飯,譚月月真不敢相信,這都是出自陸開誠之手。
煎蛋,三明治,豆漿,油條,各式各樣的早餐應有盡有……
可能這三年陸開誠啥都沒做,光去學廚了……
“嚐嚐吧,這比外面買的要乾淨健康的多。”
他一邊說着,一邊摘下圍裙,坐到譚月月身旁。
從來沒有見過他穿圍裙的模樣,說不上來的怪異滑稽,但的確比穿西裝好看多了。
譚月月咬了口三明治,味道,還算可以。
陸開誠親眼看着她吃完,就覺得自己也飽了,“乖,去樓上睡會兒吧。”
他親手替譚月月擦乾淨嘴角的食物參加,溫柔的叮囑,“吃午飯的時候我會叫你起牀。”
譚月月點頭,轉身,聽話的上樓。
她的確很累,需要好好的補上一覺。
這一次的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若是敗了,就只能以死謝罪。
她想,如果到最後任務真的執行失敗,那她不妨與陸開誠同歸於盡。
八月二十號,明天,是小回憶的忌日。
若是這孩子沒死,現在也應該三歲半了,會跑會笑,也會說話了呢。可惜……她沒活過滿月,離開的很倉促,她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
她忽然就很想知道,陸開誠該怎樣度過明天?
這三年來,他的心有沒有懺悔過,那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
不過,譚月月想,她生下小回憶的那天陸開誠並不在場,也許,他早就忘記了女兒的生日,忌日。
他這個人一向自妄狂大,不會將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裡,更不會在乎一條微弱的小生命,這是陸開誠的本性,她是知道的。
本來睏乏的身體在想到小回憶時,一下子來了精神。
小回憶死了,回憶死了。
三年間,譚月月再一次陷入了失眠,牆上的鐘擺滴答滴答響個不停,分針繞了一圈,重新指向十二的時候,房門被人推開了。
想都不用想,譚月月都能知道來人是誰。
她閉上了眼睛,裝睡。
接着就感覺身後一暖,隨即,後背撞上了強壯的胸膛,再然後,強烈的燈光被突然關上,陸開誠從身後緊緊的擁住她,聞着她的髮香,氣息平穩。
譚月月身子一僵,對他的行爲並不驚訝。
她睡了整整一下午,從吃完早飯以後就一直在睡覺,睡的很沉,誰都叫不醒,陸開誠也捨不得吵醒累壞了的譚月月,索性,陪着她一起睡。
兩人十指相纏,一夜無夢。
大清早,譚月月趁着陸開誠沒有醒過來的空檔,四處蒐羅着阿雅房間的鑰匙,時間不多了,只剩下十三天。
公文包衣服口袋
,就連他的貼身衣物都翻了個遍,沒有發現任何有可能打開阿雅房門的鑰匙,那道鎖沒有鑰匙孔,也許鑰匙小的驚人也說不定。
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七點整了,陸開誠也快醒了,譚月月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動作,將一切都歸置如初,靜悄悄的來到廚房。
她爲陸開誠準備着早餐,而這不過只是遮眼法。
她學着陸開誠的樣子,繫上帶花邊的圍裙,將長髮綁成馬尾,開火做飯,忙的不可開交。
譚月月的廚藝算不上太好,做出來的菜色倒也還過得去,但是拿她與陸開誠做比較的話,那就真的沒得比了。
她纔剛做好兩份煎蛋,陸開誠就急慌慌的從房間裡面出來,出現在她面前,一臉的無措。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嚇了譚月月一跳,手一抖,手中的平底鍋“嘭”的一聲摔落下來,燒的滾燙的鍋正巧砸中了她的腳背。
“啊!”
