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魔法學院的道路上,韋爾斯和伊莎一邊拭擦着武器,一邊跟我討論着剛纔的比試,這一舉動惹得路上各學生露出驚恐的表情。嗯,在學生眼中,四階以上的騎士已是遙不可及的高度,雖然九階職業制還未確立,可是初級的白銀騎士已能對抗頂級黃金戰士,更不用說這對近乎無限鬥氣的姐弟。說不定他們對抗聖階戰士時,能耗盡對方的鬥氣呢。
他們一邊擦着武器,一邊談論打敗百位騎士的比試,明顯就是對路上同學炫耀。看到他們洋洋得意的樣子,小朋友,是時候打擊一下了。”打敗那些低階騎士後,你們能學到什麼?”
伊莎如同被踩到尾巴的小貓似的,打算反駁,卻被韋爾斯的話止住。”李酷大人,我們爲了捍衛王國的尊嚴,才決定打擊囂張的挑釁者。這事件中,我們學到平等和互相尊重的重要性,對立只會產生無謂的爭鬥。我們更學到勝不驕、敗不餒的心態。剛纔我和姐姐討論比試內容,只是爲了檢討如何更有效消除驕傲,卻不小心爲了有機會自我檢討而過於高興。以上就是我們的學習心得。”
嗯,非常圓滑的傢伙,能夠嗅出我的問題中的含義。看到他誠惶誠恐的表情,就算他是裝出來也好,懂得收斂就好了。伊莎聽到弟弟的回答,也是臉頰一紅,發覺自己得意忘形了。我裝出道貌岸然的樣子勉勵了幾句後,便轉入正題。
“不知帝國學院院長何時回來,收回權杖遙遙無期,你們打算在此潛伏多久?”我用心靈傳送問道。怎知伊莎會不解地反問”他何時回來與我何干?”看到我不明所意的表情,韋爾斯禮貌地回答”我和姐姐本來就是帝國學院的學生,只是碰巧遇上這任務而已。”
王官還需上學,更是出國留學,內裡必有古怪。可是無論我如何追問、側擊旁敲,他們還是支支吾吾地帶過話題。算了,有機會再問。我們一邊瞎聊,一邊走向魔法學院。
這魔法學院不愧爲帝國學院中最大的分院,佔地最廣,資源最多,當然這也跟學生人數成正比。看到這學院能媲美哈利波特中的霍格華滋學校,再想到自己所教的盜賊學院好像還沒有院址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全賤貨,算吧。
學院爲了鼓勵各職業之間互相合作,除了註明閉門教學的核心課程外,各分院學生也能在課餘時間到其它分院當旁聽生,可是聽得懂多少就是另一件事了。我和哈瓦那姐弟因爲今天的騎士課程提早結束,無所事是之下,便打算探望一下張曉怡,瞭解一下她怎樣教學。
我們三人披上魔法袍,從後門偷偷地溜入最後排的學生之中。然而,當我們坐下之時,卻發現身邊的學生們均向我們投以敵視的目光。起初我還以爲這學院的學生全都患上敵視綜合症,但是聽到他們低聲地說”又來了三個情敵”之時,我才明白他們的想法。
最後三排的學生全都用魔法袍的帽子遮蓋了大部份的臉,而長袍下不是穿上鎧甲就是弓箭遊俠的布衣,最重要一點就是他們的身形全是清一色的男士,看來全都是繞課來看張曉怡的。我們三人的衣着和舉動跟他們一樣,怪不得認不出我是誰,也不知道伊莎是女性。
我們沒有理會這羣狗公的目光,細心聆聽張導師的教導。
“越高級的魔法則需要越龐大的精神力引導空氣中的魔法元素,可是這只是最基本的施法理論,在實踐當中,最重要的是精神控制力。”張曉怡長篇大論地說明書本中的知識,根本沒有教學的熱誠,完全就是照本宣科的樣子,簡直就是人肉朗讀器。
