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裳也不客套,就笑說:“既是如此,妹妹也該回去了!”
雲半城親自將慕容裳送到了兵部大門前,見她的官轎遠遠去了,而後吩咐一聲道:“牽馬來!”
近衛前來戰馬,雲半城翻身上馬之後道:“本統領到大理寺一趟,若是接到邸報,只管來大理寺奏報就是!”
近衛答應了一聲,既然雲半城這麼吩咐了,自然就不需要近衛隨行,他的一言一行在近衛心中都是一目瞭然的!
雲半城策馬而行,一路到了大理寺下馬,皁役上前接過馬繮,雲半城快步進了大門,而後直驅正廳而來!
蘇芸正在正堂內擁火而坐,見雲半城來的很急,一看就知道是有什麼要事,於是起身笑迎問道:“雲大哥怎麼來了?”
雲半城見小柔不在,只是心中仍舊不能完全放下,就輕聲問道:“小柔妹妹呢?”
“雲大哥太過小心了,小柔回嚴府去了,想必要到晚膳時分才能回來!”蘇芸笑了笑說。 ()
雲半城放下心來,在蘇芸的示意下坐了下來,而後悠悠說道:“裳兒方纔到了兵部去了,若不是爲兄隨機應變,只怕事情卻是要穿幫了呢!”
蘇芸愣了一下,愕然問道:“可是裳兒懷疑到了什麼了?”
“正是,說來也是爲兄身邊近衛太過魯鈍,裳兒問起他們是從何處調派而來,近衛回答是武英殿,可是裳兒自幼便出入宮禁,知道這武英殿乃是先皇寢殿,哪裡的侍衛是從來都無需換防的!”
蘇芸聽雲半城說到一半的時候早已知道實情的嚴重了,點頭笑說:“是了,武英殿乃是先皇寢殿,與如今的文華殿一般,都是無需換值的,裳兒對此最爲了解,只怕比妹妹我還要清楚一些呢!”
雲半城點頭說:“是呢,不過她倒是仔細,明明問出了端倪來,卻沒有來大理寺相詢妹妹,反而到了兵部去問爲兄,如此可是能說裳兒對妹妹有所懷疑了?”
蘇芸笑着擺手道:“這便是雲大哥想得多了,裳兒自然是不會懷疑妹妹的,不過,結果卻是要看雲大哥是如何向裳兒解釋的!”
雲半城苦笑了一聲說道:“這自然無需妹妹擔心,爲兄謊稱那武英殿乃是軍中關防,裳兒雖然將信將疑,可是爲兄的近衛已經交代下去了,只要裳兒能問到的地方都不會出現紕漏,如此妹妹可是放心了!”
“雲大哥做事情向來縝密,妹妹自然放心,既然雲大哥都安排停當,如今又到了大理寺來,可是要向妹妹表功不成?”蘇芸笑着說道,同時親自上前爲雲半城斟茶。
雲半城悠悠嘆息了一聲說:“若僅僅是裳兒的事情爲兄何須跑一趟,而且又要揹着小柔呢?”
蘇芸想想也是,於是笑說:“如今不是裳兒之事便是小雨哥哥之事了,妹妹心中每日都在計較這些,雲大哥也無需再賣關子了!”
雲半城點頭說道:“爲兄此次來就不曾想過要在妹妹面前賣什麼關子,妹妹此前懷疑武田必然是有道理,今日爲兄與魏王一席長談,倒是可以坐實妹妹的猜測了,而且這武田的過往魏王必然心知肚明!”
蘇芸愣了一下,手中茶水都斟滿了茶盞溢了出來,雲半城輕呼一聲,蘇芸錯愕,趕緊告罪道:“妹妹失神了,雲大哥莫怪!”
“是了,武田之事妹妹始終懷疑,只是向來以爲魏王並不知情,如今從爲兄口中說出魏王也是深知此事,妹妹定是有些恍惚了,爲兄都想得明白!”雲半城勸慰蘇芸說道。
蘇芸微微點頭,而後無奈笑說:“其實妹妹多次想到或許小雨哥哥早已知道內情,卻又不願與妹妹說起,妹妹曾經當着小雨哥哥的面問起武田之事,他支吾了過去,後來又勸慰妹妹不必放在心上,如今想起來果真是有些失策了!”
“妹妹說的哪裡話,便是聖上都不曾試出其中破綻來,何況是妹妹呢?”雲半城笑了笑說,只是這個笑容本意是來安慰蘇芸的,因而看起來有些不自然。
蘇芸茫然坐下之後又問:“雲大哥是怎麼從小雨哥哥口中探知內情的?”
雲半城呵呵一笑說道:“也是無意之間,此前妹妹不是說過嗎,若是想要試探出魏王是否早已對大位覬覦良久了,只要從魏王如何命令爲兄從野原軍中調派大軍進京就可瞧得出來,這話當真不錯,魏王今兒專程到了兵部來知會爲兄了!”