強烈的灼燒感刺激着譚月月的痛感神經,她腳一縮,無意識的痛呼出聲。
看見這一幕,陸開誠頓時不淡定了,黑眸眯成了一條縫,趕忙衝了上來,打橫抱起面色痛苦的譚月月,步伐穩健如飛,將她抱進了浴室。
譚月月一愣,甚至來不及驚呼,轉眼就到了浴室。
“你怎麼這麼傻?做個飯都能把自己燙到。”
“要不是你跟鬼似得突然出現,我能燙到自己嗎?”她不高興的反駁,腳上火辣辣的疼。
總覺得現在的陸開誠,像個感情白癡。
陸開誠放了半缸冷水,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腳放在裡面,又去冰箱裡取了些冰塊,裝在冰袋裡,給她敷上。
譚月月漸漸覺得疼痛消失了,腳踝微微紅腫,白皙的皮膚與這片紅色格格不入。
敷了好一會兒,見紅腫消了一些,陸開誠這才心疼的抱譚月月回臥室。
看着她倔強的神情,心裡覺得好笑,揉了揉她的長髮,三年過去,她的長髮從胸部長到了腰部。
“都怪我,嚇着你了,對不起,我以後一定不會這麼魯莽了,要殺要剮都隨你,我絕無怨言。”
聽言,譚月月忽然想笑,三年前,往往說這種話的人是自己,她不願說,陸開誠就會逼着她說出求饒的話,三年後,沒想到角色互換了,說這種道歉話的人竟然變成陸開誠,呵呵,沒想到他也會有今天,她在心裡大呼爽快。
譚月月不說話,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陸開誠就以爲她還在生氣,語氣不免更加輕柔了些,甚至參雜着幾分求饒的態度,“真的生氣了?對不起,要不然你再嚇我一次?我們扯平好不好?”
這一瞬間,她真是莫名其妙就想笑,“我餓了,我要吃早飯。”
“好好好,我這就去準備早飯,想吃什麼?”
“隨便。”
“那就統統都來一份。”
說罷,吧唧在譚月月脣上印上一吻,陸開誠笑着下樓,爲她準備早餐去了。
譚月月望着他矯健的背影,心下嘆息,男女體力的差距爲何這樣大。
因爲譚月月腳傷了的緣故,陸開誠堅持不讓她下牀,親自將
做好的各式各樣的早飯端上樓,端到她面前來。
這樣的待遇,讓她有些受寵若驚,但也心安理得。
畢竟是因爲陸開誠她纔會被燙傷。
陸開誠端着燕窩粥,一口一口的喂她喝下,又爲她擦拭嘴角,溫柔的不像話。
這一幕讓譚月月忽然想起她與陸開誠剛相遇的那段時間,也是在梨園,他竭盡溫柔誘哄她吃飯。
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時候,一切都美的不可方物。
她也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和陸開誠走到今天這一步。
“你不用上班的嗎?”
譚月月忽然問,從昨天開始,她就沒見到他去公司。
陸開誠放下空碗,漫不經心的回答,“公司沒什麼大案子需要處理,我也可以順便偷個懶。”
什麼順便偷個懶,分明是想監視她,防止她再次離開罷了。
譚月月不說破,靈眸一頓,“待會兒我要出去一趟。”
聽言,他立馬警惕起來,“你要去哪兒?”
他就像個孩童一般,緊張兮兮的擔心自己的玩具會被他人搶走。
“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去。”
聽她這麼說,他才放下心來。
“你的腳剛剛燙傷了,確定還要出去嗎?”陸開誠皺眉,有些擔心。
“不礙事的,我確定。”
她這麼一說,陸開誠就猜到了是什麼事。臨出門前,他特意帶上了自己精心準備了一年的禮物,藏匿的很好,並沒有讓譚月月看出來。
譚月月看他的神色,就猜到他十有八九不知道今天是個什麼日子,她不生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因爲腿腳不便的緣故,陸開誠趁着她不注意,一個公主抱將她抱個滿懷。
突如其來的天旋地轉,譚月月驚呼一聲,下意識的攀緊他的脖頸。
下一秒,她就被抱進了那輛曾經再熟悉不過的路虎車。
車子穩穩的行駛出去,譚月月坐在副駕駛座上,怎麼坐,怎麼不舒服,覺得這車很不乾淨,讓她噁心。
“陸開誠。”
“嗯?”
聽見叫喚,他扭頭疑惑的看她,不明所以。
“明天你就去換車,我不想再看見這輛車!”
這車和梨園一樣,見證了他們三年前的分分合合,同樣的,也坐過花曼微。
陸開誠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連原因都沒問。
車子緩緩朝着東陵墓園開去,可是譚月月分明記得自己沒有跟陸開誠說過要去哪裡……
路虎車停下的時候,她到處亂飄的思緒也停了下來。
“走吧,去看我們的孩子。”
陸開誠偏頭微笑着對她說道,順着他的聲音,譚月月注視着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刻,她竟然在他的眼眸中發現悲傷還有憐惜……
一閃即逝,消失的飛快,捕捉不住。
他陸開誠也會記着今天是小回憶的生日,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麼?
譚月月輕笑,打開了被他系的緊緊的安全帶,一瘸一拐的下了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