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曦冷笑一聲,伸手抓住鐵鏈,“果然是條漢子,可惜有勇無謀,讓本小姐很失望。”
於天翔突然發力,竟是身子疲軟,被楚若曦反手一推,無力相抗,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該死的混蛋,給我下了軟骨散,我日他熊奶奶的。”於天翔暴怒:“卑鄙,有本事真刀真槍的上,暗算小爺算什麼本事。”
於天翔破口大罵,楚若曦蹙了蹙眉,隨即臉色如常。
“傳言你能在萬軍之中來去自如,本小姐身邊不需要只會說空話的廢物,今日就給你一次機會,讓我看看你值不值得我救。”
“胡說八道,爺什麼時候答應爲你效命了?如不是那些人卑鄙無恥在爺身上下藥,我……”於天翔雙眼噴火,氣得說不出話來。
一世梟雄,被一不知打那冒出來的小丫頭片子戲耍,讓他有何面目立足江湖。
楚若曦也不嫌棄他一身髒兮兮的,俯下身子,將一顆藥丸強行塞到他嘴裡,氣得於天翔拼命搖頭,嘴裡含糊不清,“你該死的又給爺下什麼毒藥?”
楚若曦大功告成,拍了拍手,“解藥!”
擡手間,玉碗上的衫袖褪下些許,白皙的手腕上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傲然噬血。隨着她手臂下垂,鳳凰消失不見。
“你…你……”於天翔猛的坐起,望着楚若曦的手腕,驚得口齒不清,“那個…那個是什麼…”
雖然只一瞬間的事,他還是看清了,那是一隻噬血的鳳凰,而這隻鳳凰於他,有着非凡的意義,鳳凰噬血——那是他此生唯一效忠的主子。
只可惜二十八年過去了,他也沒有關於這個主子的半點消息。
楚若曦暗暗點頭,見他這般激動,從桌面下抽出他的彎刀,刀面寒氣逼人,不知道它這麼多年來飲過多少人的血。
“本小姐再說一次,我身邊不需要無用之人,拿着你的刀,一盞茶的時間,你能回到這個屋子,就留在我身邊,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回來,我也不會攔你。”
楚若曦掃了他手腳之上的鎖鏈一眼,“你回來,我會幫你解除累贅。”
於天翔遲疑了一下,接過楚若曦手中的彎刀,刀口指向她,“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我不做沒把握的事,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楚若曦坐回臺子前,拿起臺子上的茶壺,悠閒的自斟了一杯,“機會只有一次,記住,一盞茶的時間。”
“嘭!”
於天翔稍作猶豫,身影消失,可憐的小木門撞飛變成了幾塊爛木頭,“哐啷”的鎖鏈聲同刀劍相磕之聲在屋外響起,時不時有沉重的身子落地的悶響。
楚若曦望着手腕上的鳳凰,嘴角噙笑:“七皇兄,你當年的心血沒有白費,百年之後,還有人認得它。”
“曦兒,你瘋了,現在怎麼能給這魔頭解藥。”楚志誠衝了進來,見到悠閒坐着的楚若曦完好無損,才稍微放心,“那個魔頭跑出去了,還好你先頭有安排,只要他敢跑,大家就不要手下留情。”
楚若曦倒了杯清茶放到楚志誠面前,“哥哥辛苦了,喝茶解渴正好。”
楚志誠哪裡還有心思喝茶,“曦兒,你到底打的什麼心思,你降服不了這個魔頭的,還是先隨哥哥回府,等隱衛將他擒下,再找機會馴服他。”
“嘭!”
一團黑影從屋外被直接甩了進來,落在兩人腳下,房中光線暗了暗,“哐啷”的鎖鏈聲不停,於天翔一手執刀,一手提鎖鏈,立在門口,不屑的掃向楚志誠,“要不要我把他也拿下?”
他踢了地上的隱衛一腳,痛得隱衛哀嚎了一聲,於天翔望着楚若曦,身上散發出一股桀驁不羈。
楚若曦伸手攔住了就欲發火的楚志誠,對於天翔點點頭,“很好,果然有點本事,你走吧。”
她站起身子,對楚志誠道:“哥哥,我們回去!”
於天翔同楚志誠俱是一怔,不明白楚若曦爲何就此罷了。
“站住!你不能走!”於天翔攔在兄妹身前。
楚若曦鳳目一掃,“你想做我的奴才?”
奴才?
於天翔第一次聽到有人敢在他面前說這兩個字,本應擡手就是一刀,但今日他忍住了,冰目望着楚若曦,“你說什麼?”
“想明白了,再來找我。”
楚若曦拉着楚志誠就走,留下雙目若冰,手中的刀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的於天翔。
楚志誠被楚若曦拉着走向馬車,不解的問道:“曦兒,你到底在玩什麼?那個魔頭…他會不會追殺過來。”
“會。”楚若曦跳上馬車,嫣然一笑,“你不上車?等着他來殺?”