雲半城說完之後定定看着蘇芸,可是蘇芸的臉上不曾表現出絲毫波瀾來,如此只能說她早已想到會是這種結局了!
“小雨哥哥定是要雲大哥派遣先鋒前來阻擊,而後再派大軍尾隨,而且出兵數量當是出乎雲大哥的意料之外吧?”蘇芸笑問。
雲半城連連點頭,看來無論什麼事情想要瞞住蘇芸當真是不可能的。
“起碼這野原軍的人數當是能將羌人盡數除去,同時又能輕易戰勝京畿大營和城防司人馬,這一點妹妹確乎是早已想到了,只是這武田與其中究竟充當了何種角色,始終是妹妹比較擔心的!”
雲半城長出了一口氣說:“其實妹妹也毋庸擔心,只要武田是爲魏王驅馳便是了,想的多了豈不是將簡單的事情弄的過於複雜了嗎?”
蘇芸微微搖頭說道:“雲大哥哪裡知道,此前京中發生了太多蹊蹺之事,若是依照小雨哥哥的計劃循序漸進,則孔維爲何要進京,又何來的亂黨一案,而且孟淳與白喜之死都無法解釋,更有四皇子軒轅晨的死因至今都是一個謎團呢!”
“難不成這些事情都與武田有關,按照爲兄的思路來看,只怕就要將魏王牽涉其中了!”雲半城也是無奈,蘇芸的確想的太過精細了!
只是蘇芸卻與雲半城的心思不盡相同,她搖頭笑說:“妹妹覺得蹊蹺之處並不在於此處,而是妹妹篤定認爲此事與小雨哥哥絕無關係,如此說來才愈發撲朔迷離了!”
雲半城知道自己再怎麼勸慰也是沒用,蘇芸對於軒轅雨的情誼深厚,若是自己說的多了反而會惹得蘇芸不滿,於是笑了笑說道:“是了,妹妹之言自然不錯,爲兄受教!”
蘇芸呵呵笑了起來說:“好了,雲大哥也不是這般口是心非之人,既然覺得妹妹想法有疏漏之處,只管說出來就是,而且雲大哥只怕是認定小雨哥哥與方纔說的事情相關,這些妹妹都是可以想見的!”
雲半城不想自己的心事被蘇芸看穿了,於是訕笑一聲沒有說話。
“只是雲大哥在魏王面前可是表現出來什麼沒有?”蘇芸還是有些不放心,因而又問道。
雲半城想起軒轅雨對自己的試探來,於是笑了笑說:“若非妹妹問起,爲兄如今還未從方纔魏王犀利言辭中回過神來呢!”
蘇芸聽了之後自然覺得這其中還有隱情,於是笑問:“雲大哥還不快說,不然悶在心中豈不是更加難受?”
雲半城連連點頭說:“正是呢,起初魏王倒是順着爲兄的意思說了下去,好似對於武田也是有些疑慮,只是不曾放在心上而已,後來爲兄爲他的言辭迷惑,不想魏王突兀問起爲兄武田在野原軍中之事,爲兄一個失策就告知了他了!”
蘇芸沉吟了一下道:“莫不是雲大哥說起武田當年在野原軍中軍籍文檔來了!”
“正是呢,爲兄就知道,無論何事都是瞞不住妹妹你的,爲兄說道軍籍文檔來,而且又說了,那存放之處,只怕下一步武田就會去銷燬那文檔了!”
“若是軍籍文檔中並無什麼大礙,雲大哥也無需如此擔心吧?”蘇芸笑着說道。
雲半城苦笑搖頭說:“看來妹妹太不瞭解野原軍了,雲家野原軍乃是當年先皇與家父一手所創,這野原軍衆人每人都有詳細信息記載在軍籍文檔之上,出身何處,姓甚名誰,總之一句話,在入野原軍中之前的一切經歷都會詳盡於其上!”
蘇芸點點頭說:“若是小雨哥哥對於武田的身世如此關切,想必他的身世也不足以爲外人道,是以纔會想方設法想要毀掉,吏部之中的官檔正是因此纔會被人撕掉的。”
雲半城緩緩點頭,其實這中間有些事情蘇芸此前並沒有向他說起過,比如吏部官檔之事,因而聽起來也是有些模糊!
蘇芸見雲半城的模樣是在發愕,於是笑了笑說:“有些事情妹妹還不曾與雲大哥說過,不過如今都不甚緊要了,只要野原軍中的軍籍文檔不被破壞,咱們遲早會知道武田的底細的!”
軒轅雨點點頭說:“這個妹妹放心,爲兄早已知會了近衛去做了,無論此前武田的檔案都被銷燬殆盡也好,只要是在爲兄手中的,爲兄就絕不會讓妹妹失望!”
蘇芸笑着說道:“妹妹自然信得過雲大哥,正因爲此次的證據在雲大哥手中,妹妹纔不會擔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