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洪甲瘋了,這是高平的那些高級軍官給黎洪甲的評語。
半年來,黎洪甲不斷的在高平和越北奔走,不斷的鼓吹他們被河內拋棄的言論,同時喊出了越北自制的口號。一開始很多人都沒有在意,可是時間一長他們發現,黎洪甲的身後竟然多了很多追隨者,甚至不少人從南方或者河內偷偷跑來的。高平城逐漸變成了一個不受河內控制的地方。
爲了讓自己能夠繼續擁有權力,爲了讓自己的家族依然處在權力中心。黎洪甲不惜冒天下不韙,他需要戰爭,而且是大戰爭。
作戰幾乎已經制定,黎洪甲看都沒看就簽了字。他不在死亡,在乎的只是自己手中的權力。作戰計劃很普通,也很有建設性,正面戰場他們不是我軍的對手,而且已經打了十年,再打下去非但不能致勝,甚至還有全軍覆沒的可能。所以就有人制定了這樣一個計劃。
9號地區是一塊死地,好幾年都沒有人踏足。這是一塊被戰區遺忘的地方,根據相關消息,這塊地面上的地雷如果全部刨出來沒有能把9號地區炸下去兩米,就是這樣的地方,在計劃中竟然要開闢一條通道出來,然後派大軍穿過9號地區,進入我軍身後。
開闢通道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一個工兵營奉命完成,還沒有開出來三分之一,這個工兵營就宣佈陣亡了。黎洪甲不在乎,他要的是戰爭,死人就是戰爭的一個情況。第二個工兵營再次上去。爲了開闢通道,前前後後,一個團的工兵死在了9號地區。
眼看着通道馬上就要打通,結果等來的卻是一個讓黎洪甲憤怒異常的消息。
“人呢?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一個班的工兵,就這麼消失了?”黎洪甲大發雷霆:“你們不是說那地方是塊死地,絕不會有對手嘛?這些人失蹤,如果計劃破產,我也是會殺人的!”
一大羣人一聲不吭,靜靜的低着頭。黎洪甲的火氣還沒有熄,指着總參謀長文暉閒道:“說,還有沒有補救措施,那些失蹤的人事死了還是被抓了?”
糯康作爲黎洪甲的副手,對黎洪甲還是瞭解的。如今的黎洪甲已經瘋了,所有人都陪着他瘋,因爲他們是都是黎家的下屬,沒有黎家就沒有他們,黎洪甲如果倒臺他們的結果也好不到那裡去。
“總指揮,這件事一定是個偶然事件,根據情報那一隊工兵是被俘虜了。”糯康說的很淡定:“前幾天有一羣對手在9號地區訓練,正好碰上的。”
“碰上?情報部門爲什麼沒有及時報告,這件事一定要追究到底!”黎洪甲瞪着手下的幾個人。
高平地區總指揮胡慶育連忙道:“這件事是我的失職,總指揮放心,我一定徹查,責任人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但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還是想個補救的辦法,要不然我們的大軍集中在9號地區也不是個辦法。”
文暉閒道:“雖然說那些工兵對於我們的計劃部怎麼了解,但9號地區已經暴露,我們的對手也都是聰明人,他們一定會想到我們會幹什麼,爲了穩妥起見,我覺得我們應該停止計劃,重新……”
“砰!”黎洪甲手裡的槍口冒着淡淡的青煙。文暉閒的話剛說了一半,腦袋就開花了,他死的不甘心,兩隻突出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天靈蓋被打了一個大洞。鮮血從洞裡流出來,將地板染成紅色。
門外的守衛聽見槍聲,撞門進來。看見文暉閒倒在地上,黎洪甲手裡握着槍,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黎洪甲將自己的佩槍插回槍套:“文暉閒貽誤戰機,使我越北軍區的軍事部署造成重大漏洞,我已經將其就地正法,擡出去吧!”
