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片刻,伊利絲在張曉怡的陪同下,端出香氣四溢的菜餚,衆人在木亭中熱鬧地吃飯,吸引了不少站崗士兵的目光。
六人有說有笑地邊吃邊聊,緊張的神經也漸漸緩和,可是李酷戴著安娜發明的超長距通訊項煉(40公里版),忽然傳來約翰的聲音:約瑟夫,南城牆外的叛軍正在分成兩批,朝著東、西城牆的方向轉移,請下達指示,出城追擊,還是原地待命。
即使是敵軍集體自殺,大軍也不能出城,何況只是轉移。交待了原地待命的指示不久,李酷又收到凱文和亨特的訊息:東、西叛軍會合了南城牆外的兩萬餘士兵後,正朝著北城牆的方向前進。
盜賊已打探清楚,首府的八十里範圍內,除了城下的十萬叛軍外,並沒有後續部隊增援。即是說,叛軍正總動員從北面攻城。
推測出敵方的行動,李酷命令其餘三面城牆留守一萬士兵,騰出十萬大軍,集結在北城牆的後方,準備最後一戰。
握有張曉怡製作的近千個卷軸,李酷自然不怕城下那一點點人數。即使與正統穿越魔法師對轟九級魔法,他也有絕對的信心將對方的精神力耗光,但大前題是穿越魔法師不使用十級以上的魔法。然而,儘管握有絕強的卷軸庫存,李酷本應認爲勝利是十拿九穩,不過從昨天自今也未停止的沒來由心悸,不得不讓他對戰況更加小心,不希望出現任何空檔,使敵方有機可乘。
嗚低沉而悠長的魔法號角從城下傳來,等待良久,十萬敵軍已經在北牆一里外列好方陣。這是全軍準備的號角,表示著最後決戰將會發生。
咚、咚、咚、咚、城牆上也敲起震耳欲聾的戰鼓,經擴音魔法的傳播,如同打進人們的心砍似的,最後大戰,一觸即發,三公爵與死神領地的決戰,在今天將會得到一個了斷。是王室派重掌大局,還是公爵聯盟的革命軍獲勝,完成歷史常見的王權交替?
戰士們早已排好陣勢,城牆上全是精神抖擻的士兵,沒有剛纔灰頭土臉的樣子。左手持盾,右手持刀,井然有序地列成五層人盾,保護著身後的召喚師、煉金術士和魔藥師。除了這三個新戰鬥職業負責遠攻,城內的魔法師站在不同的魔法陣上,準備替聯合吟唱加速;弓手們已經拉滿弓弦,等待著射擊指示。
一切也準備就緒,爲了和平而戰。
在李酷等待對方發起全軍進攻的命令之時,城下忽然傳來被擴音魔法增大的中年男聲“死神騎士聽著,我是三公爵革命軍總指揮狂獅騎士奧狄可公爵。三公共治的時代已經來臨,王國在五天前已經易主,舊王室早已成爲歷史。識事務的話,立即開城投降…”
“吠夠吧!“一把中性的嗓音,透過更強的擴音魔法,掩蔽了奧狄可的聲音。少軒飄浮在城牆的上方,雙手背於身後,傲氣道”謀反就謀反,說什麼革命軍?什麼三公共治?我們這邊有四個世襲公爵,怎也輪不到你們三個反賊來管我們的領地。況且,誰說王室已成歷史?你不知道儲君、長公主和三公主閣下已離開王成,準備著復國大業,誅殺你們這羣反賊。”
混在士兵之中的老奧狄可聽得氣憤之極,這本是戰前循例的宣戰聲名,沒想到敵方竟會這樣無禮地打斷。既然說辭已被打斷,他決定長話短說,集中在勸降的那一部份“死神領地的士兵聽著,乖乖放下武器,破城不殺!不然…”
被狂攻了四天,大部份的菜鳥士兵早已身心疲累,除了盜賊士兵外,所有原住的士兵聽到老公爵的話,或多或少也意動了。對平民來說,誰當領主只是城頭換了不同的家徽,並不會深究易主後稅金會升了多少,權利會削弱了多少,在這刻,更不會想到現在的富裕是來自死神家族的改革,新政府的廉潔,公務員的高效,以及平等的法律。他們只想活下去,小命沒了,什麼富裕的日子也沒法享有,還不如當新領主的貧民。
這一切也看在李酷的眼中,沒想到這羣菜鳥竟然那麼軟弱。撕開一個擴音卷軸,李酷裝出滿臉怒容,義憤填膺道“不然你們就會發動屠城,殺盡每一個死神領地的男人,淫辱他們的妻妾,奴役他們的子女,佔據他們的財產嗎?”
眼見菜鳥們如夢初醒的表情,李酷深知這無限擴大的歪理見效了,接著激昂地說“原來你們從一開始就垂涎領地民衆的富有,決心搶奪我們的所有,毀去我們珍惜的一切,所愛的親人,拼死守護的家鄉。狼子野心的逆賊!先是殺了國王,謀取聖國的江山,現在又將魔爪伸到死神領地,誓要奪去我們的所有!”
