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體]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的是,你教會了我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你改變了我的一生。[/粗體]
第二天我和小三走到正廳的時候,長菁格格,老爺夫人,林信巖已經坐在那裡了。我和小三跪下來之後老爺就先開口了。
“小魚啊,昨天晚上的事格格都跟我說了。你…你還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老爺,玉佩不是我拿的,我根本就沒有見過那塊玉佩。”
“昨天晚上那麼多人在你房間門口看到人贓並獲,你現在還敢狡辯。”長菁格格很生氣的聲音。
“老爺,大人,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昨天晚上她們搜出來的時候是我第一次看到那個玉佩。”我特地加了大人兩個字。
林信巖在一旁開口了,是很小心翼翼的口氣,“小魚是我和我爹孃看着長大的,他是什麼人我們都知道,這件事肯定是有什麼誤會,既然現在玉佩都找到了,不如就算了吧。”
好弱好沒有說服力的話。我在心裡罵了一句。
“不行,不要說這個玉佩是這麼重要的物事,就算不是這個玉佩,抓到家賊也不能不治。老爺,這件事你一定要做主啊。”
一時之間廳內沒有人開口。
她又開口了:“如果這件事就這麼算了的話,是對先皇后的不敬,我一定會稟告皇兄,讓他來給我做主。”
連先皇后都扯出來了,而且還威脅說要稟告皇上,我開始後悔之前還一直對她覺得愧疚。果然最毒不過婦人心啊。
她這一席話出來之後更是一段長長的沉默,老爺,林信巖都沒有開口。
我和小三就這麼一直跪在他們面前。我突然覺得心灰意冷,在這種時候,林信巖居然連這樣一點恐嚇都經不起。就這樣任憑我跪在他們面前不敢爲我說話。他難道感覺不出來現在的我有多麼難堪麼。
他果然已經不是我想象中那個人了。那個不管有什麼事都第一個出來保護我的人已經不再了。
突然小三說話了:“老爺,大人,格格,玉佩是我拿的。”
一瞬間廳內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他爲什麼要這樣說謊,我就一直咬定不承認的話那個女人不敢把我怎麼樣的啊。
我馬上就接口,“不是他,不是他,他說謊,他之前根本也從來沒有見過那塊玉佩。”
長菁格格馬上說話了,“你這個賤奴才,你不要以爲這樣就能護住他,明明昨天所有人都看到玉佩是從他房間搜出來的,人贓並獲的事又豈是你一句話就能混過的。”她想整的是我,肯定不容許小三輕易的就這樣幫我頂罪。
這時老爺說話了;“對呀小三,你說是你拿的,你有什麼證據。”
“稟告老爺夫人,大人,格格,昨天晚膳過後小的在回房的路上撿到這塊玉佩,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於是就起了貪念。可是我知道如果放在我房裡的話,很容易被人搜到,小的以爲把玉佩藏在管家房裡不會有人懷疑,所以就偷偷的放進去了,準備等事情過去再拿出來換成銀子花。可是沒想到…”
完整得沒有一絲破綻的故事。依然沉穩的語氣,和昨天逼退長菁格格時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
我在旁邊看着依然低着頭卻感覺無比平靜的小三。心裡痛的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小三,你知道嗎,你沒有必要爲我做這些,這些年來我給你的粗茶淡飯,不值得你這樣做。
這話一出林信巖馬上就開口說“小三,既然你自己主動承認了,我們也不難爲你。你自己收拾包袱離開學士府吧。”
我就猜到林信巖一定會做這樣的反應,他不希望格格難爲我,現在看到小三自己承認對他來說不就是一個大好特好的機會。
“不行。”我和長菁格格兩人同時開口。
我不可能讓小三替我受這樣的冤,而且他已經跟了我一起這麼久了,我早就已經把他當成親人來看待,我不可能讓他離開我。“老爺,大人,小三在說謊,東西不是他拿的。”
“你終於承認是你偷的了吧。”長菁格格又逮到一個機會。
“沒有的事我怎麼能承認,玉佩爲什麼出現在我房裡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別有用心的人,做假誣賴我。”我據理力爭。
一時之間場面僵持不下。
然後老爺說:“好了,好了,你們都別爭了,小三既然主動承認是他撿到的,我們就當他是一時起貪念,可是人誰無過。反正現在玉佩也物歸原主了,小三也不用走,繼續在留在府裡,不過要扣你一年的工錢,小三,你服是不服。”
小三馬上回答說:“我服,謝謝老爺開恩。”
可是我和長菁格格都不服,正想要繼續反駁的時候,老爺站起來說:“好了,不要吵了。這件事就是這樣了。”說完這句話後就扶着夫人回房了。
格格憤憤不平的恨了我一眼,走出了偏廳。
小三也扶我站起來,可是他還是低着頭。爲了我要承認自己做了那種下賤的小偷小摸的事,我知道他的心裡肯定不好受。“少爺,走吧。”他輕輕的說。
我轉過身,朝門口走去。整個過程中我沒有看林信巖一眼。
這時候林信巖的聲音在後面傳來:“小葉,等一等。”
我完全當作沒有聽到,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偏廳。
又是這樣,事情結束之後纔想到來安慰我。給我一件好玩的物事,說些好聽的話。還有用嗎。他好像還沒有發覺,我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單純懵懂少年。那個少年需要的和我現在需要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我想要的是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的人,而不是隻能半夜偷偷摸摸在書房幽會的人,我想要的是可以保護我的人,而不是在有問題的時候總是逃避的人。
原來當初那麼迫不及待想要來京城見到的那個人其實只是一個理想的幻象,真實裡的他早就已經在時光的磨礪之下改變了。
那個記憶裡面曾經無比清晰的人已經慢慢走遠。
走到我房間的門口的時候我站住對小三說:“你爲什麼這麼傻,即使要承認也是我承認啊,你幹嘛替我背這種不白之冤。”
小三靜靜的看着我,然後笑了一下:“少爺,你少來了,那種不光彩的事,連我說是我乾的你都心不甘情不願,你自己怎麼可能承認。”
“不是光不光彩的問題,我說的是,這件事是我鬧下的禍,不應該由你來…”
“不是說了會一直在你身邊照顧你的麼。”他在我沒說完話的時候就打斷我。語氣是溫和但是異常堅定的。
一直在身邊照顧我,當年的那個人不是也這樣信誓旦旦的說過麼。可是現在呢。
到底是誰的錯。是什麼讓林信巖變成這樣的,或者說,是什麼讓我們變成這樣的。找不到答案,如果非要說一個答案的話,時間吧,是時間改變了這一切。
“好了,少爺,我先回房了,馬上就要開飯了,等一下我再來叫你。”小三的聲音讓我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我看着轉過身慢慢往前面走,看着這個不久前還是小孩子,現在卻比我還高比我還壯而且一直念念不忘的說要一直照顧我的人。
我說:“小三,你沒必要這樣做。”
他回過頭來微微一笑,緩緩的說:“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