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跑了是挺沒義氣的,我知道;這麼跑了是很危險的,我知道;這麼跑了是很容易被發現並且被追上的,我知道!
但是不跑行麼?!
…好吧,貌似不跑也沒甚麼…只是跑都跑了,也就要有點兒跑的專業精神…
所以,我化妝了!
…笑甚麼?那邊兒那個,你最好不要想太多了,這兒是古代,你以爲我出cos呢?我也就是改頭換面而已。當然,我也是有原則的。化妝的本意,就是掩蓋本來面目,這是宗旨!
當然在古代,化妝要想人看不出來自個兒原來的樣子,自然是要反差很大。你別真信了電視上貼個鬍子眉毛的就沒人能認出你來,那是幻想,那是偶像劇,還會發生冤假錯案以及亂點鴛鴦譜的混入事件。況且,我是環保主義者,壓根兒沒想過在身上添加不屬於我的東西。
你說甚麼?男扮女裝?沒搞錯吧大哥?
你又說甚麼?改變體型?!我就是再吃兩斤白麪也是這把骨頭…就別浪費糧食了,古代生產力水平低,農民伯伯不容易。
嘿,哪個孫子說的戴□□?站出來站出來,小老兒非好好兒教育你一下不可!你知道嘛是□□麼?我就不說那噁心的製作過程了,你想你把別人臉貼自個兒臉上,那不成二皮臉了?再說了,小老兒臉皮夠厚得了,就不用您這兒瞎操心了。
綜上所述,凡是不是我自個兒原生態的,統統不予考慮。增加自然是不行了,因此,在外貌上的改變,我只剩下減少身上某些東西來做彌補這唯一的道路了。
於是!我的頭髮…光榮的犧牲了…
我看着鏡子裡面的光頭閃閃發亮,分不住嘖嘖感嘆兩聲。小老兒最喜歡的髮型是短頭髮立起來,一根一根沖天那種最好。奈何小老兒這人心腸好啊,頭髮軟,實在是打上一瓶啫喱水也立不起來,只好放棄了。如今看來這個老三的頭髮也和我差不多,剃頭倒是方便極了,三下五除二就乾淨成這樣兒了。
明鑑立在我身後拿着推子很是感嘆:“小神仙的頭髮,當真可惜。”
“有甚麼可惜呢?反正是夏天,正好兒的,涼快。”我嘿嘿笑了兩聲。
自然,涼快是關鍵的原因之一。改頭換面的另一個要素便是專職!當然不是遊戲,所以不需要你的屬性發生甚麼驚天動地的變化,只需要道具服裝跟上就行。而我身邊現在最方便利用的資料就是明鑑,他當然不可能只帶着一件僧袍,所以…這是經濟原理,節約嘛。
重要原因是我和明鑑一路走,在他光頭光芒的映襯之下,我不就更顯眼了麼…
明鑑低着腦袋似乎在想甚麼,我從鏡子裡打量他,見他眼睛瞟着我的包呢,我一挑眉毛:“明鑑啊…”
“小神仙請說。”明鑑立即轉過頭來笑呵呵看着我。
我點點頭:“我包兒,有勞了。”
明鑑一怔,似乎有些壓抑,又似乎有些激動,這就屁顛兒屁顛兒過去幫我把包拿過來。我點點頭了:“謝了。”
當着他面兒把包打開,拿出煙來點了一支。
明鑑看着我翻試卷:“這是何物?上面圖形詭異,文字扭曲,還有赤墨二色?”
我點點頭:“那是新式符咒。”
這個符咒,是學生的催命符,是老師的緊箍咒,是學校的指揮棒,是社會的輿論槍,是道德的天平秤,是正義的——
小老兒扯遠了,對不住。
明鑑看着我滿臉欽佩:“不愧是小神仙,這些法器片刻不離身。”
我苦笑。不是我想帶着,事實上我挺想扔了的…但是吧,要我萬一回去了,弄丟試卷,哪怕只有一份試卷丟了,也是重大教學事故,小老兒就甭混了…就算不能回去了,這些東西在着,好歹能提醒我自個兒,我究竟TM是個甚麼東西。
人,不能忘本啊…
明鑑推推我:“小神仙?”
我笑:“沒事兒。”
明鑑嘆口氣:“阿彌陀佛,小神仙方纔宛如入定一般,定是神遊太虛,得了神啓,小僧佩服。”
不就是發發呆嘛發發牢騷嘛…至於說得那麼崇高偉大啊?不過你把我當神仙也好,人都要有點兒神秘感,哪兒能甚麼事兒都叫你看透了啊。
我這麼想着,淡淡笑了,扯扯嘴角表示我現在回神了。
明鑑不知想到甚麼,猛地低下頭去。卻又偷偷望了我一眼,面上似乎微微一紅,這就趕緊的轉身給我拿僧袍去了。
我看着他瘦瘦的背影抽口煙,心裡嘆口氣,虧你還是佛門弟子!釋迦牟尼啊,這可不能怪人YY你的徒子徒孫。你這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啊的自作自受!你說就你自個兒吧,放着嬌妻美妾幼子王位的不愛,非要當和尚…再看看你們廟裡的那些畫兒…降龍,伏虎…小老兒說過了,我雷人獸啊!您那割肉喂鷹啥的,真是高級別高質量高風格兒的□□人體藝術啊…
好吧,我沒別的意思,人老了嘛,胡說八道而已,別往心裡去啊。
明鑑過了一陣才捧着僧袍過來,我看着疑似仍然微紅的臉很沒語言,然後叼着煙轉頭看一堆布料:“怎麼穿?”
