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月月奔波了一天,受了一天的驚嚇,其實早就困了,就是被陸開誠折騰的,連自己想睡覺這件事情都忘了。
當兩個人終於一本正經躺在同一張牀上睡覺的時候,譚月月真是覺得,整個世界都變美好了。
陸開誠從後面抱着她,兩個人睡在同一張被子裡,就是剛纔那張被陸開誠丟在地上的被子。
但是,正經的躺好以後,譚月月又驚奇的發現,自己睡不着了,明明剛纔還困的,現在卻一點想睡覺的慾望都沒有。
只好瞪着眼睛朝上看,希望,看累了就能睡覺了。
陸開誠也睡不着,他能感受到懷裡小女人的不對勁,於是,清清嗓子,笑着問,“你剛剛想說什麼,我變了?”
“可不是。”看樣子他也沒睡,譚月月索性和他聊起天來。
“我哪裡變了?”
“哪裡都變了,變得更不要臉了,不對,簡直是沒有臉。”譚月月嫌棄的說,她還真有點不習慣,如果說五年前的陸開誠變了的話,那麼五年後的陸開誠,就是翻天覆地的變化,變得愈來愈肉麻。
只有陸開誠知道,他只是不想再愛的那麼難過,他想趁着自己還能動的時候,將他對她的愛統統傾訴出來,再也不要愛的那麼深沉,那麼難懂,他吸取了八年前的教訓,再也不會把愛深藏心底。
“我的改變,你喜歡嗎?”他又問,摟着她的那雙手緊了幾分。
“不喜歡。”譚月月回答的義無反顧,“我喜歡矜持的男人,你一點兒也不符合要求。”
“矜持?”陸開誠挑眉,有那麼一剎那想到喬易凡,還有喬易凡那該死的父親。
“什麼叫做矜持?”
譚月月想了想,“就是我這樣的,我可矜持了。”
末了還加上一句,“陸開誠,你雖然是個男人,可是吧,男人也得矜持,矜持的男人才帥啊,你再看看你現在,完全像是個毛頭小子,還是個沒羞沒臊的毛頭小子,哪裡還有半點曾經的威風?”
她想了一想,又立馬反應過來,不對啊,以前的陸開誠可殘暴到沒天理,一點也不好。還是現在的陸開誠好一點,至少懂得該怎麼疼人了。
“你喜歡以前的我?”陸開誠挑眉問。
譚月月頓時嚇尿了,“不不不,我開了個玩笑,我還是喜歡現在的你,呵呵呵……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嘛。”
陸開誠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突然感覺心煩意亂,她又還是怕他了,她總是怕他。
“我說過很多很多次,從我們相遇開始,我就說過,我不會傷害你,所以,不要怕。”
可他的確傷害了她啊……
譚月月沒說話,沒反駁,沉默了。
被窩暖暖的,身後的胸膛暖暖的,她也暖暖的,可那些看不見的隔閡是冰涼的啊。
“怎麼會捨得剪掉頭髮?”他忽然問,大手輕輕拂過她柔順短髮,撫了一遍又一遍。
對於這個問題,譚月月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當初她想從頭髮入手,有個新開始,可是沒想到的是,頭髮雖然剪掉了,那段情卻永遠剪不斷。
“剪了已經剪了,還要什麼理由?”
陸開誠手一頓
,忽而嘆口氣,“是不是曾經打算忘記我?還想着從頭髮入手?”
譚月月詫異了一下,他怎麼會知道……
“傻瓜,我太瞭解你了。”他又說,“無論你是長髮短髮,在我眼裡都一樣好看,如果覺得遺憾,那我就陪你從短髮到長髮,從青絲到白髮,好不好?”
“好。”當然好。
陸開誠笑了笑,抱緊懷裡的人兒,雖然很想現在就和她融爲一體,可現在顯然不是時候,他得等,等兩人之間再無其他的時候,等她真正心甘情願毫無怨言的時候。
那時候,應該快了,是不是?
“陸開誠……”譚月月忽然轉過頭來,腦袋撞進他的胸膛裡,隔着綿綿的睡袍,挽住他的胳膊,沒有哭泣,沒有悲傷,只輕輕的問,“我即將進監獄的時候,你在哪裡?”
這個問題纏繞了她好多好多年,那天,她親眼在海景公寓裡,看見陸開誠和其他女人,緊緊相擁的畫面……
便大嬸也看到了……
聽言,陸開誠身體不自然的顫抖了下,他不敢回想那一天,他在一陣陣莫名的焦急下,出了嚴重車禍,險些無法醒來。
他不回答,譚月月便又接着問,“你是不是在海景公寓?”
“海景公寓?”陸開誠疑惑,他出了車禍,怎麼會在公寓?“你怎麼會突然問這些?”
譚月月搖搖頭,“你只要老實告訴我,是不是。”
她不怨不恨,只不過想要個解釋罷了,心裡頭的那份淒涼,卻只有自己明瞭。
陸開誠當機立斷,搖頭道,“我出了嚴重車禍,怎麼可能會在海景公寓,媳婦怎麼了,你爲什麼突然問這個?”難不成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回憶?
