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曦打量着眼前這讓她一點辦法都沒有的男子,他同當年的七皇兄一樣都是風姿卓越,兩人身上都有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同灑脫。
他的隨性讓她有種被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這個感覺卻不是像七皇兄的緣故,樑子陽總能在不經意間留露出秦慕寒的影子!
她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收回目光,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鐲一臉的失落,她心裡是想見他的,這個念頭讓她感到不安,甚至是飛蛾撲火。
——秦慕寒!傷他至深的人,會不會在百年之後,他的後世子孫再次藉機靠近,意有所圖呢?
“你在暗,我在明,你找我容易,我尋你可知有多難,你這麼說不是譏諷我嗎!”楚若曦嘴上強硬,藉機掩飾心中的失落,“可知我差點死在皇宮裡面,再也出不來了。”
樑子陽眉眼輕輕一闔,雲淡風輕的望了過來,“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他這個樣子真的是欠揍,不過楚若曦先忍住了,“樑子陽,我是無事,可是……我哥哥被人害死了!”
說起楚志誠她神色慼慼,臉上露出一線殺氣,“你一定知道是誰害死了哥哥,告訴我,我要殺了那個人。”
樑子陽嘴角微揚,“你殺不了,而且我也不會告訴你。”
“爲什麼?”
“因爲你不能殺他!”
楚若曦望着樑子陽,語不驚人死不休:“你可以殺他!”
“若曦,我做不到!”樑子陽直接拒絕了他。
“是你做不到,還是不敢做?”楚若曦語氣重了些,“還是因爲這人來頭太大,大到定國公府都不用放在眼裡,你怕傳說中的那些人會殺了你?”
她慢慢將樑子陽往‘龍影’身上扯,要查清樑子陽的來歷,這是最好的一次機會了。
樑子陽深邃的眸子古井無波,微微凝眉:“那些人是指?”
“保護皇室的暗中組織——龍影,不要告訴我,你樑子陽會不知道!”楚若曦單刀直入,望向樑子陽的眼一眨不眨,不錯過他眼中任何的細微變化。
樑子陽出乎意料的點了點頭:“你知道是誰做的了,今日見我就是想確認這事對吧,那我也明確的告訴你,要想保全定國公府,這事到此爲止,我不會讓你死在他人手中,但是,他人生死我不在意!”
楚若曦的眼中盡是失望,“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真到了定國公府出事那日,就算你本事再大,只怕也無能爲力。”
她微微側目,猛然驚醒,“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龍影’,你是保護皇上的影子?”
樑子陽古井無波的眼好似被秋水吹過,蕩起一道漣漪,他目光一沉,“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楚志誠的事是偶然,也是必然,不是你能左右的,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楚若曦甩開他,卻被他握的更緊,“我不介意你叫你的隱衛現身,更不介意太子妃被人當街綁架的傳聞傳遍京城!”
楚若曦被他拉着離開,一肚子火,上了街道,咬牙低聲喝道:“你可以放手了,我站得穩!”
樑子陽嘴角一揚,“我擔心一鬆手,就有兩把彎刀朝我飛來,所以……不放!”
“你……”楚若曦上了馬車,望着放蕩不羈的樑子陽,有些無奈,“你別說笑了,我是認真的,害我兄長之人,我不會放過他,就算你是龍影,你出手阻止,我也要爲我兄長討回公道。”
“回去吧!別想太多無謂的事。”他鬆開楚若曦,輕輕笑了下,端坐馬車,命車伕開車。
樑子陽不承認,也不否定,楚若曦的心如被攪渾的湖水,望着他,想要看到他的心底去,明知不可能,她還是希望他不是龍影,至少同秦慕寒無關。
“小姐,怎麼了?”
翠蘭順着林雙卿的目光望去,街上人來人往,同平日裡並沒有何不同。
林雙卿緊緊拽着手中的帕子,心猶在“砰砰”直跳,沒有看錯,那個人竟然同楚若曦在一起,而且,他們關係匪淺!
“沒事,我們回去吧!”
如非今日親眼所見,她絕對想不到楚若曦竟然會認識她的“主子”,而“主子”讓她潛伏在楚家,所做的事擺明是要整垮楚家,卻他同楚若曦這般親呢!
林雙卿溫婉如水的眸子下面,隱藏着對楚家人深深的恨,同對被“主子”驅使下,不得自由的無奈,在垂首一瞬間,駭人的兇光射出——殺了楚遠山,更要除去這個“主子”!