楚志誠面色一暗,有些惱怒,“你太任性了,下次決不能由得你這般胡來。”
熟悉的鐵鏈脆響瞬間而至,一道寒光落在楚志誠的脖頸上,“找死,膽敢對主子不敬!”
於天翔擡頭望向立在馬車上的楚若曦,“主子,要不要奴才殺了這個不知死活的。”
“放肆,你這魔頭……”楚志誠被於天翔刀架在脖子上,氣得大罵。
於天翔卻一點都不給他面子,手上一用力,“閉嘴!”
“放開我哥哥。”
楚若曦高高在上俯視着於天翔,眼中流露出兩道不屬於她這個年齡該有的厲光。
楚志誠得了自由,後脊直冒冷汗,被眼前的這兩人完全弄昏了頭,有火也無處發。
於天翔嘴角抽了抽,道:“我可以做你的奴才,對你忠心,但是你要告訴我一件事?”他的目光望向楚若曦的手腕。
楚若曦手腕擡了擡,卻沒有露出鳳凰噬血:“要做我的奴才,是無條件的絕對忠誠,而且……”她掃了於天翔手中的彎刀一眼,“對我只會說‘是’,你做不到我不會留你。”
於天翔身負祖訓,對鳳凰噬血從骨子裡生出來的敬畏,雖然對楚若曦身份有所懷疑,但忌憚她手腕上上的鳳凰噬血。
他單膝跪地,將彎刀插在地上,“好,我答應你,做你的奴才。”
“很好,自此世上再無於天翔,你以後就叫喬阿林吧!”
楚若曦將鑰匙同一沓銀票扔給於天翔,“山谷有溪水,你去收拾一下,今夜戌時三刻,我要在定國公府漪瀾居的紫竹林下見到喬阿林。”
“是,奴才遵命!”
“錯了,是阿林!”楚若曦朝楚志誠擺了擺手,示意他上車。
喬阿林(於天翔)一俯身,“是,阿林遵命!”
馬車載着楚氏兄妹回京,楚志誠放下車簾,終究是問了出來,“他沒有腰牌,入夜了怎麼能入府?”
楚若曦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如果他連定國公府都進不來,我留他在身邊有什麼用?”
“你……”楚志誠搖頭苦笑,“都不知道上次落水到底是把你嚇傻了,還是把你變精明瞭,做事這般離經叛道,連我……唉!連我也被你帶壞了。”
楚若曦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拉着楚志誠的手道:“那哥哥是打算要個傻妹妹呢,還是要個比你聰明的妹妹呢?”
楚志誠俊眉一挑,推開楚若曦的手,“我當然要個聰明的妹妹了,那樣回府就不用我編那麼多借口去欺騙父親,至於二弟的這些隱衛,看樣子傷勢不輕啊,也不知道二弟知道了會心痛成什麼樣子。妹妹如此聰明,一定能想到好辦法讓二弟笑納。”
楚若曦賊眼含笑,一副毫無廉恥的欠揍模樣,拽着楚志誠不放,“哥哥英明偉岸,一定不會讓妹妹失望,總之一切就拜託哥哥了。”
“得了,又來這套……”
“……”
入了京城,車外喧譁不斷,楚若曦無來由的問了句,“皇宮裡面怎麼還有皇子?”
楚志誠側目望了過來,“你說什麼?”
“皇上不是隻有太子殿下同睿郡王兩位皇子嗎?正德殿裡面怎麼還會有個三殿下?”
楚志誠狐疑的望着楚若曦,“曦兒,你不記得了,他是麗妃之子楊翊平,你小時候見過幾次的。”
麗妃?見過他?
楚若曦蹙眉回想,真的沒有關於這個楊翊平的半點記憶,更不不曾聽說皇宮裡面有位麗妃。
楚志誠道:“曦兒,麗妃……不,皇上已經剝了羅氏的封號,禁在冷宮多年,姑母皇后娘娘十分厭惡她,更不喜歡她的這個兒子,關於他們母子的事,在父親同皇后娘娘面前都是禁忌,以後不要再提了。”
“哥哥,可是我真的不記得他的事了,你就告訴我吧。”
“曦兒!”
楚志誠難得語氣嚴厲,“羅氏當年同皇后娘娘爭寵,牽扯前朝,更不惜損傷皇上龍體,使用宮中禁藥五石散,這事牽連很大,皇上更是龍顏大怒,你年歲還小,諸事不懂,來日入宮,牽記不得再提,以免惹禍上身。”
楚若曦點了點頭,後宮妃嬪爭寵這樣的事哪朝哪代都有,她不在意,問題是以當今皇后的手段,同楚元山的野心,怎麼可能讓梁氏的兒子平安長大,而且還留在宮中?
爲了太子的皇位穩如泰山,理當是斬草除根,免除後患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