這刻的張曉怡如同一坐精緻漂亮的冰雕,給人一種只可遠觀而不可接近的冰冷感覺,如此接近的距離卻似拒人於千里之外,悅耳的朗讀聲之中卻沒有一點感情波動。可是,撇除後三排的學生不算,前七排的男學生仍舊聽得如癡如醉,他們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嗯,這令我想起高中上美女代課老師的課時,跟同學一邊猜想老師的年齡,一邊裝作討論課文的情景。
可是,這時候必然會出現一把不和諧的聲音。”導師,我認爲你所講述的內容有點過於理論化,而且從課堂中根本沒法證實精神控制力的存在。有請導師詳細一點解釋。”一位坐在前排的金髮女同學禮貌地問道。坐在最後排角落的我,只能看到她的側面,一頭長長的捲曲秀髮,如同洋娃娃似的精緻五官,最突出的並不是一對靈動的大眼睛,而是快撐爆魔法袍的胸脯。從側面來看,更突出這位小巧的女生絕對是一位極品蘿莉。
各位男學生聽到這話,全都把靈魂從外層空間召了回來,用一種火辣辣的眼神瞄向蘿莉小妹妹,再用愛慕的目光看張曉怡,總之他們的目光不停地從她們兩人之間遊離,而臉上露出爭扎的表情,好像打算當場向她們其中一人表白似的。
如同冰雕的張曉怡,這次終露出思考的表情,正要響應之時,一位剛脫離爭扎的男學生向那爲女同學搶答了。”我明白張曉怡導師很難只靠語言來表達虛無的感認力,同時也瞭解你無法從理論課中瞭解實踐所需的技巧。這就好像閉上眼睛的人用手來感受對象,再要她精確地描述這是什麼。即使她完全瞭解手中的東西,卻很難令對方快速地明白,雖然聆聽者天資聰穎,也很難完全明白描述的內容。所以我認爲兩者也沒有問題,只是從這方法瞭解事情的本質太過困難,但是又無可奈何,因爲這是理論課的教學方”
這位希望兩邊也討好的男學生沒法把話說完,女生們已經不停地喝倒采。蘿莉妹妹先是舉手阻止騷動,接着俏皮地吐一吐舌,道”說了那麼多,亞歷克斯,你明白導師所說的精神控制力嗎?”
這位醉翁青年之前還在雲遊太空,用下巴想也知道他的答案。可是他還是硬着頭皮地支吾了半天,還是說不出半句囫圇話來,直到被蘿莉妹妹的笑聲所打斷。這時張曉怡已經回覆冰冷,打量着站在牆角的一副標準帝國戰士重鎧甲的擺設,彷佛這場討論與她毫無關係似的。她怎也不像在王國教育成狂的書癡,是否我昨夜打擊她的力度太大,使她做事提不起勁呢?
被蘿莉的輕笑聲所影響,使得整個教室也安靜下來,而在坐的學生普遍分成兩派,不用說當然是男的支持張曉怡,女的支持小蘿莉,形成一種僵持的氣紛。後三排的鬥蓬男在竊竊私語,看似打算挺身支持張曉怡的教學方式,可是相信他們跟我一樣,全是魔法小白,任何觀點也沒有說服力。
伊莎有點無奈地看了看女同學們,再向我問道“李酷,有沒有辦法幫助張曉怡?”
“姊姊,他們根本是對事不對人。剛纔哪位男同學說的是實說,很多抽象的力量是不能靠口述便能說明。”還沒等我開口,韋爾斯已迴應“正如莉莉婭導師在理論課中所說的鬥氣微控力,有多少學生能夠不經實習就能瞭解。其實只要有所研究的人也感覺到這種微妙的控制力,可是有誰能準確描述這細微的變化。我看這位女同學根本就是有意找張曉怡大人的麻煩。”
伊莎想了想,有點失望道“既然這種細微的操控力各職業也知道其存在,卻不能確實地表達,爲何在騎士學院沒有遇上現在這問題呢?”
