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樑子陽就是懷疑楚若曦掉下懸崖之後,懸崖下別有天地,才命於牧等人下來查探,卻不想一去不回頭,於牧的人再無消息,而楚若曦又否認她是從懸崖之下逃生的,讓他一時也有些迷茫。
但楚若曦同太子楊翊平自從天恩寺脫險之後,再回京城,兩人之間的關係就變得微妙,而且傻名傳遍天下的楊翊平步步高昇,最後打敗賢明在外的睿郡王,奪得太子寶座,這不能不讓他對這懸崖之下的事好奇。
今日同楚若曦雙雙墜崖,得知自己的屬下被困谷底半年也尋不到出路,加上楚若曦再次否認她曾經來過這裡,他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難道……是自己猜錯了,這懸崖下真的什麼都沒有!楚若曦同楊翊平不是從這裡逃生的?
楚若曦被他目光一瞥,猜到他是懷疑自己先前的話:爲了讓他早些擺脫兇獸的圍攻,勸他借水遁的事。
“那個……於堂主,公子受傷了,可有草藥之類的……”她避開話題,望向於牧,“還有,有沒有火摺子?”
從上面掉下來沒死的,都是落在湖裡面,火摺子基本上是無望的了,她這一問,也是不抱希望!
“這山谷雖然沒有出路,但有種藥草對療傷有奇效,屬下等人也是無意間看到受傷的大怪獸咬來吃才得知的,谷主不棄,屬下馬上尋來。”
在樑子陽面前,於牧幾乎不敢直視,他從洞中尋來一團葉子裹着的黑粉,小心遞給楚若曦:“別看樣子不好,療傷解毒是很有效果的。”
還沒接過來,楚若曦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藥香,她原本有些不放心,拿到手中細細一聞,不再懷疑了,“來,我幫你擦些。”
“不用,過兩日就好了。”樑子陽頭一偏,眉眼間一點都不掩飾對這東西的不喜。
洞中光線有些昏暗,對他的孤傲,楚若曦只當不見,強行拉住他,“別動,等下別怪我塗你嘴裡了。”
“你們在這谷底這麼久,怎麼生存,有火源嗎?”樑子陽一把拽住楚若曦的手,將她壓在懷中,“一身溼漉漉的,得想辦法把衣服烘乾纔是。”
“有,有,請谷主稍等!至於吃的,湖中有魚,山谷中有果子可以充飢。”
於牧的回答讓楚若曦大感意外,他們怎麼會生火?
原來是當日墜崖的人沒有全部落到水裡,有掛在亞璧山被枝椏擋住了一下,落在岸上的人,人雖然摔死了,但身上剛好帶有火摺子,於牧等人深知火對於他們的重要性,故而,一直都保留了火源。
樑子陽也是累了,聽完於牧說完這絕谷的大致形勢,上了藥,靠在石洞中休息,就着篝火,他赤裸着上身,搭在一側的衣衫冒着一層水霧。
楚若曦有些羞澀,不好獨自離去,更不好像他一樣除掉衫服,只得裹着一聲溼漉漉的衣服坐在火堆邊,都不敢望他一眼。
於牧藉口離去,幫樑子陽尋找食物去了,洞中只得他們二人,火苗舞動,兩人一時皆無語,只有火舌中偶爾爆出一兩聲脆響。
“若曦!”
望着火苗出神的楚若曦被樑子陽的一聲低喚拉回神,仰首望去,只見他赤裸的胸膛同完美的腹肌淨現眼前,在火光照耀之下,顯出一圈紅潤,男子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的臉瞬間通紅,連忙低下頭去,窘的不知道望向哪裡好。
“若曦,懸崖之下就是絕路,如果真出不去了,你……你會恨我嗎?”
他的身子往她靠近了些,嚇的楚若曦手在地上一撐,退後好遠,“你……你別過來!”
半溼不幹的衣服貼在身上,更加難受,她怨惱的扯了下衫袖,“你不是說過有水就會有源頭,有出路嗎,等衣衫幹了,我們再去想辦法,也不能單憑他們一言就放棄了不是。”
“出路?”樑子陽言語中帶着一味自嘲,“於牧半年都找不到的東西,哪裡是那麼容易尋到的,或許是一年,十年,或許是一輩子出不去,若曦,你害怕嗎?”
楚若曦將手中的樹枝扔到火種,濺起點點火星,她好笑道:“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嗎?我爲什麼要恨你,掉下來的不單止我一人,還有你自己,要怪也只能怪那些刺客,同刺客背後的賤人,不害死我是不罷休。他們有本事不要讓我活着離開這裡,否則,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如果不能離開,我當然會害怕,但是,你是無所不能的樑子陽,小小一個山谷怎麼困得住你?”
