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119,120,121四章發到了公衆章節裡,抱歉。)
剛喝出幾個字,卻見馬車車伕囂張地回過頭來,張嘴就罵道:“瞎你的狗眼,敢擋孫提舉的車。”
今天出門沒看黃曆,犯太歲了還!
張林急走幾步趕上去,左手一把拉住馬匹繮繩,右手照着車伕襟領抓住,大喝一聲“給我死下來”,將對方摜摔在石板路上。
“哎呦你孃的,賊小子活膩歪了,啊!”
那車伕再要罵出口,一隻皮靴大腳迎面對着他肚皮踢個正着,頓時胸腹抽筋,蝦躬蜷曲在地上直嘔黃水。
張林提腳踩着對方腦袋,厲聲道:“狗仗人勢的東西,再給爺罵一句?”
車伕掙着嘴含糊不清地道:“賊小子知道我家老爺是誰麼,回頭有你好看的。”
“呵,我倒想見識你家老爺如何給我好看!”
這大名府裡最大的官兒是知府樑中書,其次是沈通判,再下來就是諸曹屬官參軍之類。
剛纔這車伕叫了一聲提舉老爺,最大可能是府州提舉弓箭手和提舉保甲司的官,橫豎不過八品或從八品的武官。
張林有正八品的敦武郎散官階,身後有樑府撐腰,怕個鳥。
車廂裡簾子被揭開少許,露出一張如花似玉的妖豔臉孔,顫聲叫道:“張大官人,還請大人有大量,饒了他吧。奴家這裡給您賠罪。”
“呦呵,是你啊?”張林饒有興趣地瞅了眼簾後露臉的女子,正是那日被他叫去樊樓陪酒的官伎雪娥,姓什麼的忘了。
雪娥微微點頭,神色哀求地看着他。
“好,今日看你面子上,且繞過這廝。”張林皮靴在躺地上的車伕身上蹭幹泥水,低頭笑道:“下次把眼招子放亮些,若再這般橫衝直撞地耍橫,老子把你腿打瘸了!滾!”
車伕狼狽地爬上車,不服氣地道:“好,好,你等着,賊小子有種留下姓名。”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爺就喚作張臨!想找我算賬?行啊,叫你家提舉老爺去樑相公的府上問問就知。”
聽到樑府樑相公,那車伕頓時渣吧着嘴不敢說話了,滿臉懷疑地想想,最後一甩繮繩“駕駕”地離去了。
張林拿出手帕擦擦身上泥漿,越擦污跡越大,見周圍圍觀的吃瓜羣衆還聚着交頭接耳地嗡嗡嗡,兇巴巴地喝一聲“散了散了,有什麼好看的”,羣衆頓作鳥獸散。
在巷口僱了輛馬車,回到鎮龍井街上的悅來客棧,叫玉蓮換了一身綢袍。他把歐先同寫的那份大名府各級官員拿出來翻看,翻倒第六張頁面時才找到一個叫孫元召的提舉官。
孫元召,正八品的武階官,內殿崇班修武郎,大名府提舉保甲司的實缺差遣,和內殿承製敦武郎一樣,都歸三班院管轄。
若講究起來,這姓孫的還要排在張林後面,只不過級別一樣而已。就如同後世的縣城副縣長,有好多個同級別,座次卻不一樣。
正八品的武官而已,不是文官,倒沒什麼好擔心的。
張林放下冊子,端起茶盞小喝一口,稍稍扭頭問道:“東西收拾好了?”
“嗯。”白玉蓮道:“午時的時候,小姐叫人送來一個箱子,說裡面東西讓二爺隨意用。”
“在哪呢?”
“吶。”
張林順着女人目光看過去,角落裡安安靜靜地擺着個一尺長半尺寬和高的沉木箱,箱子包着角皮打了銅釘。
“這不是咱們從清河縣裡帶來給她的麼,怎麼又還回來了?”他離座來到角落處,將箱蓋揭開,“呦”地一聲叫出來。
白玉蓮好奇地偷偷看過去,只見一箱子珠串翡玉,驚得合不攏嘴。
張林把箱子有些費力地抱到牀榻上,伸手把上層玉石首飾撥開,只見底下全是黃燦燦、弧首束腰的金鋌。
他大概目測了下,光是金鋌,就有約莫五百兩左右。
啥意思?
這一箱子的金子和珠玉,價值接近一萬貫錢。對於樑中書這樣的知府來說自然是不多的,但自家堂姐想積攢起這些錢,怕也沒那麼容易吧。
好嘛,真是大手筆,隨隨便便送給弟弟一萬貫錢零花,還真闊氣啊。
張林回頭看到白玉蓮一臉的目瞪口呆,呵呵一笑,從箱子裡挑了個鸞形釵首吊珍珠的金簪遞給她:“送你的,戴上我瞧瞧。”
“啊?奴,奴家不敢。”
“不聽話了?給你的就拿着,不許說不!戴上!”
白玉蓮這才伸手接過來,在銅鏡前取下舊銀簪,斜插上新金簪,調整着簪頭的角度。
張林在她臉上輕輕捏了下,笑道:“真好看!”
“謝謝二爺。”
男人的一句誇讚話,讓白玉蓮幾天來的悶氣剎那間煙消雲散,心裡面說不出的開心,精神煥發地嘻嘻一笑。
“就該這樣多笑笑嘛,成天耷拉着臉做什麼。”張林從後面蹲下摟着女人小腹,把頭搭在她肩頭,臉貼臉廝磨着哄道:“生我氣了是不是?”
“奴奴知錯了。”
“她跟你不一樣,這次我也不打算帶她回去。”頓了頓,他又調笑道:“既然知錯,晚上想讓老爺我怎麼懲罰你?”
白玉蓮低聲道:“奴奴不想爺太累,天天那個……那個不好,傷身子呢。”
呦,還挺關心我的。
“好,那就歇兩天。”張林心裡暖暖,在她耳邊嘀咕道:“爺最喜歡你的寶貝,可緊着呢,裡面還會咬人。”
白玉蓮臉都紅透,像要滴出水來,夾着腿兒不敢應聲,嬌軀都被男人騷話說得酥酥柔軟了。
夜幕降臨,大名府又熱鬧了起來。
而張林等一干人卻在客棧裡早早地入睡安歇,一覺到天亮。
次日一早,他先去樑府跟堂姐告別,張巧雲自然是依依不捨地叮囑他保重身體,別跟些破爛女人廝混傷身,送到出樑府纔回去。
張林又去歐家雜鋪裡找歐管事叮囑了年前年後要辦的事兒,把柳龍留下打下手,其實就是監督的作用。
隨後一行六人,五男一女乘着一輛馬車,五匹馬趕早出發。
這一天光景不太好,天空陰沉沉的,北風呼呼地刮,空氣有些凍冷。
楠兒天矇矇亮就跟着姐姐唐玉仙出門,僱了一輛馬車守候在大名府東城門外的官道上。
車伕在簾子外瑟瑟發抖地搓手苦熬,姐妹倆在車廂裡巴望着來來往往的車隊馬隊,生怕錯過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