“我看那位女同學只是各女生的代表,給張曉怡大人一個下馬威,即使不問這問題,也會追問其它無法用語言表達的理論。”韋爾斯頓了頓說“我們騎士學院男多女少,女生想挑戰莉莉婭當然是難比登天。可是,這裡男女平衡,女生明顯認爲張曉怡大人威脅到她們的地位,而男同學多是有理沒理也會支持大人的看法,所以纔會形成今天的情況。”
張曉怡仍舊打量着牆角的重型鎧甲,毫不理會現在尷尬的氣氛,而小蘿莉的表情如同勝利者似的,正等待着張曉怡的投降。我瞄了洋洋得意的蘿莉一眼,再對伊莎低聲地說”你也看到,在今天騎士課中,那些男學生爲了莉莉婭的一句話而向我挑釁。今天擊退他們的是你和韋爾斯而不是我,他們仍舊不會對我心悅誠服。現在的情況也是一樣,即使其它人能替張曉怡解圍,女生們仍舊不服。所以,只能靠自己。”
伊莎想了想,有點泄氣道”可是這樣沒完沒了的問題,你認爲她能自己解決嗎?”
“能,別忘了,她是貨真價實的穿越魔法師。”後半句我沒有說:我算是假的穿越騎士。
伊莎愣了一愣,正想說話,卻被我打斷。”噓!有好戲上演了。”
張曉怡揹着小蘿莉,向着鎧甲嘆氣道“瑪麗亞,你今天已問了五個連魔法師公會也無法解答的學術問題了。這是第六個,同時,我亦希望這是今天的最後一個。”看來這位名爲瑪麗亞的可愛小蘿莉在我們未到之前,已經不停地難爲張曉怡,怪不得原本滿腔教育熱誠的張曉怡也會變成現在的冷莫。
瑪麗亞站起身,露出得意的樣子,問道”即是說,導師你解答不了這問題嗎?”此話一出,女生們全都露出高興的神色,望向瑪麗亞的眼神如同朝拜英雄似的。
然而,張曉怡終於緩緩地轉過身來,微笑道”不,這問題雖然不能像前五個問題般用語言來解答,可是卻能令你親身感受到答案。”不論男女,此刻也被張曉怡的微笑吸引着心神,可是在我的眼中,這卻是狐狸的微笑。
瑪麗亞首先回過神來,自通道”如果我感受不到,那麼是否能證明你的教學方法無效呢?”這問題明顯已是正面挑戰了張曉怡的權威了,男生們聽到開始勸阻瑪麗亞,或是替她向張曉怡道歉。唉,男士的悲哀,他們並不知道女人最渴望得到的是夢想中的護花使者,可是在現實中,這樣刻意討好女人的男生卻是最令異性看不起的觀音兵。
張曉怡平靜地向勸說的男生回答“這只是學術討論,不用勸阻。真理越辯越明,如果只有單方面的知識灌輸,任何學術也不會進步的。”接着對瑪麗亞笑問道“準備好沒有?”
瑪麗亞緊張地點了點頭後,張曉怡右手一揮,一個小小的水團立即凝結在瑪麗亞面前。
“衆所周知,一級的水球術既無攻擊力,亦無輔助效果,是最低階的水系魔法。”張曉怡微笑道”這魔法只需要擁有一級的水系魔力,一級的精神力,以及完全理解其咒語的含義就能引導空氣中的水元素,在空中凝結水團。”
她的食指一邊划着半圓的曲線,一邊平靜地說“如果要移動水球的話,只需水球術的兩倍精神力,又稱二級精神力。”同時,水球開始如同盪鞦韆般程拋物線形左右搖。
當她收回食指之時,水球立即停止搖動,並開始變着幾種不同的立方體。
“若果希望改變水團的形狀,也同樣只需二級精神力。”她看着瑪麗亞平淡地說“換句話說,只要有足夠數量的精神力,任何一位水系魔法師也能做到。”
接着她再次開始划起半圓,不斷在變形的水立方隨即左右搖動起來。“可是,如果只靠雄厚的精神力來一邊移動水團,一邊改變其形容的話,就須要兩倍精神力乘以兩倍的精神力,再加上水球術的精神力,即是水球術的四倍精神力,亦即是公會所稱的三階精神力,等於三階魔法的最低精神力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