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體]穿越過長長的原野以及佈滿荊棘的道路,終點卻是一片死寂的沼澤。[/粗體]
剛跨進房門我馬上就有一種冷顫的感覺,裡面的佈置非常華麗,可是明明是大紅的色調看起來卻只讓人覺得冷清。是這個房間根本就沒什麼人氣的關係吧。這兩天偶爾聽到下人講,這次格格回宮這麼長的時間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長菁格格一個人坐在牀邊,婢女領我進門後就退出去了。本就陰暗的天氣讓房間在關了房門之後顯得更加寒氣逼人。也有可能,是那個人的關係吧,明明是花一樣的容貌,花一樣的年紀,爲什麼讓人覺得是陰森的古井。
我稍微走近了一點,但仍然隔牀隔得很遠,我面無表情的跪下,聲音也不帶任何感情並且緩緩的說:“格格萬安,小的不知格格有何吩咐。”
她頭也不轉,用和表情一樣冷清的語氣淡淡的說:“葉管家這些日子做的本格格都看到了,你做得很好。回頭叫學士大人好好的賞賜你。”
“不敢,這是小的應該做的。”依然是一樣的語調。
她頓了一下,“聽大人說,這幾日晚上,葉管家都在書房,大人是在忙公事,不知管家在那裡是做什麼。”
即使沒有擡頭看也感覺一道目光射過來,她果然已經發現這件事並且覺察出某些端倪了。
可是話裡明顯的破綻讓我忍不住在心裡冷笑出來。既然是大人給你說了這幾日晚上我和他在書房,那你怎麼又還來問我在那裡做什麼呢。
一定是聽到下人的閒話便知道我晚上和林信巖在書房。而且林信巖長時間連房都不回,怎麼可能還和她多說這些閒話。
“大人關照府裡的事,我每天晚上都向大人一一稟告。”我語氣依然冷冷的,沒有一點改變。我也知道這不是個好理由,可是有林信巖,我一點也不怕她。
她口鋒馬上一轉:“本格格有一位密友,是住在城西的尚書府的尚書夫人,最近她家管家突然離職,前兩日她託我給她找一位管家,葉管家你這麼能幹,在學士府算是屈就了你,本格格已經跟尚書夫人說過了,這兩日你就過去尚書府吧。”
第二次見面就使把我趕走這麼絕的招,我開始有點害怕這個陰冷的長菁格格了。可是我知道我有林信巖撐腰,當然也不會就這麼退縮下來。
“承蒙格格看得起,只是小的從小照顧大人照顧慣了,我就這麼走了,大人恐怕不會同意。”
“你敢逆本格格的意…。”
就在她要繼續說出什麼尖酸刻薄的話的時候我馬上插口打斷,“今晚上我會把這件事稟告給學士大人了,小的一切聽他定奪。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小的先退下了。”
“你…。”留下原地一臉錯愕的她。
當天晚上我去書房看到林信巖之後提都沒有提到她。她是格格又怎麼樣,說到底這府裡的事還是要林信巖說了算。有林信巖撐腰,我不相信她趕得走我。
沒想到第二天她派婢女來叫我,這次她沒有坐在牀邊,她坐在房間中央的圓桌邊,桌上擺滿了酒菜,我走過去,仍然跪下。她叫我起來坐下。一點也沒有再提昨天想要把我趕去什麼尚書府的事,我想她一定是去給林信巖說這件事結果碰了個釘子。
我坐下後,她開口了,語氣和昨天比起來簡直是兩個人:“葉管家,這是我叫廚房做來犒賞你的,來,隨便吃,這些東西都是我從宮中帶來的各地上奉的佳品。”
“小的不敢,有事請格格吩咐,沒事小的就退下了。”我仍然是冷冷的語氣。
她停下笑臉,嘆了一口氣,拿出一個箱子,一打開裡面全是黃燦燦的元寶。
“葉管家,這是我的一點小小意思,如果你肯自己回鄉去的話,這些金子就是你的了。”
我突然覺得她很可憐很可憐,厭惡她的情緒馬上散得無影無蹤,說到底她只是一個想要夫君的女子而已啊。
可是我當然還是回絕了她。走出房間的時候我從她臉上看到了一臉無可奈何的憂傷。
本應該是風光萬丈的皇家子弟,卻落得如此的下場。她要的不過就是每個平凡女子都擁有的夫君而已麼,皇家子弟又有什麼用,在感情這件事上,什麼身份已經完全無關緊要了。
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我不可能放棄林信巖。
晚上的時候我跟林信巖提起這件事,我說:“今天她給我一箱金子叫我回瑞縣。”
“哦,她昨天給我講叫你去尚書府的事了,放心,慢慢的她會知道弄這些花樣是沒用的。”語氣裡面是慢慢的隨便和不在乎。
“她始終是個格格,你一點也不怕她麼。”
“她的額娘早逝,所以在宮中根本就沒有多大地位。不說她了,我跟你講…今天上朝的時候來了個外國的人…”
他正要興致勃勃的開講的時候我打斷了他,“我們就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我突然想起了長菁格格那個憂傷的表情。
他看到我這個樣子,臉色馬上也凝重起來。
“你休了格格,然後向皇上請辭吧。”
“休了她,不可能,而且皇上也不會準我請辭的。”
“那我就要這麼一直陪你在耗京城,我娘還在瑞縣等我啊。”這似乎是我第一次認真的和他說起這個問題。
他臉色越發凝重,可是始終也沒有說話。
“你要知道,我是不可能永遠陪你耗在這個學士府的,我耗在你身上的時間已經夠多了。”冷冷的說完這句話後我離開了書房。
這是我第一次那麼和林信巖說話,我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我變得那麼沒有耐性,可能是因爲格格吧,之前還一直在心裡要怎麼和她鬥,可是看到她那個憂傷的表情之後我馬上就心軟了,並且對我和林信巖正在做的事越發的覺得不可忍受。
第二天晚上我坐在房裡,林信巖又派人來叫我去書房,我當然還是去了。一進房門他就拿出個看起來很古怪的玩意送給我,說是外國的使節貢來的,皇上賜給了他。然後就繼續開始說其他的事,當作昨天的事完全沒有發生一樣。
我在心裡想,難道還當我是小孩子啊。一個小玩意就想把我打發,可是想到他現在也確實不能做什麼,所以我也就只能算了。然後在心裡默默期待轉機的出現。
。
轉折果然出現了,不過是往壞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