——
春暉堂暖閣,楚元山眉心緊鎖。
楚若曦對陪同太子前去行宮一事並不樂意,也難怪,太子對她的不喜歡已經做出格了,不要說她侯府大小姐何時受過這般羞辱,就算是普通人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再去開玩笑。
萬一太子又找個藉口,把她治罪了,遠離京城,山長水遠的,楚元山又不在身邊,她吃了虧誰來幫她?
楚元山有他的打算,成敗在此一舉,絕不能讓計劃出現紕漏,因爲楚若曦的擔心而不去,引來太子的懷疑。
“皇上離宮,太子本應留守京城監國纔是,皇上卻偏偏帶太子一同去上德行宮,讓爲父留守京城,是皇上對楚家莫大的信任,若曦,單憑皇上的這份心思,你也要去啊。”
見楚若曦還是不爲所動的樣子,楚元山繼續勸道:“你自小就深得皇上是中意,不管你闖出什麼禍事來,都不同你計較,皇上是把你當成自家人來看待的了,太子欺負你的事,皇上也幫你出頭,狠狠責罵過他,上德行宮有皇上在,誰敢動你半條毫毛。”
楚若曦語氣軟了些,面上還是有淡淡的憂傷,“皇上喜歡我有什麼用呢,我要嫁的人是太子,而且哥哥的事,我思前想後都同太子脫不了干係,京城不比他處,能在父親眼皮子底下把陷阱做的那麼好,又恰好是父親出不了宮的時候,試問這人除了皇上同太子,還會有誰?”
楚元山的心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他沉住氣,“這事爲父會給誠兒一個交代的,你就不要再理了,至於太子,你姑且忍着他些,你是我楚元山的女兒,爲父不會讓他人負了你去。”
“父親爲若曦這般着想,若曦也不能再逆父親之意,會隨太子去行宮。”
楚元山半遮半掩的話給了楚若曦一個信息,這次行宮踏青,定不會那麼簡單,他可能要做點什麼了!
“父親留守京城,那麼皇上會派何人前去護駕,是御林軍還是神機營?”
這幾日楚元山暗中做了些事,喬阿林都已向她稟告,終於等到楚元山出手,她怎都不能袖手旁觀,做不到煽風點火,在暗中推波助瀾自是少不了。
“這些爲父都已安排好,你放心去就是了,還有,皇上很有可能要去圍場狩獵,你也準備幾套好的行頭,陪陪太子做個樣子都好。”
獵場狩獵!
她的眼前一亮,這麼好的機會,當真不能浪費了。
回到漪瀾居,楚若曦的腦子裡全是行宮圍場的事。
太子已從單單的厭惡她,昇華到欲將她除之而後快的地步,她這麼辛苦重生而來塞,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等着太子來謀害,她要先發制人,助楚元山殺了太子,順勢藉機除掉林雙卿。
當日喬阿林隱在暗處,看到林雙卿在‘一品樓’外見到了樑子陽帶她離去的畫面,而據喬阿林觀測,林雙卿當時的神情有些怪異,很可能是知道樑子陽這個人的。
樑子陽同林雙卿之間有沒有什麼牽連?
不管有和牽連,林雙卿這人都不簡單,眼下楚元山動了殺機,同皇室翻臉勢在必行,那麼林雙卿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這麼個危險的人,還是早早除掉的好。
想到終於可以很有價值的殺掉太子,楚若曦心中有些激動。
從楚元山處探來的口風,他多半是會讓太子出點意外不明不白的死了,不過她仔細想過了,皇上離宮,三軍待命,護衛定當是最爲嚴厲的,想在那麼多大內侍衛同幾萬御林軍的眼皮子底下,害死太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爲了萬無一失,楚若曦決定自己再設一局,保管叫太子有去無回!
——
林雙卿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挺拔的身影,他背對着燈火的緣故,看不清他面具下眼中神色,但冰冷的面具不能遮掩他的氣勢。
“主……主子!”
林雙卿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慄,跪了下去。
面具男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藍若樓,他這是第一次!
“你是不是喜歡太子?”
面具男的聲音同他面具一樣冷。
林雙卿不知他所爲何來,更猜不透他此話是何意,垂着頭輕聲道:“雙卿的命是主子救的,此生只有2個目標,一是聽從主子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第二,就是幫親人報仇,殺了楚元山這大奸賊!至於太子,我對他沒有兒女私情!”
昏暗中,面具男眼梢閃了閃,“楚元山你還不能殺,不過眼下有機會可以讓你試一試。”
林雙卿身子一震,只要能殺楚元山,讓她做什麼他都願意!
“請主子明示!”
面具男的手腕輕輕一擡,林雙卿的腳下多了一點東西,她拿起來一看,狐疑道:“這……主子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