老公爵心中大罵李酷狡猾,人類之間鮮有屠城,開口反駁幾句,卻發現擴音魔法失效了,即使再多的魔法師也無法再次啓動這魔法。城頭上的士兵們看到敵軍沉默下來,紛紛猜想應該是領主大人說中了敵軍的想法所致的,而沒有一人留意到少軒和張曉怡的嘴角同時勾起一個得意的笑容。
不單如此,張曉怡在凱欣耳邊說了幾句話,凱欣點了點頭,擴音魔法立即傳出她嬌美的聲音“我以死神戰士公爵的名義起誓,即使我只是一個女子,也會穿起鎧甲,今天誓死守護城內的親人,定必攔著貪婪的侵略者,誰要攻入首府,先跨過我的屍體!”
若說少軒和李酷向叛軍潑污水的話,那麼凱欣的話就是煽動士兵戰鬥情緒的最佳良藥。菜鳥們均如夢初醒,想起投降後,自己的生命、家人、子女和財產也是受到侵略者的支配,全都想起軍律其中一條:不須信任敵人的承諾,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眼見士兵們的眼神漸漸充滿戰意,李酷刀指叛軍,扯開嗓音,咆哮道“誰要攻入首府!先跨過我的屍體!侵略者殺!無!赦!”
“殺無赦!”
“殺無赦!”
“殺無赦!”
死神軍的士氣在這刻全被點燃了,城牆上的戰士們全都高舉兵器,拼命吶喊,大有捨身戰死之勢。奧狄可與哈曼深知壞事了,沒想到戰前宣言的勸降竟會產生反效果,給予敵軍提升士氣的機會。經過四天的戰爭,革命軍已經死傷慘重,雖說剩下的十萬大軍全是精銳之師,大都擁有四級以上的實力,而且聖級以上的士兵更有六百之多,但是這些戰力卻全是傭兵,向來也互統屬,並不能產生互補效果。
昨天一下子死了廿萬大軍,叛軍看到敵方的死神騎士與死神魔法師升上高空,瞬間射出幾百個九級禁咒,士氣早已降至冰點。很多傷亡較重、規模較少的傭兵團長已經升起撤退的念頭,只是奧狄可向他們許下厚賞,以及指出對方的魔法難以對剩下的大軍構成決定性的影響,這才勉強留下所有戰力,進行最終決戰。
從理論上來說,奧狄可的話並沒有錯,解壓後的九級禁咒並不能對四級以上的鬥氣職業構成重大傷害,可是,他誤以爲昨天釋放禁咒的是張曉怡,深知她能瞬發十級以上的攻擊禁咒,而且從昨天的魔法烈度來看,二百多個九級禁咒不停地轟炸,即使無法秒殺精銳,也絕對能重傷大部份士兵,疊加的九級禁咒並不是四級戰士兵能抗得住的。
傭兵看到城牆上的軍人士氣如虹,即使個體戰力較低,也擁有同歸於盡之勢,士氣早已跌破谷底的叛軍,現在的氣勢更是再創新低,很多傭兵也不安地很退兩步,大有腳底抹油之勢。
奧狄可將這一切看在眼中,敵方是甘願保衛家園而戰死,己方卻只是爲了利益才參戰的傭兵,戰意當然截然不同,深知再拖下去只會不戰而潰。因此,他命令身後的魔法師吹響戰爭號角,下達全體進攻的命令。
嗚嗚嗚
低沉而悠長的魔法號角聲吹響了三遍,傭兵們的方陣瓦解,即使心中多大不安,還是由各自的團長領著屬下,一窩蜂的衝向北城。
咚、咚、咚、
“殺無赦!”
咚、咚、咚、
“殺無赦!”
咚、咚、咚、
“殺無赦!”
在這一刻,戰鼓的震耳巨響對死神軍來說再也不是打進心砍似的催命曲,而是真真正正激勵衆人拼死一戰的助威戰鼓,每敲三下,士兵們便會咆哮一聲,讓這壓抑的紛圍一掃而空,被激情與熱血填滿。
李酷心想人類果然是感情的生物,極容易受到氣紛的影響。看到川普兄弟、亨特和凱文大叔也趕到北城牆上,李酷將伊利絲和張曉怡交給他們保護,跳上城牆的邊緣,拔刀吶喊“本人死神騎士,以領地最高統帥之名,站在士兵的最前方,今天與所有將士戰至勝利來臨。爲了身後的家人,我現正宣告開戰!”
咚、咚、咚、
“殺!殺!殺!”
話聲剛落,戰鼓的擊打聲更打懾人,士兵們的吶喊更加狂熱。少軒站在李酷的後方,想著傳音要求李酷發表宣戰聲名果然得到更佳的效果,在冷兵器年代,戰爭的核心就是英雄,有了英雄的領導,纔有哀兵必勝這一說。
轟隆隆領地最終決戰的第一炮終於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