明鑑阿了一聲伸手提着比劃起來:“先把這個解開,然後穿進去往這兒繫上這跟帶子,然後再拉過這跟帶子綁住,接着把——”
我擺擺手皺眉:“太複雜了。”說着我站起來擡平雙手,“麻煩你了。”
明鑑的臉更加可疑的紅了,他低頭看着牆角:“這…小僧不敢。”
我哼了一聲:“有甚麼不敢的啊,我又不吃人。”
明鑑不知想到甚麼,臉大概是充血之後重量增加,連頭都不擡了:“小神仙論輩分,是小僧的師叔,這,這如何使得?”
師叔?我嘆口氣,還好還好,林子瀟還是師叔祖呢…我咳嗽一聲,捏着煙道:“既然你也曉得我是你師叔,那有事兒弟子…嗯那個師侄服其勞也不是不行啊?”
明鑑手一抖:“可是小僧笨手笨腳的…”
我看看客棧外面的太陽已經不低了,只好聳肩:“那行吧,我自個兒穿。”
我也沒啥好說的,事實上,我是懶了點兒,而且這衣服我確實沒穿過。不過明鑑那麼一大人在面前,不差使他一下,心裡不痛快…好吧,小老兒是喜歡差使人,這是個壞毛病,好孩子不要學…偉大領袖□□教育我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我利索的脫了原來的衣服(好歹穿了這麼久,也該學會自個兒穿衣服了,再說了,脫衣服可比穿衣服容易),然後拿起牀上的僧袍,回憶了一下明鑑的說辭,這就套起來。
穿上去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這就看眼明鑑,照着他的樣子綁。但是那是裡頭兒的,明鑑的外袍遮着了。我皺皺眉,夾着煙衝他點頭:“你,脫衣服。”
明鑑一愣,終於擡起頭來看着我:“甚麼?”
“脫衣服。”我懶得跟這小孩兒廢話。
明鑑捏緊衣領後退一步:“不不不,師叔,這,這是有違戒律的…”
“狗屁戒律,和尚就不脫衣服啊?”我吸口煙。
明鑑連忙搖頭:“也不是…只是…”
“嘛?”我看着他捏着自個兒領口的手不停抖,最後終於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鬆開來,用江姐和許雲峰英勇就義時的眼神望着我。
明鑑深吸口氣:“是,師叔!”說着他手腳利索的脫起來。
我目瞪口呆:“慢點兒慢點兒——”
我都沒看清楚呢,他就脫乾淨了。我一皺眉,吸着煙坐回椅子上。
明鑑就穿個褲衩站在我面前,雖然面如死灰渾身發抖,卻是定定看着我:“任憑師叔發落!”
…發落你個鬼啊!小老兒是要看着衣服怎麼穿的!
我斜他一眼:“明鑑啊,你以爲我要口了你啊?”
“啊?”明鑑一愣,“口?”
我聳聳肩捂住額頭:“最近嚴打網絡違禁字,寫成習慣了,你就自個兒填空吧。”
明鑑愣在那裡不知說啥好,我嘆口氣:“明鑑啊,你把我當嘛人啦?”
明鑑面色慎重:“您是小神仙,是明鑑敬仰之人,而且,也是少林寺的掛單俗家弟子,輩分極高。”
我那口煙嗆在嗓子眼兒裡,立時咳嗽起來。他嚇得過來拍我後背:“小神仙,師叔,師叔!”
我喘口氣兒撫着胸口:“你就誠心想咳死我啊!這倒黴孩子!”腦殘程度可與弟弟相媲美!明亮指數直逼大白宴兒!
明鑑誠惶誠恐摸着我的背,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動也不敢動,可憐巴巴兒的看着我。
我心一軟,人孩子長這麼大不容易,何必逗他呢?這麼一想我又覺得自個兒挺猥瑣,這就嘆口氣拍拍他肩膀:“沒事兒啊,你也別——”
我話沒說完,就發現壞事兒了。
明鑑不跟我身後站着嘛,我不是轉身拍他嘛。這孩子禮貌多,見我轉頭就側身低頭,好傢伙我這一拍就拍偏了,沒打在他胳膊上,拍在他胸口了…還拍了好幾下…
明鑑的臉,這會兒站得近,我確定,是真的紅了…
我心裡那叫一個鬱悶,你說這叫嘛事兒啊!
明鑑卻輕聲道:“師叔放心,按着逍遙神仙與少林寺的交情,還有歷來的規矩,您便是,便是…明鑑也不會,不會…”說着這小孩兒大概太過純善了,根本說不下去了…
同學們,同志們!你們分小組討論一下吧…他這是嘛意思啊?這不是把我往那淫邪小人的道路上推麼?我是那樣兒人麼?!
別說我根本沒調戲他的意思,就算有!小老兒也要調戲會反抗的!最煩就是不給我調戲的,調戲不反抗的,反抗不得力的!
可是現在是個嘛情況啊?你們都看見了的說,我這是在逃跑啊,不是康熙微服私訪,也不是乾隆下江南!我可沒興趣若干年後一女的瘋瘋癲癲跑來跟我說“您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麼?”
得,我又雷了自個兒…
我焦頭爛額,雷得外焦裡嫩,果然,自個兒最大的敵人始終是自個兒麼…
好冷的笑話啊…
不說了,我看眼明鑑,用最正經的語氣跟他說:“把你衣服穿上,我對你那排骨身材不感興趣。哦,對了,你衣服穿好了,順便幫我把我的也穿上。”
作者有話要說:今年看文不抽風,抽風只抽算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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