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應道微微一愣,若無其事的問道。
“你去什麼地方了?”吳昊反問一句。
聞言,應道偏頭狐疑地盯着吳昊,同時,大腦飛速旋轉。吳昊此前躺在牀上,不像是要爲難自己的樣子,而且反問的語氣也很平常,也不像是發現了什麼隱秘。
“你想什麼呢?莫名其妙的。”就在應道思索的片刻,吳昊忍不住又說話了。
“哦,我纏着德柔子講解紫虛真言去了。你啥事呀?非要大半夜來。”應道隨口敷衍道。
“你啥事呀?非要大半夜跑到人家坤道袇房。”吳昊回嘴。
“我這不是着急嘛。”應道不想繼續糾纏這個問題,接着說道:“你到底有事沒有?沒事滾蛋。”
“有事,好事。”吳昊神秘地說道。
“你能有啥好事?”應道撇嘴不信。
“瞧不起誰呢?我跟你說,我已經領悟到紫虛真言了。拿你當兄弟,特來教教你。”吳昊搖頭晃腦,好不得意。
“真的假的?別弄的走火入魔,半身不遂。”應道揶揄道。
“哎呀,你咋就不信呢?確切的說,也不全是我領悟到的,我從司徒堅那裡學到的。”吳昊無奈之下,只好攤牌。
“司徒堅?你找他去了?他告訴你的更不能信。”應道語氣嚴厲地說道。
“我倆跟他倆不對付,這我能不知道嗎?我這不是找你來了嗎?”吳昊迴應道。
“到底怎麼回事?”應道問。
原來,吳昊從大殿出來之後,對於衡道子所講解的紫虛之法仍是不解。看着鄒遠和司徒堅半年來修爲境界飛速提升,着實眼饞,便想着去請教偷學。雖然四人平日裡兩兩不對付,但好歹同門師兄弟,本身並無結怨,也就談不上深仇大恨。吳昊想着這些,腳下不由地來到了鄒遠和司徒堅的袇房附近。心裡雖這樣想,真到了地頭,還是躊躇不決,有點難爲情,就在原地轉悠起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當這時,司徒堅出得房間,看到吳昊,熱情地向他打招呼:“昊道子,這是在做什麼呀?”
“沒什麼,瞎溜達。”吳昊尷尬地說。
“進去坐着說話,我剛剛練習完功法,難得你過來,一塊聊聊。”司徒堅也不管吳昊是否答應,拉着他就往屋裡引。
“就這樣,我進去之後,聊着聊着就說到了紫虛真言,我感覺聽完好像是理解了不少,思路一下就通了。”吳昊說道。
“你說說看。”應道慎重道。
“司徒堅說量道子教他的時候,剛開始也是說重意不重形,虛實結合,若隱若現。後來發現他實在理解不了,就往他體內灌入了一股靈氣,讓他根據指引運轉靈氣。我試過了,按照他說的路徑,我的靈氣已經越過了足少陰腎經的俞府穴到達心包經的天池穴了。我沒敢再試便來找你。”說到此處,吳昊略微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應道,隨即說出了靈氣運行的方向。
“等等,容我想想。”應道聽完快速的思考着。
吳昊所說的紫虛之法與應道的靈氣運轉方式還是略有不同的,這是不是千人千果,大道殊同不得而知,尚需要印證。好在衡道子和德柔子都能解決,這倒不是問題。問題是司徒堅爲什麼會突然將紫虛之法告訴吳昊,他應該知道吳昊與應道的關係,吳昊知道就等於應道知道。可是雙方雖說是師兄弟,但分屬不同陣營,還關係到青城之主的歸屬。誰的靈氣修爲率先達到洞真境,誰就最有可能成爲青城之主。司徒堅不可能不知道量道子的覬覦之心,那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你暫時不要運轉靈氣,待明天我找人問問去。”應道思來想去都無法猜透司徒堅的用意,只好作罷。
“行啊。”吳昊應了一聲就離開了。
吳昊走後,應道和衣而臥,無心睡眠,又開始分析起來。司徒堅是量道子尋回的應劫之人,私下往來密切,又以靈氣相助,那麼司徒堅必然效忠於量道子,至少目前看來如此。既然司徒堅聽命於量道子,那他就不敢擅作主張將紫虛真言告知對手。此舉定是量道子授意爲之。
明面上,五年期內,誰的修爲率先達到洞真境,誰就是青城之主。以司徒堅目前的境界來看,如果應道和吳昊一直停步於領悟真言階段,司徒堅的靈氣修爲絕對是領先一大段的,司徒堅成爲青城之主的可能性就非常大,那麼到時候,量道子就是青城的實際控制人。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量道子不可能想不到。那他幫助吳昊和應道領悟真言之事就是自相矛盾。