聽言,譚月月靈眸明顯暗淡下去。
她不知道陸開誠是不是在騙他,只要他說,她就信。
她永遠也不會追問。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來,好奇罷了。”
譚月月重新將腦袋埋進他胸膛,沉悶沉悶的。
八年前的一幕幕像電影一樣,在陸開誠的腦海裡放映着,他的心疼到麻木,“對不起,那時候沒有保護好你,害你吃了這麼多苦頭。”
如果,那時候他沒有在意那麼多,如果那時候他參透了愛情的真諦,或許,結局就不是這樣的了,他們一定更幸福,有小回憶,也有念念。
“不要自責,陸開誠,我不怪你,怪只怪天意弄人,命運這種東西我們誰也賭不贏。”
“謝謝……”
陸開誠還有好多好多問題想要問,譚月月也是,可是此刻,兩人卻很有默契,誰也不說話了,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窗外黑漆漆的一片,發着光的星星佈滿天幕,譚月月逐漸覺得睏乏,依偎着暖暖的身軀,竟安心的睡過去。
夢裡面,只剩兩個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陸開誠,我們真的能走到白頭嗎?就像你說的那樣,從青絲走到白頭。
會不會,只是奢望……
陸開誠看着懷中小女人的睡眼,心都融化了,俯身吻了吻她的小額頭,將她輕輕放着躺好,保證她真的睡着以後,他拿起了牀頭櫃上的手機,靈活的手指輕輕一滑
,一通電話隨即撥出去。
不多時就被接通,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粗獷的聲音,陸開誠皺眉,冷聲道,“我只給你三天之間,找到夏莞東的下落。”
說完,得到那邊迴應以後,他迅速掛了電話。
八年前,夏莞東並沒有死在他的手裡,得不到譚月月的下落以後,他便放了,只不過,爲什麼一直沒有出現呢,他究竟去了哪裡?
譚月月那麼在意他的死,這下,終於能夠釋懷了吧。
陸開誠再次看了自家老婆,心頭苦澀澀的,他的錯,他犯下的錯,深到罪不可赦。
……
清晨一陣風順着白沙窗簾吹進來,卷着海的鹹腥味,小念念一早就醒了過來,昨天晚上睡的太早,早上再怎麼睡都睡不着了,他看了眼陌生的環境,奇了怪了,自己明明有認牀這個習慣的啊,怎麼到了這裡以後,竟然不認牀,而且還睡的特別好?難道是開心壞了嗎?
小念念理智的推了推身旁裹成一團,呼呼大睡的蘇天意。
“喂,哥哥,起牀來,太陽都曬屁股了!”
小天意不高興的轉了個身,繼續睡。
念念不高興了,這麼好的一個早晨,那能都用來睡覺啊,他這個哥哥怎麼和媽咪一樣懶啊!說到媽咪,她昨天和老爸和好了,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兩人昨晚……說不準小妹妹都造好了呢!
小念念一想到這,連忙又推了推小天意,“哥哥,哥哥,快醒醒,我們去找媽咪和爸爸啦!”
蘇天意被推得煩了,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睜開眼睛,不過在看見念念的那一瞬間,眼睛裡的怨氣全都消失不見了。
天知道,他最喜歡他這個弟弟了。
小念念見哥哥終於醒了,連忙找來衣服給蘇天意套上,“哥哥哥哥,我們等下給老爸老媽一個驚喜,所以你得配合我呀。”
小天意迷迷糊糊的點頭,大概是聽懂了。
念念給他穿好衣服以後,又給自己穿衣服,忙的不亦樂乎。
之後就去衛生間刷牙洗臉,出門前還懂事的將牀鋪收拾好,被子什麼的疊的一絲不苟。
蘇天意不會說話,但看念念如此正式的模樣,心裡有點清楚了,昨天那個男人的重要性。
雖然他們見過很多次,可是蘇天意一點兒也不喜歡那個男人,打心眼裡的不喜歡,找不到原因。
可是念念這麼喜歡,他也只好捨命陪君子了。
出了門,念念牽着蘇天意的手一邊在走廊走着,一邊歡快的問,最後還糾結了一小下,“哥哥,我告訴你哦,咱們從今以後就有爸爸了,我們得聽話,順便呢,還得給爸爸媽咪留下私人空間,要不然他們怎麼給咱們生小妹妹呢?哦對了,哥哥你是喜歡弟弟還是喜歡妹妹呀?”
蘇天意當機立斷的回答,“弟弟。”
小念念更糾結了,小小的眉頭皺在一塊兒,“可是我們兩個都是男孩,媽咪再生一個男孩的話,會不會有點太多了,還是生妹妹好,這樣我們就有小公主了呀。”
一想到以後屁股後面跟着一個漂亮的小女娃,還屁顛屁顛的叫他哥哥,小念念就覺得美得不得了,有種當哥哥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