樑子陽的眉眼輕輕一挑,對楚若曦耍太極的本事又多了幾份佩服,自己三番四次放低姿態試探,她都不留痕跡的將話題撥開,就是不扯到她到底有沒有來過這裡,能不能離開的話頭上去。
如果說楚若曦真的不知道離開這絕谷辦法,也說不過去啊。
樑子陽在心中暗暗搖頭,楚若曦只是個小女孩,就算她出身大戶人家,比一般女子見多識廣些,性子也要沉穩一點。但兩人從那麼高的懸崖掉下來,得知這是個死地,沒有出路,不要說絕望,就連驚奇她也只是一瞬間的事,這未免也太過淡定了些!
“再過兩日,就是你入宮封妃的大喜之日,卻被我所累,掉落這與世隔絕的絕谷之中,耽誤你大婚,你不恨我嗎?”
樑子陽的身子又靠了上來,在楚若曦打算逃離之前,一把拉住她,將她強行放在胸前,“你衣衫沒幹,坐那麼遠萬一受寒傷了身子,這裡沒有太醫,吃苦的還不是你個。”
楚若曦被他壓在赤裸的胸膛,臉頰貼在他胸膛的一瞬間,感受到了從他胸口傳來的“咚咚”心跳,連帶她自個的心也狂跳起來,“樑子陽……你……你放開我!”
他壯實的身子如同鐵壁,他的手臂如同鐵箍,哪裡是她能脫身的,掙扎之下,他的手壓到了她後背被石子割傷之處,痛的她一聲哀鳴,樑子陽的身子一僵,大驚:“你……受傷了?”
她氣惱的捶打他的胸,“放開我,要傷也是你傷我的,樑子陽,你放開我!你……你還不把衣衫穿上去。”
“血!若曦,你真的受傷了,該死的,爲何不早說,你想氣死我嗎?”
“你幹什麼?你……你住手!”
楚若曦神色大變,緊緊拽着胸前的衣襟不放手,“樑子陽你瘋了,你敢對我無禮……”
“放手!”樑子陽手上一用力,輕鬆拿開她的手,將她身子一翻,放在自己膝蓋之上,“你受傷了,不上藥會潰瘍的,到時肌膚腐爛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一股涼意從後背襲來,驚得楚若曦全身一僵,不要說掙扎,連帶話語也如卡殼,人有些傻住了。
樑子陽幾下就將她的衣衫撤掉一大半,不用猜就知道自己赤裸的背脊已經徹底的袒露在樑子陽的面前,此刻,他微涼的手指輕輕按在了她傷口邊緣,心痛不已,“該死的,割傷了呢,又被水打溼了,你不告訴我,是不是想傷口發膿,腐爛而死嗎?”
他的話關懷之情多過埋怨,拿出草藥,小心的幫她敷上。草藥敷上的時候傳來輕微的刺痛感,不過很快就好了。
被一個同樣赤裸身子的男子抱住,衣不裹體的伏在他身上,他的目光同手在她赤裸的肌膚上流連,她有些懵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
就算樑子陽不拘小節,也不用顧忌一下男女授受不親,自己即將嫁給太子入宮做他主子的事嗎?
“痛嗎?”他的手指如同羽毛般輕盈,緩緩滑過她裸露的肌膚,也不知道他此刻心中在想什麼。
楚若曦的心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了,這……這於禮不合啊!
樑子陽自顧自話,沒有察覺到身上的人兒如同僵住了,他晾乾的髮絲偶爾在她如雪的肌膚上掠過,帶給她一陣酥癢,又不敢擡手去撩開。就怕一不小心刺激到樑子陽了,後果會怎樣,她也不敢去想。
樑子陽對她受傷之事耿耿於懷,心懷愧疚,“畜生該死,一時只顧着對付它們,卻不知你出事了,如若找不到出路,帶你速速回京,先不說你大婚一事,就算是你的傷也是不能耽擱的啊。”
“若曦……若曦!”樑子陽才發覺她默默無語,想將她抱起,被她拒絕了,她咬牙道:“樑子陽,你這樣是害死我了,還談什麼大婚?”
樑子陽一怔,隨即一笑:“真是天意啊,這樣一來,都不用我去搶親,太子就沒辦法娶你入宮了。”
混蛋!
楚若曦在心裡怒罵他百遍,她現在完全懷疑墜落懸崖是這混蛋一手安排的,要不,哪裡那麼巧合的事,剛好趕在大婚之前,憑一人之勇,可以抵住千軍萬馬的樑子陽輕而易舉的被人下藥,逼得無路可逃?
“樑子陽,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對不對!”
“你說什麼?”
他的手伸向她,想將她扶起,卻不想她此刻可是衣衫不整,起身還不得連前面都要被他看光。
楚若曦一掌打開他的手,“你……你放我下去,先出去一下!我等下再問你正事!”
這話說的夠明白了吧,誰知樑子陽全不在意,他冷哼了聲,厚顏無恥的回道:“有什麼要問的就直接問,爲什麼要等一下,我衫服沒幹,你讓我赤身裸體的上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