衛兵連忙過來。擡人的擡人,擦拭地板的擦拭地板。屋子裡氣氛緊張,誰也不敢說話,就連大氣都不敢出。所有人都看着文暉閒的屍體和地板上的血跡。特別是剛纔說話的那幾個,他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這黎洪甲怎麼會突然發難,突然打死文暉閒。
衛兵擡走了文暉閒的屍體,將地板上的血跡擦拭乾淨。黎洪甲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們需要戰爭,你們也都不是外人,戰爭對我們意味着活命,河內的事情你們也應該知道,父親留下的人幾乎全部被清理,時代變了,如果我們不能將戰爭留住,那我們就會是下一個清理的對象。”
糯康點點頭:“這一點我們都明白,總指揮放心,我們一定齊心協力將戰爭繼續打下去,至於9號地區的事情,我個人認爲,那裡的通道已經開闢出來,就不能浪費,趁着我們的對手還沒有做出反應之前,立刻將不對派過去,剩下的哪一點雷區就是滾也得滾過去。”
胡慶育連忙補充:“我馬上去安排特工密切監視對手的一舉一動,有任何情況立刻報告,此戰我們一定可以獲勝。”
黎洪甲點點頭,揮揮手示意幾個人出去。卻將邊防軍司令範寇明留了下來。
“範司令,從邊防軍抽出一個軍,你們邊防軍的壓力就會很大,一旦打起來對手就會猛烈反撲,我不是嚇唬你,十年前就是這些人從這裡一直打到涼山,摧枯拉朽說不上,我軍可是土崩瓦解,這一次你們必須頂住強大的攻擊,能不能獲勝,就看你的了。”
“總指揮放心,我已經做了周密的部署,包管讓對手有來無回,除非我們全部戰死,對手的一兵一卒都不會來到高平!”
黎洪甲拍拍範寇明的肩膀。比起範寇明,其他幾個老傢伙都是父親當年的親信,此來高平這些人是父親放在自己身旁的。這些人身經百戰,而且政治經驗豐富。倒是這個範寇明是這兩年自己發現了好苗子,有勇有謀,而且對自己忠心耿耿。所以黎洪甲才破格提拔他做了邊防軍總司令,這個範寇明纔是自己的真正的親信。如果有一天,自己戰敗,河內收回軍權,自己手裡有邊防軍,也是一種自保的手段。
“很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黎洪甲微微一笑:“成敗在此一舉,你責任重大,在這越北只有你我是一條心,其他人的心裡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只有我們兩個才能挽救這個已經頻臨毀滅的國家。”
“是!”
自從9號地區回來之後,劉文輝便沒有了繼續訓練的熱情。他已經敏銳的發現在9號地區,敵人肯定有很大的陰謀。但是大隊部裡面卻悄無聲息,這就很不正常。按照劉文輝的設想,爲了以防萬一,應當儘快向9號地區派兵,就算敵人不來,作爲警戒部隊也應該有些。
不但大隊部沒有消息,連軍區也沒有動靜。好幾次,劉文輝都準備去問問高建軍,走到門口又回來了。這種事情屬於高度機密,他劉文輝知道已經是破例了。如果沒有在回來的路上問那個被俘的少尉,劉文輝也不會有這樣的感覺。說不定軍區已經在部署,這不是他這個小隊長能夠干預的。
何政軍和周衛國也是同樣的想法。天黑之後,兩個人一起來找劉文輝。因爲大隊裡面來了女兵,穆雙作爲醫療室的護士被留在了利劍大隊,所以劉文輝也就搬進了他和穆雙的小屋。
一盤花生米,兩瓶酒。劉文輝、何政軍、周衛國三個人圍坐在一起談論起了9號地區的事情。
“老劉,我們準備明天去找大隊長,狗日的猴子肯定要在9號地區搗亂,我們準備去對面看看,是不是和那個俘虜說的,敵人在對面有大軍存在,你去不去?”
劉文輝吃了一顆花生米:“去了又能怎樣?就我們這二十幾個人還能擋住人家的大軍?”
“擋住大軍沒有這本事,幹掉幾個當官的還是可以的。”何政軍一口喝光自己茶缸裡的酒:“是不是穆護士來了之後,你小子變得戀家了?眼睛裡只有穆護士,連戰事都忘了?”
周衛國派了何政軍一把:“老劉可不是這樣的人,老劉你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劉文輝深吸一口氣,雙手一拍,將殘漏在指頭縫裡的花生皮抖落:“這事情我們已經探查到,所以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至於下一步的計劃,相信軍區裡的首長們一定有,在沒有得到命令之前原地待命就好。”
“這不是你的心裡話吧?”何政軍一笑:“我可看你這幾天總在大隊部門口晃悠,如果你真能這麼想,也沒必要去找大隊長,咱們都是不安分的人,這一點我老何有自知之明。”何政軍突然轉過臉:“老周,你不會也覺得首長們自有安排吧?”
周衛國淡淡一笑:“前幾天我們小隊負責警戒9號地區,本以爲會有部隊上來,可惜到了臨走的時候也沒發現有部隊過來,這麼說吧,我們不能質疑首長們的決定,心裡卻還是覺得不對勁,如果這時候猴子們不惜一切代價從9號地區穿出來,那就危險了。”
不等何政軍表示贊同,周衛國話鋒一轉:“老劉也說的對,我們再怎麼厲害也不過二十幾個人,去了又能怎樣?那個俘虜說的清楚,人家可有一個軍。”
“兩個軟蛋!”何政軍猛然起身:“你們不去老子去!”轉身就往門外走。