問題應該出在鄒遠身上,排除吳昊和應道,鄒遠便是司徒堅成爲青城之主的唯一障礙。鄒遠的具體靈氣修爲到了何種程度,應道並不清楚,也就無法分析出鄒遠對司徒堅的阻礙有多大。但就目前的形勢來看,這個阻礙應該非常大,大到讓量道子不惜提升吳昊和應道來挾制鄒遠。
對,就是這樣,不然無法解釋量道子的行爲。想要確認這件事也非常簡單,只要明天找到衡道子或者德柔子請教一下靈氣運轉的方式是否合理就行。如果確實如此,接下來就要密切的關注鄒遠和司徒堅的動態,特別是鄒遠,不能只顧自己悶頭苦修,還得看看對手的境界實力如何,這樣才能做到知己知彼,有備無患。
想通了這些之後,應道很快入睡。第二天一大早就穿戴整齊前往衡道子住處。衡道子雖然暫代掌教之位,但一般俗事也不用過問,各殿執事各司其職,所以衡道子絕大多數時間都在袇房清修。
說來不巧,今日大早,衡道子就在袇房密會客人,明月便帶應道前往偏廳等候。足足等了一個時辰,也未見到衡道子,也不知道會見何人,所爲何事。應道心想,與其這樣等下去,不如去見了德柔子一樣能解惑。心念至此,也不與明月招呼,便出了偏廳直接往坤道袇房方向去了。
所幸德柔子並未出門,正在屋裡出神,對於應道的到來也並無驚訝,這段時間,這小子來的次數不少了。
與德柔子說明來意後,德柔子按照應道所說的方法摸索了一會兒,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這套運行法門沒問題,符合紫虛真言。
雖然昨晚已經想到了,但自德柔子口中確認後,應道還是略微吃驚。辭別德柔子後,應道便回去找吳昊了。
應道體內的靈氣運轉法門承自東瀛子,自然不需要這套法門,不過這樣一來,日後破境之時便有一番說辭。況且吳昊是他爲數不多的朋友之一,能得到正確的紫虛真言也爲他高興。
奇怪了,吳昊明明知道我今天要去詢問法門真假之事,他怎麼就沒有像往常一樣迫不及待呢?這是應道在路上的想法,等他推開吳昊的房門時便豁然了。這傢伙確實是迫不及待,不過不是等他的消息,而且入定運行靈氣。
知道吳昊正處在緊要關頭,應道便沒有打擾。雖然與吳昊關係很好,但每次都是吳昊跑去找應道。吳昊的房間,應道沒進來過幾次。吳昊曾說讀過私塾,書架上陳列着各式各樣的書籍。應道之前雖沒讀過書,也看得出其中不乏古籍拓本。隨意的翻動着一本帶有插畫的拓本,猛然間自書中看到一物,頗爲眼熟,正待仔細觀察,吳昊突然出現,一把將拓本抓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吳昊問道。
“本來是想告訴你個好消息的,不過看樣子你已經知道了。”應道看着吳昊緊張的樣子說道。
“哦,你是說紫虛真言的事嗎?我實在沒忍住就自行試了試,嘿嘿,應該是真的,心包經已經打通了。”吳昊緩和了一下。
“你太冒進了,萬一出事怎麼辦?”應道責備道。
“這不是沒事嗎?”吳昊將拓本隨意的放到書架上。
“我向德柔子證實過了,確實是真的。司徒堅還挺大方。”應道笑着說。
“我們四人本就是師兄弟嘛。”吳昊說完便推着應道出門,說是要去感謝一下司徒堅。
還沒等見到司徒堅,就聽到道君殿外的大鐘“咣”“咣”地響起,二人便匆匆趕往大殿集合。
衆人到齊之後,衡道子說不日將下山遊歷,青城所有事務交由嚴道子暫代。掌教遊歷之事,各門各派皆有,但應該猜想,此事沒那麼簡單,可能和早上衡道子會見之人有關,事情還非常緊急,需要衡道子親自出馬。不過也不見得非常困難,因爲衡道子只帶了德成子一人。話說,世上有幾人能輕易請的動大洞巔峰境界之人呢?
半年來,吳昊和應道雖然沒能掌握紫虛真言,但金丹卻是按時服用的,因爲未入洞神境,氣海尚未形成,已經打通的經脈裡存儲了不少的靈氣。三日後,吳昊率先破境,應道緊隨其後。吳昊破境後,後山的竹林就遭了殃,這傢伙仗着輩分高,每日都要外放靈氣攻擊竹子,雜役們是敢怒不敢言,直到這傢伙意興闌珊才作罷。
這天夜裡,應道準備服下金丹修行。實則應道早已進入洞神境,幾日前不過是爲了迷惑衆人。但應道本身經脈較常人寬,淬鍊所需靈氣更是幾倍於常人,好在除了青城供給的金丹外,還有黑碗可以獲取額外的靈氣。
黑碗,對,是黑碗。就在應道靈臺一現,想起黑碗的時候,卻聽見門外嘈聲一片,來了不少人。
“此人便是細作。”司徒堅第一個衝進屋子,指着應道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